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破·洛淮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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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九带回的尸体,黑瑞杰认出那是荀千山所为:“竟然是他,嗯,也只能是他了。”

  “大将军认出这是何人所为了?”冷九来到中原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这奇异的剑法。

  “哼,还能有谁,不就是荀千山。”黑瑞杰竟然忽略了他。

  “大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多年前,本将军曾在北唐府上与北唐信切磋武功,无意间曾谈起过他当年行走江湖的一些逸事,他说过他的好友荀千山的断风剑法乃当今最快的剑,比本将军的破军刀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说有机会会给本将军引荐。”原来当年黑瑞杰想求娶北唐蓁时,为了示好也是常常去北唐府走动。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人协助,如此周密部署,居然还是让一个小孩子逃脱了!”黑瑞杰甚为震怒,居然让一个孩子被带走了。

  “不过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即便被荀千山就走也无妨,难不成她还能去皇上面前喊冤?”冷九倒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认为黑瑞杰太过于小心了。

  “现在她虽然是个孩子,那以后呢,说不定就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她就像是个火种,一旦有人煽风,就会把我们烧得一干二净。”黑瑞杰始终认为北唐玲珑是个祸害不可久留。

  “大将军考虑周全,是冷九疏忽了。”冷九赶紧请罪。

  “罢了,我已通知各州府和黑燕飞骑暗察他们的行踪,荀千山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总归是显眼的,本将军已下令一旦发现行踪即刻当场击杀。”黑瑞杰再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有黑燕飞骑在,当然牢靠。”冷九悻悻地说道,黑瑞杰难道不再相信自己了?

  “还有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吗?不要让任何人怀疑。”

  “将军放心那夜所有的参与者和知情者都已经被送到大氐了,永远不会踏入大周一步。”

  “再过段时间章奔就要进京领赏了,这次他会把北唐翀一并带回来,看来他命不该绝,要是抓不到荀千山,也许北唐翀可以引他出来。”黑瑞杰打算以北唐翀为诱饵,当然这兵行险招也是最后时刻不得已之时才可用。

  “北唐翀要进京了!”冷九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真乃天助也。

  荀千山带着北唐玲珑已经漂泊几月有余,因为害怕引起注意,几乎不住客栈,常常风餐露宿,或者在农家小户借住。

  可是北唐玲珑毕竟年纪太小受不了这样的舟车劳顿下来,终究生病感染了风寒。

  荀千山本想在野外找些草药,可是现在许多植物还未生长或才刚刚萌芽,药效药力不足。

  荀千山摸了摸北唐玲珑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烧,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荀千山准备冒险进广陵城去抓药。

  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城外的萧肃形成鲜明对比。

  荀千山走到一家药铺门口,看了看怀里病得小脸发红的北唐玲珑,还是走了进去。

  “这位先生抓药还是看病?”药铺的学徒上前问询。

  “抓药。”

  “没问题,可有药方?”学徒问荀千山拿药方。

  “小兄弟能否借纸笔一用?”荀千山拿过纸笔略微思考片刻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一张药方。

  “请按这个抓药。”学徒正准备接过药方。

  “慢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左手端着个茶壶,右手一把拿过那张药方。

  “师傅。”小学徒立刻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看来此人就是这里的坐堂大夫。

  “和你交代多少次了,但凡不是我们这里的方子来抓药的,都要让我过目,这要是吃出问题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大夫一脸不耐烦地训斥着徒弟。

  “不过是寻常的风寒药。”荀千山想快点抓药。

  “风寒?”大夫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手里的药方,脸上的迟疑渐渐消失。

  “给这位先生抓药。”大夫将药方递给学徒,脸上挤出笑容:“这位先生想必也是位大夫,有没有兴趣来我这济世堂坐诊,价钱好商量。”原来这大夫看了方子后发现这是鲜有人用专治小孩子的药方,药效好但针对不同年纪的孩子,每味药需要求精准的分量,所以一般人是不敢开出这样的药方,面前的人一定不是寻常大夫。

  荀千山没有搭理他,一直看着学徒将抓好的药包装好。

  荀千山拿过药付了钱,便匆匆离开了。大夫看着荀千山的背影把徒弟叫过来:“你跟着那人,别让他发现了,弄清楚什么底细。”他要知道如此医术精湛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最好能把他弄到自己这里来。

