24、寒·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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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皇宫内人人神情严肃。长公主薨逝已有一段时日,可宫里气氛依旧低落,人人都噤若寒蝉。

  太后悲痛过度,皇上索性便让她暂时离开了皇宫,也好过留在这里睹物思人。

  近来黄河地区洪水泛滥,百姓死伤连连。当然,洪水还不是最严重的,现在正值春夏交替时节,一旦处理不当,恐有爆发瘟疫的隐患。

  “这是各地报上来的灾情详情,朕昨日一夜未眠全都仔细看过,这次黄河的洪水比朕想象的严重,所以朕决定派巡查使下到郡县治理水灾,众位可有推荐人选。”皇帝一时间不知应该选何人最合适。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也没有头绪。这是宇文昊继任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水灾,皇上已然焦头烂额,谁能在此刻解这燃眉之急固然是能露脸,可是这万一力不能及,牢狱之灾必然是免不了不说,一家老小都恐有性命之忧,大家都是精明之人,这不划算的买卖做不得。

  皇帝见没人愿意站出来,有些郁闷却也不好发火。

  “启奏陛下,臣愿意前往。”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这沉默的朝堂上显得格外洪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皇帝抬起头一脸惊喜但很快又转为疑惑。

  此人正是太傅谢珩,他目光坚毅无所畏惧。

  “太傅,年事已高,这些事还交给其他人去做吧。”皇帝知道谢珩的能力,交给他也是在合适不过,可惜他的年纪。

  “回皇上,此次灾情非同小可,在这朝野上下也只有老臣在隆景八年时经历过如此严重的黄河水灾,所以臣愿为皇上分忧。”谢珩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以强有力的理由说服皇帝。的确作为三朝元老,谢珩是唯一一个在宇文昊的爷爷也就是宣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经历过那场隆景水灾的人,不仅如此,谢珩还参与当时治理水灾的全过程,并立下了汗马功劳,想到这里,宇文昊有所动摇了。

  “灾情已刻不容缓,臣恳请皇上当机决断,即刻派老臣前去。”谢珩见皇帝有所犹豫,便立刻跪下在此请愿,已示己志。

  皇帝本担忧派谢珩去会被世人说他苛责老臣,可他也是在没其他主意,再看到谢珩如此态度,也不好再予干预阻止,只得准奏。

  谢珩回到家中开始收拾行装,明日就要出发。谢夫人一脸忧心地看着丈夫,这大病初愈还没多久,怎么就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妇人之见。这黄河流域,活着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了的曝尸荒野,饿殍遍地,浮尸千里。如果谁都只顾着自己放任自流,只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谢珩知道这治水救灾已不能再等下去。

  “知道你忧国忧民,可是你这一把老骨头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谢夫人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谢珩端起茶盏沉默不语,他何尝不知自己的身体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对了,嫣儿近日可好?”嫣儿是他的唯一的孙女谢画嫣,谢珩的因病去世儿子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放心好得很,自从嫁过去,王府上上下下都对她很好。”谢夫人回答到,谢画嫣上月嫁给了皇上堂弟陈留王殿下。当初定这门亲事,谢珩也是有考量的,这陈留王虽是世袭爵位,没什么实权也远离朝政,可王府的风评甚好,陈留王宇文谦也是德才并重为人正直,谢画嫣嫁过去一生平安应该也不成问题。

  “好,这就好,总算是对他父母有所交代了。”谢珩点点头,感到有所安心,这孩子也是命苦,生下来她母亲就难产走了,后来她爹又……

  “夫人,我累了先休息一下,晚饭时候叫我。”谢珩想休息一会儿。

  “我让下人去给你收拾。”谢夫人退出了房间。谢珩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黑瑞杰也回到了大将军府上,无意间和冷九说了说今日朝廷上谢珩要去治水的事。

  “冷九,你说这谢珩到底图什么呀?都已经是太傅了,还去争这个功劳干什么呀?也不怕把老命搭进去。”黑瑞杰一边笑一边摇头。

  “大将军为何不争取这机会,这要是治水成功了,得了天下民心,大将军的地位可就真的无人敢动了。”冷九想要进一步巩固黑瑞杰的地位。

  “这治水救灾可不是本将军的强项,再说了这次水灾非同一般,不是个简单的活儿。”黑瑞杰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将军所言极是,是冷九考虑不周全。”冷九也认同了黑瑞杰的观点,这万一出了差错,别说想再进一步,就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欸,冷九本将军不是责怪你,知道你也是为本将军着想,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北唐翀。”黑瑞杰一直对北唐翀的死揪着不放,因为他害怕杀北唐翀的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暗箭迟早有一天会射到自己身上。

