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千古,莽莽八荒,哪里是起点,何处是归途?江湖热血,英雄悲歌,君子坦荡荡,死生又何妨?
秦岭北麓有一座山名为“终南”,终南山往北十里有一县亦名为“终南”,此县因此山而得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座小城时,有几家店铺已经开门做生意。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步履匆匆,都是赶早出城有事的。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打破了小城的宁静,一人一骑疾驰而过,最后停在了清远客栈门前。
“快开门!”声音清脆而响亮,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手掌拍击门板的声音。
“来了来了。”不一会,一个睡眼惺忪的店小二打开了门,随口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一抬头,一位美若天仙的青衣女子映入眼帘——虽满脸风尘,却似青莲,出淤泥而不染,娇艳如花的绝美容颜冷若冰霜,好似广寒仙子临尘,美得不可方物。见到如此绝色佳人,店小二竟似无动于衷,只是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青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来几个好菜,要快!再准备一些干粮,还有我的山儿,用上好的饲料。它背上那几个水壶,都装满清水。”
“好嘞!客官,您先里面坐。”听到“山儿”二字时,店小二的面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只在弹指之间,青衣女子却未曾察觉。店小二从芊芊玉手中接过缰绳,回头朝内堂喊了一嗓子:“拿手好菜来几个,客官赶时间,再备一些干粮!”
青衣女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恰好能看到门口。
这时,又有四人进入客栈。一个白衣长衫的年轻公子,手持折扇,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气。一位青衫老者,两鬓斑白,双目炯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还有两个蓝色劲装打扮的汉子,跟在白衣公子和青衫老者身后。
青衣女子的目光扫过四人,继而转头看向了窗外。
四人也看到了青衣女子。就在这一瞬间,六道目光停滞在了青衣女子那娇美如花又冷若冰霜的绝美容颜上,白衣公子和两个蓝衫汉子霎时呆若木鸡。青衫老者也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暗忖道: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女子!脸上惊异的神情一闪而过,青衫老者轻咳了一声。其他三人这才如梦方醒,两个蓝衫汉子赶忙收回目光,白衣公子却径直走到了青衣女子桌前。
“姑娘,在下可以坐在这里吗?”白衣公子指着青衣女子对面的长凳问道。
“不可以。”青衣女子一脸漠然。
“是在下唐突了……”
“知道唐突还不走。”青衣女子打断了白衣公子,声音冰冷。
白衣公子先是一怔,随即怒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敢这样与本公子说话,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了。”说话间,白衣公子上前一步,手持折扇径直点向青衣女子的玉堂、膻中两处大穴。
青衣女子神色平静,右手握住了剑柄,“锃”的一声,一道青色剑影闪过。下一刻,白衣公子握着折扇的手僵在了半空,一阵森然的寒意从颈间传来。他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姑娘手下留情!”青衫老者脸色大变。两个蓝衫汉子连忙拔出单刀,欲上前相救。
青衣女子望了一眼青衫老者,又瞟了一眼白衣公子,心中忖道:这人见色起意,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该杀。但若此刻结果了他的性命,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滚!”长剑入鞘,青衣女子面露不屑之色。
白衣公子如释重负,缓缓后退。青衫老者身形一掠,只一瞬便到了白衣公子身旁。就在这时,白衣公子冷笑一声,数十点寒星从折扇中射出。
青衣女子猝不及防,急忙挥袖格挡,数根银针顺着衣袖掉落在地上。针尖闪着熠熠黑光,显然淬有剧毒。青衣女子脸色骤变,右臂酸麻,竟似要失去知觉一般,不禁怒道:“卑鄙!”
见青衣女子这般神情,白衣公子大笑道:“中了青峰刺,你今日是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一阵马嘶鸣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又听到店小二的喊叫道:“姑娘,你这马太凶了!我只是想玩玩而已,救命呀!”
从窗口望去,青衣女子恰好看见那个店小二正骑着自己的马儿在客栈门前打转,不禁心中暗喜。情急之下,她用左手以暗器手法将长剑掷出,直取白衣公子咽喉。与此同时,她飞身跃到窗外,脚尖轻点,便上了马,抓起缰绳,一声长啸。马儿好似完全明白主人的意思,四蹄飞奔,疾驰而去。
青衫老者面色难看,挥袖挡开长剑,一言不发。
白衣公子匆忙向青衫老者行了一礼,以示谢意,继而朝两个蓝衫汉子吼道:“那小娘们中毒了,跑不远的,快点追!”
青衣女子的马儿乃是大宛名驹汗血宝马,两人一骑,速度丝毫未受影响。
店小二与青衣女子肌肤相亲,软玉温香,耳畔吐气如兰,亲尽了芳泽,嘴里却大喊大叫道:“姑娘,你要自重呀!男女授受不亲,快停下,让我下去!”
青衣女子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身体慢慢失去知觉,意识渐渐模糊。
店小二不喊叫了,只因他已感觉到那绝美的脸颊正贴近他的后背,不禁微微苦笑。他两脚尖轻点马脚蹬,身体一起一落,又回到了马上,却是已与青衣女子交换了位置。青衣女子顺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女子渐渐恢复了知觉,右臂传来阵阵痛楚。她四下张望,发觉自己正靠在一处山坡的石头上。朦胧中,她看到一个男子正在不远处挥舞着一段树枝。她勉强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挥舞树枝的男子是那个店小二,这在她意料之中。令她诧异的是,那个店小二在练剑,这样的剑法她竟从未见过。
青衣女子名为李若仙,家世显赫,幼年时便博览各家武学典籍,之后又拜入高人门下,其武学修为可栖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但此刻,她看着眼前之人的剑法,竟不觉沉浸其中。
这剑法似乎没有固定的招式,却又招招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阻滞。每一招必取敌人之要害,简单而直接,迅如闪电,丝毫不考虑格挡,存一击必杀之信念。
剑,是一种单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兵器,百兵之君,至尊至贵,一旦出鞘,必须全力以赴。剑下无情,这是最起码的尊重,无论是对剑本身,还是对手。或许只有这样的剑法才能真正诠释剑之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