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淘市集的物品,大多是自城市遗迹中获得的,其中生活品的受众广泛,但娱乐品更能卖的上价。对季良而言、识别这些东西并讲出相关的一些信息当然没什么难度,按照现在的人类的说法,他本就是生活在‘盛世时代’的人。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拿过一个物品,仔细端详,貌似思索、找几个不被人所注意、却能整点所谓‘专业’说法的地方,一一点出,然后辩证,最后断定!
季良的这一套做法,不但展露了‘专业才能’、增进了可信度,也更具观赏性、教育性,同时还显得事情有一定的难度,但他为人急公好义,慷慨义气,几个摊主都觉得通过季良的一番操作和解说、自己受益匪浅,纷纷赞扬感谢,一时间小小摊位前搞得很是花团锦簇、甚至吸引了好几个客人在旁驻足观看。
目标摊主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鉴宝专家的作用固然可以鉴别真伪,但更大的价值在于给物品抬价,因为人们相信其专业和权威。而季良,表现的深蕴营销之道,不是光拣好听的说,但避重就轻,在优点上旁征博引、在缺点上寥寥数语带过,人们听在耳里,自然是觉得东西好的同时,可信度还高。这显然是大大的好事!
这不,两个购买欲原本很淡的围观买家、听的来了兴趣,在季良一番现场对比确认下,当即出钱,以比原价高10%的价格完成了交易。
有那摊主福至心灵,甚至找来纸笔,将季良讲述中自认为比较重要的部分、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是卖点,将来介绍时也好忽悠人不是?
“小兄弟,有学问,真是让人佩服。你咋就知道的这么多?”
季良侃侃而谈:“哦,我的母亲是咱们北安的遗迹研究员,平日回来谈起工作中的种种,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
“啧啧!我说呢,家传的学问。耳濡目染,瞧瞧这词用的多好!啥意思来的?”
“……就是听多了、看多了,便记住了。”其实季良倒是没说谎。他这个躯体的母亲确实是研究员,但已经失踪3年。他的这些知识来源、也确实是听多了、看多了记下的,不过不是从研究员的母亲那里,而是从现代无孔不入的广告那里。
“小兄弟,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来我摊上买东西,我给你打折,8折、不、7折!”有摊主精明,琢磨这每天耳濡目染的,那知识还不是一个劲儿的见长?专业研究员那得多高的身价?人家也未必肯来,如果拉拢住这个少年……
“好啊,我本来就对这些遗迹宝贝有兴趣,我会常来的!”季良很好说话的一口应下。{xiaoshuoyd/. 首发文字}心道:“必须常来,鉴宝,这可是我的优势!”
“爽快!小兄弟性子我喜欢。欢迎来老哥的摊子啊,一样打折!”
“对头,对头,不能厚此薄彼,这里都是性情中人,都很喜欢交朋友。”
“好的,我在这里,先谢谢诸位大哥的厚情,多看看这淘物,我也能开拓眼界、长见识。这知识,都是一点点聚起来的,很多方面我还远不如诸位大哥。”
“说的好!咱这废淘街虽然档次低点,但也不是没有好东西。”
“对,识别不出来的大都在咱这废淘街出现,可谁敢说识别不出来就不是好东西?”……
花花轿子人抬人,赞美奉承句赶句,从陌生到相熟,从冷淡到承情,这关系就这么建立起来了。季良知道,在商言商,买卖人的客套、听着喜庆但别太当真,但即便如此,也是融洽团团更有益处,毕竟和气生财嘛,老祖宗留下的话自有他的道理。
与此同时,在废淘市集的北门口,一辆改装的宛如装甲车的北吉勇士越野车缓缓停住,车门一开,当先跳下两个穿着雪地迷彩棉衣的矫健身影,其中一个拉开后车门,躬身道:“少爷,到了。”
“嗯。”随着一声懒散的轻哼,车中下来一名英俊少年,这少年穿一身风纪装,面料是银灰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再配上雪白的野狐围巾和野貂皮的帽子,很显华贵。
“还是车外凉爽空气好,这一下车,精神感觉一振。”华服少年说着伸臂展腰,然后还来回弯了弯脖子,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
之前帮开车门的随从道:“那是因为少爷的修炼已经有相当的火候,您看街上这些缩着身子疾行的人,哪个会觉得这天气是凉爽?都冻得呲牙咧嘴。”
华服少年背着手迈步前行,撇嘴道:“他们是什么人?胆小无能、苟活之辈,能跟我比?”
“少爷说的是,以您的资质出身,那将来的成就,是绝无可能弱于不死战神洪江城主的,与普通人确实是云泥之别。”
“哈,还学会用形容词了,云泥之别,有点意思。”
“嘿嘿,这不是老在您身边,听了那么一半句硬记下来了嘛。”
说话间就到了废淘市集的门口,随从正要撩帘,里边迎面挤出来一位,有手里抱着的大箱子挡着,也看不太清前路,嘴里还嚷嚷着:“请让让,请让让!”
