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非白话音落地,数根银针携风而至,点点寒芒,在不甚明亮的洞中如同夜空星子,对常人来说却是追魂夺命之局。
情势急转,四人慌忙运功抵挡,各展武学,力抗突来之险。
所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阵呼啸声过,瞬间回归平静。
——滴哒
四人凝神戒备,听得寂静中这一声轻响,纷纷探着源头而去。
“咳......”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澹台鸣刀的左手上,一道细长的口子从手腕侧部延伸到小指根部,想来是有一针擦着手边缘过去。被这么瞧着,澹台鸣刀也有些尴尬,四人中唯有他一人挂了彩。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些银针虽然穿透性强且密集,但落到眼里也就只能称“雕虫小技”四字,胜只胜在出乎意料和瞬发迅速,再加上这山洞的地形。
弈非白本就是最先发现不妥之处的,一颗棋子在手,以一个奇怪的弧度直接朝着向他来的银针而去,乱了数多银针的方向,余下的几根也被他以气劲震落。半参红尘的折扇本就一直握在手上,直接就打开接了上去。而索魂修的是移魂神通,看着柔弱,实际上肉体强悍的可怕,故而也没什么大碍。唯独澹台鸣刀,因为要去看尸体的缘故离陷阱最近,此外,他惯用的武器是两把三米长刀,银针逼面他只能以无形应对。
然而此处地处苍云山内部,想来是数剑锋弟子也没想过会被入侵的可能,所以中间被掏了这么大个洞就没再管了,山体还是比较脆弱的,众人才刚大动就已觉山体有倾倒之势,立马收了力道。
受此钳制,澹台鸣刀不可避免的有了这一道伤。
澹台鸣刀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我不小心踩到了机关。”
轮椅前移,露出其下的一块矩形石块,混在路面上,不细看,实在很难发现。
“不像是刚设的陷阱。既然是自家弟子修炼之所,不可能在修炼时开启,应该是凶手杀了这些人之后再开启的陷阱,能有如此安排,定然只能是对数剑锋了解至深的人,如此一来,应是冷横江无误了。”半参红尘合了折扇,拿着扇头拨弄着掉落在地的银针,突然,他飞速转头朝着澹台鸣刀喊道:“针上有毒!”
顿时,澹台鸣刀本就笑的勉强的脸更僵硬了,“我的手动不了了。”
弈非白闻言上前,一手捏住了澹台鸣刀的手腕,半晌,松手回道:“无妨,只是一些麻沸散,不过药效很大,以掌事的功体,扩散全身倒不至于,只是五个时辰之内这左手怕是动不了了。”
“既然只是麻沸散,那我们还是快些动作,早点出去吧,也该去和大家碰头了。”知晓性命无虞,澹台鸣刀庆幸一叹,提议道。
“好!”
四人小心地上前探查,果然没有冷横江的尸体,随后便退了出去。至于插在尸堆顶上的断弦,四人议论良久,最终还是由弈非白收了起来。
下了翠云山,再在苍云这一趟来回,竟是耗了三个多时辰。
四人正向岐云台与众人汇合,澹台鸣刀回望洞口的一地碎石,不由询问:“早传言,移魂神通,奇妙非常,塑造的肉身强悍无比。之前那一拳,我没感受到丝毫的气劲,难道全是靠的蛮力?”
“呀?鸣刀掌事这话就说错了,用蛮力怎么可能打开那扇特殊材质的大门呀?”嫣然一笑,说的话一如既往的不好听。
不过之前说的一句提醒的话,到这个时候还记着。
许是已经习惯了索魂的说话风格,澹台鸣刀没有丝毫不满,换了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刀某为先前无心之言道歉,刀某一生武学都倾注在自己的长刀中,然而终有缺陷,今日在凄红娘出招中有所感悟,还望赐教。”
见到澹台鸣刀这副模样,索魂也乐了,“那你是不是也得先称我一声师傅啊?”
“这......刀某此生只有一师,恕难从命。”
澹台两兄弟乃南华一派长老慕陵子,一生只有这两个徒弟,从小抱养在身边,传道授意。而这两兄弟自小便是立了誓言,此生只有慕陵子这一个师傅。
“呵,无趣。”这事索魂亦是知晓,说出来也不过开开玩笑,瞧着这人一板一眼的正经回答,也没了兴致,这才开始说道自己的移魂神通:“这神通之术也非我所创,我能习得,也不过是机缘二字。但是要我全告诉你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同这机缘来源也有约定,所以只能提点一二。首先,移魂二字,更准确来说,是借魂,说肉身强悍,不过是因为借这个字,借外力补自身肌理,借强则强,借弱则弱,然而始终都比被借者高一些,故而表现出一种极其强悍的模样。”
说完,见澹台鸣刀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苦思之状,索魂皱了皱眉,偏过头,将半个身子靠在了弈非白身上,见多了此景,半参红尘非常熟练的转头,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我讲的很深奥么?”索魂轻声问道。
“尚可。”
“那他为什么这副模样?我能说的可只有这么多,可是觉得我藏私了?”
“凄红娘误会,刀某方才只是在思考其中关窍,并没有说你的意思。受此指点,刀某受益颇深,来日若有需要,刀某必不推辞。”垂眸拱手,澹台鸣刀听了这抱怨之言回了神,谢道。
“呐,知道知道了,还是等活着出了这数剑锋再说吧。”摆了摆手,这种口头承诺她一贯是不当回事的。若是口头承诺有用,那很多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索魂亲生经历过这种痛楚,故而听着澹台鸣刀的这番客套话便觉得不耐烦,独自一人快步向前走了,后三人见状也跟了上来。
因着岐云台的地形,此刻已没了太阳的影子,只有一轮霞光斜照着青云山山头,其下是对比的分明的阴,像是在光都寻不到的黑暗深渊。
就着此景,再瞧着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阴沉的脸,让人不禁感到压抑。
弈非白四人很快就赶到了岐云台,而大部分约好了人已经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