  荀千山回到破庙,方才想起自己没有煎药的器皿和干净的水了,于是想去附近找一户人家。

  不知是否走反了方向,走了好久才发现了一户农家。

  小院外围有篱笆,里面干净整洁还有菜园,显得格外别致。

  “请问有人在吗?”荀千山朝院子里面喊到。

  没人回应,可这烟囱也正冒着炊烟,应该是有人在的。

  “请问……”荀千山再次准备开口时,一位面容姣好的农家打扮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什么人?”女子开口。

  “这位姑娘,打扰了,我与小女途径此处,不料我女儿突然感染了风寒,需要煎药,恳请姑娘能行个方便,让我煎药给我女儿。”荀千山向农家女借煎药的地方。

  农家女听到这个情况急忙走过来,让荀千山进来,她摸了摸北唐玲珑的额头:“哟,这病得可不轻啊,快进来,我去给你打水,这院子里有炉子,你先生火,我去取药罐子和水。”农家女转身间用余光瞥见了荀千山带着的把剑,但还是给他去拿东西。

  “有劳姑娘了。”荀千山开始劈柴生火。

  荀千山刚把药煎上,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农家女从屋子里抱出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哄。

  “宝宝乖,别哭了。”

  “是不是我这药气熏着孩子了,要不然我还是把炉子搬远一点。”荀千山很是歉疚。

  “没事儿,他每次睡醒了就哭,不碍事儿的。”农家女解释着。

  “男孩儿,女孩儿?有名字了吗?”荀千山随口拉拉家常。

  “男孩儿,这名字……还没取呢。”农家女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难过。

  “让孩子他的爹取一个呗。”荀千山并未察觉。

  “他爹,已经过世了。”农家女沉默些许,低声的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荀千山觉得自己让对方又想起伤心事,自觉说错了话,便索性不说了。

  徒弟在远处看着荀千山进了户农家,又不敢靠太近,就决定回去告诉师傅。

  几个官兵拿来到了济世堂,为首的捕头叫来了大夫:“谁是当家的?”

  “这位官爷,小的就是,有何吩咐?”大夫陪着笑脸走过来。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捕头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副画像给大夫辨认。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正是方才来自己药铺买药的人。

  “认识?”捕头从大夫诧异的神情看出了端倪。

  “不太能确定,不过看着有八九分像。”大夫支支吾吾地说道。

  捕头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单独把大夫拽到角落里,仔细小声询问:“我可告诉你,这是重犯,你要是知道就赶快告诉我,有赏的。”

  “就今天来我这里抓药,喔,对了他还带着个孩子。”大夫老老实实交代情况。

  “还带着孩子!嗯,那估计错不了,现在人呢?”捕头眼前一亮,迫切想要知道荀千山的踪迹,没想到立功的大好机会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时徒弟正好回来,看见捕快在药铺一脸茫然:“师傅,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官爷,我早就看此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这不我就派人跟着他。”大夫把徒弟一把拽过来:“快告诉这位官爷,那人去哪里玩了。”

  荀千山把药给北唐玲珑喂了下去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此刻她正挨着农家女屋里睡得正香。

  “这孩子病成这样,你们还要赶路吗?”农家女一边择菜一边问到。

  “就要看她身体状况了,不过这两天还是不会动身的。”荀千山害怕北唐玲珑的病情恶化。

  “对了,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农家女似乎很关心荀千山为何会造访这里。

  “我们就住在前面的破庙,这附近好像就只有这里有人家了。”

  “喔,这样,幸好你找到这里,不然这孩子可会受苦了。”农家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荀千山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候忽然荀千山停了下来,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异样的动静。

  “怎么了?”农家女问。

  “嘘,别说话。”荀千山让农家女保持安静。

  “哗”的一声,院子四周的忽然被二十多个黑衣盔甲人给包围,地上树上都是人。

  “嗖”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嗖嗖嗖”的声音,那些人手臂射出无数的弩箭朝着荀千山和那农家女飞来。

