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阅军。徐州军队方阵不齐,武士散漫,没有精气神。阅军情况极差,叶蔺在心中也为徐王狠狠地捏了把汗。
阅兵结束,司徒两兄弟被萧书云请去议事。方才散漫随意的徐州军队,让此次谈话气氛很是尴尬。
司徒沢脸色凝重:“今日检阅徐州军队,徐王是否满意?”
萧书云羞愧不已,认错态度却很好:“实在太差!将军可否容些时日,本王亲自定会操练。”
司徒沢挑眉冷笑:“徐王不是从未去过军营吗?这军营吃不好睡不好,也没有你喜爱的歌舞红妆。”话中之意,是在嘲讽萧书云不上心。
萧书云内心将要崩溃,总在这司徒沢面前出丑。此时他只想回到一月前,把徐州军队日夜操练一番,也不会乔装打扮让司徒沢把他说成女人。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气氛到了冰点,三人对立而坐,各自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叶蔺突然开口道:“兄长,事到如今,还是想如何操练徐军完成任务吧。”
司徒沢狠狠地瞪他一眼:“去做你的事。”
“好嘞!”叶蔺眼看情况不妙,溜得飞快。
叶蔺走后就剩下大将军与徐王二人。萧书云因为羞愧久久没有说话。
司徒沢有些郁闷,踌躇一会,起身走到他身边附耳轻语道:“怎么?你都不求我一下吗?”
萧书云无心再想,只觉得身边那人的气息吹来,全身酥麻,瞬间面红耳赤。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张口欲言,奈何“求你”二字就是说不出口。
“罢了!随你!”司徒沢不耐烦地拂袖而去,却被人拽住了腰带。
“求…你。”声音弱弱地发出来,还有点颤音。回头一看,萧书云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萧书云又脸红了?司徒沢心中胡乱猜测着,莫非这萧书云也喜爱男人,是个断袖……随即又否定了方才的想法。人人都说徐王正沉迷于颜珠珠地美色,他只是长得像女人而已。
“好,那本王与你一同前去操练徐军。”司徒沢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不过本王原本受皇帝之令来寻……一样东西。如今只得将任务交予阿蔺去执行了。”说罢,拂袖而去。
萧书云跌坐下来,望着司徒沢的背影,轻喃道:“当真不记得我了吗?阿沢。”
司徒沢刚出了萧书云的门,马上大喘一口气:“忍住了。”方才司徒沢见萧书云那羞涩的样子,和含春少女没什么两样。那迷离又柔情似水的声音,让他差点丢了魂。
回到房间,一边是绝世之命、寻找原石;另一边是徐州暴民、军队操练。九州各派已经开始有所行动,雍王姬渊早已派人暗中造势。想来这徐州城内暴动,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正想着,叶蔺回来了。出去绕城搜寻,一无所获。他很不开心:“兄长,还是未有巫族下落。查了那么多天,连个巫族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会不会是他们……”
“巫族应该不在徐州城内。”司徒沢早就料到了,他叹口气道:“阿蔺,你说到底巫族知不知道原石的下落?”
叶蔺十分肯定:“我听说书的……一位高人说巫族保管着人界原石。就算他们不告诉我们天界原石的下落,我们也能先找到人界原石。”
司徒沢扶额道:“还是要先找巫族。这徐州城我算是走不了了!”
叶蔺一脸坏笑:“有一个这么蠢萌可爱的徐王……不对,是徐州环境好,饭菜也能下咽。寻找巫族一事就交予弟弟来吧,你就好好与徐王培养感情。”
司徒沢顿了顿,才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如此奇怪呢?”
叶蔺终于笑了:“是兄长多虑。”
萧书云与司徒沢约定三日后前去军营。哪知趁司徒沢不注意,萧书云得空又偷溜到歌舞汀找颜珠珠幽会。
颜珠珠坐在萧书云旁边,小心问道:“前几日云哥哥醉酒,珠珠见到一个武士扛走了你。他是谁啊?”
司徒沢扛我回去的?萧书云呛住了,这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没事吧云哥哥。”颜珠珠焦急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萧书云一把搂过颜珠珠,宽慰道:“那人只是侍卫罢了。”
颜珠珠还是很在意,不依不饶道:“半月前他拖着云哥哥去了阁楼,前几日又扛走了云哥哥。到底是何人敢对徐王如此无礼?”
萧书云见她依旧焦虑,只能宽慰她:“等这些事尘埃落定,本王必会娶你。”
颜珠珠愣住了,随即开心地问:“天啊,云哥哥,珠珠真是太开心了。”她依靠在萧书云的胸膛,娇嗔道:“珠珠以后便是徐王的女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萧书云眼中闪烁过一丝冷漠,又变成甜蜜的眼神望着颜珠珠,低头望着她:“你这衣服可真好看。”
颜珠珠婀娜起身,朝着萧书云笑着作揖道:“那珠珠给云哥哥跳最新的胡赛舞,为您践行可好?”
萧书云点点头道:“不过今日本王不想弹琴,你且跳吧!”
听到萧书云的夸奖,颜珠珠娇羞地遮住脸:“多谢徐王夸奖。”长袖一甩,便舞起来。轻盈飘逸,优雅灵动。周围的随从都看呆了,无一不赞叹颜珠珠的美貌。
萧书云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颜珠珠的舞姿。看着看着,就走了神。想到那个鲁莽的武士,萧书云的嘴角便收不住了。司徒沢虽比自己要年长三岁,可竟然连衣服都穿不好。
“哈哈,实在真是可爱极了。”萧书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颜珠珠正好跳完了舞,过来问他:“徐王,珠珠跳的如何?”
