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朱思成后,司道稳定前四,获得墨问资格。
然而,在下一场比试中,他被“秒杀”。
秒杀他的人是叶木。叶木没有半点手软,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御剑之术比预想中强大太多。绝对实力面前,司道根本没法抵抗。
普通的剑术,如风筝,虽然飘逸,却始终受到一根弦的束缚;而飞剑,则像是遥控飞机,可以做出各种行迹,让人无法防范。更重要的是,飞剑的控制者,以旁观者的身份,可以在对手的死角发起进攻。炼气阶段,飞剑是胜负的关键因素,是战力高低的分水岭。
只是一个照面,司道便被击败。从始至终,叶木都站在十米开外,与司道保持距离。他吸取朱思成的教训,没有半点大意。司道被一击击中,倒地不起。叶木流畅补刀,完成战斗。
司道与叶木的战斗是众人所期待的。可过程却短暂得很。这也说明,司道的真实实力其实不强。他可以战胜朱思成,其中的运气成分极大。
可不论如何,司道与程洋二人都得到墨问资格。赛后,他们前往司道的小院,闲坐洽谈,交流一年来的心得与感触。
他们聊及程洋妹妹失踪的事情。根据师门调查的结果,程洋妹妹失踪可能与“春雨阁”有关。
春雨阁是近年出现的神秘组织。合欢宗虽有调查,却并不了解甚多。只知道,这三年来,不少相貌俊美的女子离奇失踪。失踪少女主要集中在“春国”、“大同”两国的边境区域。其中,大同国是春国的西面邻国,面积要比春国大上一倍。当世最强宗门“上清”便是坐落于大同国。
值得一提,程洋妹妹失踪的地点——秋水镇就是大同、春国的交界处。
如此巧合,若说程洋妹妹的失踪与春雨阁无关,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这一次,程洋前往西域墨府,便是要从墨经中获得其妹妹的线索。至于司道,他想要探究修仙的本质。
二人相谈甚欢。而司道却始终恍恍惚惚。
“你怎么晕乎乎的?难道是今日连战两场,太过疲倦。”程洋玩笑道。
司道摇摇头。他之所以心不在焉,并非疲倦,而是心中有思念。他的脑海总是浮现一个女子的倩影。这位女子便是今日再度相逢的仙子。
自从见过仙子,对方就印在他的心里。不论做何事,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起对方。他想摆脱,却无能为力。
司道笑着将此事诉说。
司道所言是事实,可程洋却以为是玩笑。
“合欢讲究忘情,我们是不可以动情的。”程洋假装认真道。
“没开玩笑。那人是我们的师叔,一袭粉衣,宛若天仙。她身上有一股淡淡梅花香。一年前,我和你提过一次。”
司道确实和程洋提过。那时候,司道刚入仙境,神情恍惚,程洋没有在意。此刻,司道再次提及,程洋才重视起来。
”一袭粉衣?淡淡梅花香?好像有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程洋思索道。
程洋想不起来,就没有多想。他语气责备地接着说道:“不管怎样,异性师叔是不能接触我们的。她的行为实在过分。”
“没事,其实对方也不坏。”司道淡定道,”今日,她还给我三百颗灵石。“
说着,司道取出一百颗灵石,交给程洋。
程洋当然不愿意接受。
”收下。你要变强,不是么?“
程洋没有再拒绝。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皱起眉头。
“两面之缘便有三百颗灵石。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位师叔究竟是贪图你什么?”程洋不解道。
他似乎断定仙子要加害司道。
“对方是师叔,不论要我们做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听从,不是么?对方若真要害我,何需送我灵石?”司道笑道。
他是在笑程洋的多心。
他们又闲聊几句。然后,程洋才离开。
离开时,程洋仍然对“仙子师叔”耿耿于怀。他大概是要好好打听打听——粉衣装束、梅花香伴的师叔究竟是谁。
程洋离开。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司道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虽只有两面之缘,可对方的倩影却是完全扎根在司道的心底。按理说,修仙之人应该将仙途放在第一位。然而,司道如今的思念之情却超过修行。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份念想,司道才可以抵御结丹师叔的剑意,保持诡异的清醒。
授道师叔的试炼一剑只有炼气二层的灵力。论力量和实力,不少弟子都可以承受下来。然而,最终承受一剑而不倒地的人却渺渺无几。根本原因便是,试炼一剑蕴藏剑意。剑意是一种奇怪的力量,明明什么都不是,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一瞬间就将人的意识吞没。
在剑意影响下,炼气弟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时,修为已经不是最主要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程洋修为不稳,却接下试炼一剑,就因其意志坚定。程洋渴望墨问,渴望得到墨经的答复。因此,程洋比其他少年更加坚持,更不愿意倒下。
司道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按理说,状态低迷的司道应该被轻易击垮。
但实际却恰好相反,司道完全不受剑意影响。甚至,在剑意催发下,他参悟杀意之剑,模拟杀意之剑,反过来将柳枝击毁。
这一切发生都很莫名其妙。司道一下子成为他人眼中的强者。他的呆滞变成稳重。他的淡然使人猜不透,透着强烈的信念感与神秘感。
更何况,司道成功释放冰莲决。他才修行一年而已,却能释放冰莲决。这足以证明其天赋的不凡。
当然,司道的实际战力很弱。他的剑术一般,冰莲决的修行也只是刚刚入门,没有掌握冰莲决“生生不息”的精髓,更无法将冰莲决应用于实战。
他最强的招式是杀意一剑。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使用这一招。杀意一剑一往无前,剑出鞘定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样的剑意太过凶狠。
与朱思成的比赛中,授道师叔始终在监察,保证安全。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可正常情况下,他并不愿意使用杀意一剑。话虽如此,可他又有些矛盾。事实证明,戒杀和尚是对的。剑技就是杀人技,出剑之时,便是见血之时!这样的剑意很强,甚至是司道所见之最强。
他看见一种强大的力量,却潜意识地在抗拒这股力量。这好像,他明白吸收尸体的灵力,可以强大自身,却一再拒绝。
他的内心是如此矛盾,畏惧却又渴望。
司道凝视手中的木剑,陷入沉思。然后,他习惯性地开始练剑。
一年来,他每日练剑,从未休息一天。他的生活是如此规律,完全不同于普通少年。与其说,这是一份坚持,倒不如说,这是信仰与本能。
练剑结束,他本该修行。可是,他刚盘坐,却又站起。
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入定。然后,他也没多想,只是拿起琴,开始每日的基本功练习。
他练习一会,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