  “是,将军放心我会查清楚的。”冷九点了点头,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

  谢珩已经到达定县三日了,一到这里谢珩就了解到这里的灾情远比呈报的更为严重。

  “为何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不是说情况基本稳定了吗?”谢珩质问定县的黄县令。

  “太傅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暴雨连连,水势汹涌,把上游虞县的堤坝都给冲塌了,上游决堤下游也就跟着遭殃了。”黄县令汇报了情况。

  “决堤?老夫记得这虞县的堤坝前两年朝廷特意拨款加固过,怎么会?”谢珩感到疑惑。

  “这……下官就不得而知了。”黄县令也是没有头绪。

  定县的人走后,谢珩觉得只有去一趟虞县才能搞清楚决堤的原因。

  “走,你们几个随我去虞县一趟。”

  谢珩只带了从京城一块来的随从,因为都是生面孔,没人认得出。

  谢珩一行人进了虞县,这里的灾情不比定县好到哪里去街上也没什么人。

  “老爷,打听到了,再往东走六里地就到堤坝了。”下属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去路,一路上他们都隐瞒了身份,防止打草惊蛇。

  来到堤坝,谢珩发现有些人正在冒着大雨用沙包加固堤坝。

  谢珩拦住了一位正在运送沙石的农夫:“这兄弟,这堤坝怎么突然塌了?”

  “这堤坝本来就是用竹片和腐木搭建的,哪里抵挡得了这么大的水。”农夫没回答道。

  “怎么不动了,不许偷懒!”一个衙差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跑过来呵斥农夫,农夫赶紧离开。

  “什么人,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去去去,滚一边去!”师爷作势动手驱赶谢珩他们。

  下属准备还击,被谢珩拦住了,他不想引人注目便很快离开了。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是虞县在修筑堤坝时偷工减料才导致决堤的。可是当时朝廷拨的银两是分毫不差的给了当地衙门,而虞县的县令还是谢珩以前的学生杜立焯,谢珩认为只有去虞县县衙才能找到答案。

  可是谢珩不打算亮出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样也无法查出幕后的真相,所以谢珩打算另觅他法。

  到了傍晚,谢珩派人一直跟着那个白天在堤坝上凶神恶煞的师爷,从他的神情中谢珩能察觉到他好像很怕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趁着衙差独自一人的空档,谢珩的随从把他敲晕了捆着带到了谢珩面前。那师爷醒过来一看这些人都带着面罩:“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识趣的赶快把我放了。”

  其中一个随从狠踢了师爷两脚,师爷痛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唬不住。

  “说,这堤坝是怎么塌的的!”谢珩带着面罩,压低声音问正被火把照亮师爷的脸。

  “我不知道!”师爷痛苦的挤出四个字。

  随从立刻又是对那师爷一顿拳打脚踢,衙差受不住大声直呼:“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谢珩示意他们停手:“快说。”

  “那堤坝是用腐木和竹子修的,这次灾情太过于严重所以就塌了。”那师爷老老实实地交待着。

  看来白天那农夫说的是实情,谢珩继续发问:“那朝廷不是不久前才拨过银子给杜立焯,你们怎么还会用腐木来修堤坝?”

  师爷感到有些惊讶,他抬头看着谢珩,可惜看不清他的脸,此人怎么会知道朝廷拨款的事情,而且又直呼他们大人的姓名。

  “说!”随从大声督促衙差从实招来。

  “那朝廷拨的银子都被…都被…”那师爷吞吞吐吐的。

  “都被什么?”谢珩问。

  “都被我家大人拿去买矿山开铁矿了。”师爷的话是谢珩万万没有想到的。

  “铁矿?这铁矿不都是需要上报中央朝廷的吗?地方岂敢私自开采!”谢珩不敢相信杜立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那铁矿不是我家大人要用的,是准备献给大将军黑瑞杰的,大人说大将军那年经过虞县发现大将军部队的兵器都旧了,可朝廷对兵器的更换有规定,我家大人说大将军打仗打得多,兵器磨损得厉害自然与其他队伍不同,所以我家大人就想给大将军提供点打兵器的材料。”师爷如实交代了。

  “那矿山在哪儿?”

  “就在西边,朝百松里的方向走三里地就能看见了。”

  “你们送了多少给大将军?”