萧书云笑道:“珠珠跳的舞自然是最美的舞。好了,那本王回去了。”
颜珠珠撒娇地拦着他:“云哥哥,今日便不要走了吧。”
萧书云搪塞道:“改日吧。本王今晚还有政事要处理。”说完,还是挣开了颜珠珠的手。
看着萧书云匆忙离去的背影,颜珠珠有些焦虑。外人口中的“宠爱有加”,不过现实的以礼相待。萧书云待她很好,但从未碰过她。
颜珠珠烦闷,便在房中喝酒。这时一个随从悄悄过来,对颜珠珠私语:“颜姑娘,二公子来了。”
颜珠珠十分欣喜地回头望去。果然身后站了一个身穿蓝色甲胄的武士,那武士望着她:“好久不见了,颜姑娘。”
“姬笪!”颜珠珠扑过去抱住那个武士。武士一把接住了她,淡淡道:“颜姑娘,你如此想念我吗?”
颜珠珠顾不得说话,直接朝武士的唇齿间望去,二话不说便吻了上去。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武士有点惊慌,马上颜珠珠扭动的身体立马激起了他的欲望。他一边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一边托着颜珠珠的腿,将她放到桌子上。
两人一刻也没舍得分开,只感觉到互相的身体再不断地燥热升温。他们的吻也从两片软唇到牙关轻启,再到舌尖纠缠,欲离又入,直到深处。从案上到床榻,两人如胶似漆,干柴烈火,全在这几刻中爆发了出来……
次日清晨,颜珠珠醒来武士已经不在身边。正在惆怅,武士从外面进来笑她道:“颜姑娘为何还不起床?将日上三竿了。”
“好,我这便要起了。”颜珠珠很少睡的如此安心,现在也睡够了,便起床梳洗打扮。她别上铜钗,问在案边阅读文书的武士道:“二公子可还记得这只钗子吗?”
武士一看,这钗正是二人的定情之物,便道:“姬笪怎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这钗乃是你我二人的定情信物。”
“是了。”颜珠珠笑的眼都弯了。她爱慕之人,以及头上那只铜钗的主人,都是这位名叫姬笪的武士——雍王府的二公子。
传言姬笪生性娇宠,纵情享乐,雍州人都骂他“浪荡子”。关于姬笪真实的面貌,却没有人知道。
三年前,姬笪得知兄长杀了自己的生母便负气离开。他索性一直以“浪荡子”的名号在九州寻花问柳,实则在暗中聚集势力。即使在乱世,姬笪也要报杀母之仇。
“萧书云这边可有异动?”姬笪语气疏离,仿佛不记得昨晚之事。
不过他平常便是这般冷静沉稳,颜珠珠也不奢望姬笪对她嘘寒问暖,便也转到公事上:“这些日萧书云并不在我这里留宿,就算来了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只听我弹首曲子便回去了。”想到司徒沢,颜珠珠又道:“不过,有个人比较奇怪。”
姬笪疑惑道:“徐王身边的人?”
“大约半月前,有个人拖走了萧书云。萧书云只说他是个普通武士。但后来他们还在一起喝酒。”
“宫里的人怎么说?”姬笪问,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气:“可有什么异常?”
颜珠珠答:“宫里的线人说,那个武士便是扬王司徒沢。”
“大将军?”姬笪若有所思:“听皇帝那边的人说,现在需要各州练兵以抵御魔族不时入侵。这司徒沢来此地也不足为奇。”
“确实没什么异常。这两天萧书云要和司徒沢去郊外军营练兵。”颜珠珠殷切地注视着姬笪,希望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点点温暖。
姬笪淡淡地说着公事:“不过有人说,这司徒沢是来替皇帝寻找原石。”
听到原石,颜珠珠一愣。随着推测道:“莫非他们也是为了巫族?巫族保管着人界原石,他们又是神衹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天界原石的下落。”
“九州之内定不止我们在寻找原石。”姬笪低头思索着:“看来司徒沢此次在徐州逗留如此长时间,也多半是为了寻找巫族下落。”
颜珠珠低声笑了起来:“可惜寻找原石,司徒沢还是晚公子一步。”颜珠珠早就从萧书云口中套出来巫族的下落,前几日已经派人去打探过情况。
“天已经冷了起来,颜姑娘快些换件毛毡衣去吧。”姬笪这才注意到,颜珠珠还穿着单薄的衣服。
“好,那二公子等候一下。”颜珠珠回房间换了衣服,又叫歌舞汀的管家挂了休息牌。但她出来时,姬笪已经离开了。
姬笪意识到觊觎巫族与原石的人不止他们。所以带了几个武士即刻启程去了十里风沙。他留下一张字条给颜珠珠:“有劳颜姑娘多年,姬某实感抱歉。待完成大业,姬某定娶颜姑娘为妻。勿念。”
颜珠珠坐在案前看着这封信,先喜后悲。从十六岁到二十岁,颜珠珠足足等了姬笪四年。颜珠珠原本是雍州县令家的小姐,为姬笪悔婚逃走。三年前,为完成姬笪的报仇大业,颜珠珠忍辱负重到这烟柳处当了艺妓。
如今,颜珠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成为姬笪的王妃。她摸了摸头上那铜钗,眼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