  荀千山拔出剑护在农家女身前,把弩箭挡了下来。这些弩箭的威力甚大,有的飞进了屋内。

  “孩子!”农家女想到还睡在房间里的两个孩子连忙跑进去,她儿子已经被动静闹醒再哭,北唐玲珑还在昏睡之中。

  农家女将儿子连同襁褓捆在背上,然后将北唐玲珑抱在怀里,藏到一个角落里。

  荀千山跟着进屋,看见农家女蹲在墙角一个人念念有词:“来了,来了。”

  荀千山见她受到极大的惊吓,外面的人完全是想要了他的命,分明冲着自己来的,荀千山想到了他们应该是黑瑞杰的人。

  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荀千山只好孤注一掷:“姑娘,等会儿外面停了,我们一起冲出去,我拖住他们,你带着两个孩子跑,跑得越远越好。”

  农家女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恐惧,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弩箭射击停止了,外面的人将小屋团团包围,一点一点地缩小范围,向里面的人逼近。

  突然,荀千山从里面旋转着飞出来,一剑直插一人的颈部,那人瞬间倒地。

  荀千山与这些人打了起来,断风剑法就如它的名字,可断清风,速度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加上荀千山独有的轻功“鱼划洄游步”,断风剑更加变幻莫测,引得所有人都去攻击他。

  就在这个当口,农家女看准机会,从一旁跑了出去,不料婴儿的哭声还是引起了注意,一个铠甲人冲上前想去抢孩子。

  荀千山看见,连忙前去营救,一剑挡开了对方,可是就在分神的一瞬间,荀千山的肩被其他人刺穿,荀千山忍着痛也一剑将那人了结。

  双方陷入了对峙,荀千山此刻明白对方人依旧多,如果自己一人还有机会,可现在自己受伤了还要保护他们,胜算就更渺茫了。

  这时对方再次发动攻击,荀千山再次应敌。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提着刀刺来。

  “小心!”农家女大叫一声,荀千山听见转过身来,电光火石间那人一下子幻化成两个,荀千山刺向右边,不料那只是幻影,可是真身并没有攻击自己,这时荀千山才发现农家女挡在真身的刀前,原来就在那刹那间,农家女扔下怀里的北唐玲珑扑过来为荀千山挡刀。

  荀千山一剑杀了那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农家女:“姑娘,你撑住啊!”

  剩下的人一起攻了上来,荀千山腾空而起拼尽所有力气,将那些人全部杀掉。

  荀千山拖着无力的身躯,跑回农家女身边:“姑娘!”

  农家女用那满是鲜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锁片,交到荀千山手里,嘴半开半合,想要说什么。

  荀千山想要听清楚她说什么:“你慢慢说!”

  农家女喉咙尽力挤出了一个音。

  “小?小什么,你再说一遍!”荀千山没有听清后面那两个字,焦急的大吼。

  女子又努力说了两个字:“孩……子……”荀千山终于听清楚了这两个字,他急忙大喊:“你放心……”

  可是话音未落,农家女就松开了手滑落下去,没了气息。

  荀千山悲痛欲绝,是自己连累了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为了保护北唐玲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为赶时间,荀千山没有来得及安葬农家女,只将她的儿子抱走,他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其他家人的讯息。

  荀千山来到河边,找了一个船家渡河。

  荀千山坐在船上,看见一只鸢鸟从高空极速划过,姿态矫健。

  “船家,现在行至何处?”荀千山问划船人。

  “再往前走过了洛家庄就到淮水了。”船家回答到。

  “洛家庄?”

  “是啊,我们这一带的人几乎都姓洛,也都是洛家庄的人,我在家排行老三,这不就叫洛三聪了。”船家健谈详细地介绍了洛家庄的情况,一个人滔滔不绝。

  荀千山掏出那个农家女交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锁片,上面除了雕刻的花纹也没有其他什么能够识别的线索。

  荀千山此时望着奔流不息的淮水,将怀里的婴儿抱紧了些,未来注定将是前途茫茫,姓名、朋友,一切过往都必须沉没在一江东流之水中。

  “洛淮鸢。”一个名字从荀千山的脑海里迸出来。

  荀千山低头看着正在襁褓之中酣睡的男孩儿:“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洛淮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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