  “把那铁矿挖出来再得炼成了铁,还没来得及,我家大人说等水灾过了再送给大将军一个惊喜。”师爷一一答复。

  谢珩彻底明白了他会转过身来,此刻他既愤怒又痛心同时又迷惘。他愤怒杜立焯竟敢贪赃枉法,痛心当年那个如此抱负的青年居然变得如此趋炎附势,迷惘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来人,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谢珩下令把师爷囚禁起来。

  这时另一名随从又把白天那名农夫请了过来。

  “这位兄弟,能不能告诉我虞县的水灾情况?”谢珩想进一步了解虞县近来发生的事情。

  农夫叹了口气说到:“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虞县百姓也深受水灾之苦,很多人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都想逃走,可是我们的杜县令对我们也是不闻不问,强迫我们去修堤坝,你说饭都吃不饱那还有力气,好嘛,他索性就把城里所有的粮食都收缴起来,由衙门掌控,凡事去修堤坝的才有碗吃的,所以大家没办法就只好去修河堤了。”那农夫索性也豁出去了,和盘托出。

  “没有粮食,那些妇孺小孩岂不是会活活饿死吗?”谢珩问。

  “所以啊,很多有爹妈、老婆、孩子的人只好多干点活把挣来的口粮留给家人,还好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农夫无奈的说到。

  第二天,大雨依然在下,杜立焯刚刚起床下人就送来了名帖和字条。杜立焯看过以后大惊失色赶紧出门。

  来到堤坝上,杜立焯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独自站在那里。杜立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走上前去行礼:“学生见过太傅大人。”

  谢珩缓缓转过身来,昨日一夜未眠的他今天看起来苍老了几分,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的得意门生,谢珩感到百感交集。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太傅大人为何不事先告知学生,也好让学生有所准备,这里雨水太盛,太傅大人还是随学生回府吧。”杜立焯想邀请谢珩回县衙。

  “从什么时候起,你管我叫太傅大人而不是称我为老师了。”谢珩的语气甚是冷漠。

  杜立焯露出尴尬的笑容:“那是学生过去不知礼数,还望太傅……不,老师莫见怪。”

  “难道是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败品失德之事所以觉得不配当老夫的学生了?还是有了靠山想要撇清与老夫的关系?”谢珩的言语里满是嘲讽。

  杜立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冷漠:“老师这话从何说起,学生不明白。”

  “不明白?你贪污修缮河堤的银两,私开铁矿,贿赂黑瑞杰,横征暴敛这些累累罪行,你,还不明白吗!”谢珩突然怒吼,全身都在颤抖。

  “老师,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到皇上那里参我一本吗?”杜立焯好像并不在乎被谢珩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立焯,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谢珩无比难受。

  “为什么?这句话难道不应该问老师吗?我杜立焯两袖清风进忠为民,结果呢,比我无能的升官了,只会贪钱的都发财了,全把我狠狠地踩在脚下,到头来我也什么呢,还是个低品级的小县令。为什么?老师你说过你提拔我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任人唯亲我依旧坐不稳,要我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我就这么在这个破地方等啊等,终于机会来了,大将军到我这里造访。他就那么提了一句,我就知道他想要那铁矿,所以我帮他把那铁矿弄过来,他答应我让我离开这里回到京城,还会让我成为兵部侍郎。”杜立焯越说越得意忘形:“老师,学生不正是遵循了您的教诲吗?”

  谢珩看着眼前这个被利益蒙蔽,权势熏心的学生,他知道已经无法让他悬崖勒马了。

  “我今日一个人来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这些言之凿凿的妄语,你自首吧,向皇上请罪,还能保住你家人的性命,这也是你我师生间最后一点的情谊了。”谢珩最后还是想给杜立焯一个机会,留有余地。

  “情谊?倘若老师真的对我还有情谊,就应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杜立焯根本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既然你已经无可救药,就当我你我今日未曾见过。”谢珩觉得杜立焯已不值得自己再多费口舌准备离开。

  “天雨路滑,老师年事已高,不应该独自一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杜立焯低下头,声音冷漠。

  “我一个人来是为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过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谢珩以为那是杜立焯最后善意的关切,但谢珩已经大失所望,只是停下脚步却再没有回头。

  话音刚落,杜立焯就像一条凶狠的恶狗一下子扑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把谢珩推了下去,谢珩掉进汹涌的洪水里,杜立焯眼看着谢珩伸出的手瞬间被漩涡卷入到河里直至消失不见了。

  杜立焯确定谢珩被洪水冲走后,他就赶快逃跑了。

  谢珩意外身亡的消息传回了长安,皇帝龙颜大怒。

  “太傅乃我大周三朝元老,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居然不得善终,告诉朕那些人都是不是白拿朝廷的俸禄的废物!废物!”宇文昊在书房将案前所有的奏折都掀到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项楚尧没有作声,皇帝稍微平息了一些情绪,才想起前来求见的项楚尧:“项卿,你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啊。”

  项楚尧掏出一本奏折:“回陛下,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谢太傅的事。”

  宇文昊从李满手里接过奏折,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这上面所说的可是真的?”