“让你个瓜皮,也不看看是谁!”一脸笑容的随从转眼就成了恶奴,骂话的同时,扯住抱箱子之人的衣袖往旁边狠狠一拉,连人带箱子都摔了出去。
嘭!冻土坚实,也不晓得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总之发出一声大响,十有是摔坏了。
那抱箱子的人也顾不得自己摔疼,赶紧查看,紧接着就一脸悲愤,爬起来向华服少年的随从理论:“你太过分了……”
华服少年哼了声,“让他知道什么才叫过分,说着当进了废淘市集,另一个始终沉默的随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进了门的华服少年脸带愤懑:“现在的贱民,越来越不像话了。就应该学锡兰城,贱民见到贵族要行叩首礼,就不会有这种挡道的蠢事了。”
“少爷当真是好悟性,我记得老爷前些时候曾说过:‘规矩严、秩序才能井然。’您竟然从这种小事上就应合上了这道理。”
华服少年早听惯了这类奉承的应话,很随意的哼了哼,紧接着却蹙起了眉,摸出块手帕掩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臭烘烘的。”
“天冷关窗、上了帘子,通风不好。”
“弄换气扇嘛,这些无良商人,一个个脑满肠肥,就应该向他们重重收税。对了,下次不要再到这种破烂地方来,没的辱没了身份。”
“是、是!”随从暗中呲牙:“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废品堆里鉴宝才显高明、要的就是这个乐趣,真JB难伺候!”
华服少年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无意中留意到了围着的一小堆人和人堆中的季良,眼中顿生闪过一抹戏谑和兴奋,打个响指,“走,那边瞧瞧去!”
目标货摊前,眼看着事情顺利,水到渠成,季良正要出手,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哼!我以为废淘市集嫌尾场生意清淡,搞了个耍猴的把戏拉人气。过来一看,真就是!”
季良一听这声音,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寻声望去,果然,正是对他、以及对原本这躯体的主人来说,都是印象最深刻的仇敌之一,金满仓。
季良心中大呼晦气,他知道,这金满仓就是一根搅屎棍,要不想点办法,今天这事铁定得被他搅黄了。
“占不到便宜这孙子不会罢休,让这孙子占了便宜我还不甘心。”季良又一想:“不甘心暂时也得忍这口气,大事重要。不过,就算是忍,也不能任其羞辱,否则以这孙子的性格,变本加厉那是肯定的。”
考验急智的时刻到了,短短的电光火石之间,季良心中已有定计。他冲金满仓呲牙一笑:“真巧啊,金满仓同学好。”
噗嗤!周围有人忍不住笑。这么土气的名字,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也是较少见的,尤其在配上那身华装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很是深刻。
金满仓难得的没了之前的潇洒傲慢,一脸阴沉,他最恨别人直呼其全名,尤其是在公众场合。而季良那灿烂的一笑,无疑是最好的嘲讽。
“季良!”金满仓先是怒不可遏的咆哮一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适才的懒散模样,道:“看来,上次玩水,不是很尽兴啊!”
“和气中透着阴冷,这是金满栋的口吻。”季良倒是知道金满仓一直很崇拜其兄,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吹嘘他哥如何了不起、如何的堪称贵族典范。
说实话,比起‘口臭’的金满仓,季良更讨厌毒蛇般阴狠的金满栋,尽管没有那个家伙,他也没有机会借这个与他同名的少年躯体重生。
季良跟金家兄弟的恩怨,算的上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追根溯源的话,在父辈之间就已经深有龃龉。随着季良的双亲失踪,失去靠山的季良处在了绝对劣势,3年来又被大大小小整了十几次,最近的一次更是落入冰冷的水库送了命,说是仇深的已无法化解,并不为过。
既然定下了‘忍辱负重为大局、寻觅机会小报复’的打算,季良自然是演戏演全套,在当众揭金满仓之短后,面对金满仓装腔作势的提问,又四呲牙一笑,只不过这一笑明显不太自然,而且没有任何言语应对,笑完便扭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货摊上。
金满仓见了季良的表情,以为充分令季良想起了上次惨痛的教训,顿觉心中一阵爽快。不过,正如季良所料的那样,得寸要进尺,从来都是金满仓的特点。
“季良,这可不像你啊,那个赫赫有名的季疯子呢?不是上回水太冷,熄了火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吧?”
季良不搭理。
“唉!跟你说话呢?你这装没听见可是很不礼貌的。”
季良还是不搭理,而是指着一款手机,对摊主道:“李哥,这个手机真心不错,我买了。”
季良看似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并不难察觉的忧虑和愤怒,这到不用演戏,而是本色演出。只不过,季良担心忧虑的,是金满仓口不择言、抖露出他父母失踪的事情。
若真如此,精明的摊主们恐怕很快会想到、一个失去正常生计来源的少年,怎么还有闲暇和余钱来废淘市集消费?有了这个认知,对他采买那物件无疑是大大的不利。
正因为这样,季良知道现在比如转移话题,并把握主动!买手机,就是他的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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