  项楚尧跪在地上郑重说:“如有半句虚言,臣甘愿受罚!”

  第二天上朝,宇文昊就和众大臣在商议为谢珩举行葬礼的事宜。

  “皇上,臣以为应当为太傅大人举行国葬,太傅为我大周的肱骨之臣,如今又为公家殉职,于情于理都应该以国葬之礼相待。”黑瑞杰为谢珩发声,想表现自己捞个好名声,其他人也开始附和,正当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项楚尧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比起一个风光虚华的葬礼,太傅更想看到害死他的凶手伏法。”项楚尧语出惊人,所有人都停下讨论看着他。

  “项御史何出此言,太傅是意外跌落到水里的,这是虞县县官杜立焯上报的,杜立焯是太傅大人的门生,岂会有错。”黑瑞杰不解这个项楚尧怎么老是出来和自己作对。

  “项御史,那你说凶手是谁?”皇帝继续问项楚尧。

  “害死太傅大人的凶手,就是一座铁矿!”项楚尧此话一出,所有人更是一头雾水,黑瑞杰也懵了,怎么又扯到铁矿上了。

  “皇上,太傅大人在定县时获知定县灾情惨重因为上游虞县的堤坝决堤导致,所以在前往虞县调查时发现虞县县令杜立焯,为贿赂大将军黑瑞杰,将朝廷修缮堤坝的银两拿去私自开发铁矿和炼铁,为的就是进献给大将军黑瑞杰制造兵器!”项楚尧怒目而视,浑然不顾了。

  “皇上,这完全是污蔑,这些都是项楚尧捏造的!”黑瑞杰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陷入这突如其来的指控。

  “皇上,臣请求上传两位证人。”

  “传!”

  黑瑞杰回头一看,居然是司马文策带人亲自押解两名证人上场。

  “告诉大家,你们是什么人?”皇上好像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似的。

  “回皇上,小的是虞县县衙的师爷。”

  “草明是在虞县修堤坝的。”

  “你们告诉皇上和众位大人,虞县堤坝为何坍塌?”二位在项楚尧的询问下,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所有人都因这两个人所言之事震惊不已,私开铁矿可是滔天大罪呀。

  “皇上,要不是太傅大人在出事前就派人将证人护送回京,还详细记录下了案情,不然到现在我们还蒙在鼓里。而太傅大人独自去见杜立焯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料却发生了所谓的‘意外’。”项楚尧再次进言,原来谢珩一开始就让人把证据带了回来交给项楚尧。

  “回皇上,经过大理寺的审讯,基本核实谢太傅所说属实。”司马文策也进一步做实了项楚尧的话。

  “黑瑞杰,你可还有话说?”皇帝的目光像一把利刃看着黑瑞杰。

  “皇上,臣冤枉,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什么铁矿,这些都是杜立焯自己一人的主意,当初臣在虞县不过停留了十日,那杜立焯是谢珩的学生,说不定是他们联合起来想要污蔑我”,黑瑞杰指着那师爷说“刚刚这师爷不也说了吗,这铁矿从未经过我的手,这些都是杜立焯干的!”

  “是啊皇上,安定侯也是受害者呀!”有些人也在为黑瑞杰辩解。

  项楚尧皱了皱眉头,的确黑瑞杰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这铁矿,也没有证据显示这是他的授意。

  “好了!这件事朕已经有了决断,杜立焯贪赃枉法,以下犯上谋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着大理寺即刻将杜立焯押解进京,处裂刑,诛三族,其他相关人等按律处罚。”宇文昊停下来,别有深意的望着黑瑞杰:“至于安定侯,虽然没有收受贿赂,但这件事终究因你而起,为了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大将军的位子你就交出来吧。来人,即日褫夺黑瑞杰大将军职位,收回官印、佩剑,安定侯你就待在府里静思己过吧。”听到判决黑瑞杰也无力辩驳了。

  “这谢珩的葬礼就按照今日商讨的国葬之礼来举行吧,交由礼部来办。”宇文昊到底是批准了谢珩的葬礼规格。

  皇帝虽然没有过分责罚黑瑞杰,可是收回了他的兵权,这倒是项楚尧没预料到的。本想查下去可以一举扳倒黑瑞杰,但皇帝好像没有要查下去的意思,就立刻结案了。

  下了朝项楚尧看着这若大的朝堂,冷清肃穆又空无一人,项楚尧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位老师和知己,大周也失去了两名忠臣良将。

  “国公,太傅,楚尧无能,一未洗刷镇国公府冤屈,二不能将害死太傅的真正凶手绳之以法,楚尧羞愤!”项楚尧低下头。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滴在地板上,既悼念故人,又为大周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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