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是谁?”张果神色惊惧的往后退去,四周的歌声都停了下来,酒馆里的都知也只管弹曲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肃杀的阵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远处的小厮站在门里靠窗的地方不敢出来,张果则是后退到了桌子角,指着这妖魅的男子支支吾吾的道:“你可别在这里动手,除非你不想活了!城主府高手如云,四周还有三大宗门!”
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逗你玩儿呢,我叫鹿七,这衣服可不是我杀人越货得来的,是一位天河宗弟子为了乔装打扮进城,所以跟我对换了衣物。”
“啊?也就是说……天河宗的人已经进入到河西城了?”
“大概是吧,”鹿七伸了个懒腰,缓慢的走出去,背对着张果之后,脸色立刻冰冷下来,嘴角戏谑,随着他出现,远处立刻有几道身影飞快远离。
鹿七歪了歪脑袋,嘀咕一句:“这些人不累么,跟了我一个月了。”
他转身又看向张果,“喂,残阳宗怎么走?你是说那里有天河宗的叛逃弟子是吧?”
“是的道友,你只需要往城北去就是了,出了城门,上山走一段路,就看到了。”
鹿七摆了摆手,竟然真的是没有半点要和张果结交聊天的意思,很快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可恶!”鹿七走远之后,张果脸色有点黑,捶了一下桌面,“人家就是说句饿了,我却上赶子请他吃了顿饭!”
不过倒也算是问到了不少消息,天河宗的人已经到了,这就意味着李然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哼,小娃子,让你不自量力,这下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
晌午,有风。
天空云朵稀薄,正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院子里许多弟子挥汗如雨,开始在训练木人上练习拳脚功夫,羡超和徐天两个天赋最好的少年,已经开始在障碍跑的跑道上练习核心力量。
老柴则是在院子里教导那几个天赋最差的少年继续打坐。
“天赋差没关系,但别被他人影响,心有执念,便不会被落下,你们不需要在修炼上赢过多少人,你们要赢的只是你们自己,是岁月,是心志!”
“是!”十几个少年被老柴朴实的话调集了积极性,开始在静心打坐。
啪,啪啪。
“说得好哇,朴实的心境。”
一个人影倚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声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老柴也是抬起头来,唏嘘的胡茬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你们宗主,在吗?”
“找我?”
下午刚刚才从城里牙行回来的李然原本心情很不好,正抱着糖糖在宗门山里散步,这时候刚好散到了学堂小院。
“你是谁?”李然狐疑的问道,他见着这个人的第一瞬间便有种惊艳的感觉。
讲道理这种颜值的少侠,在电视剧里起码可以活到最后一集。
“我叫鹿七。”
“为什么叫七?”
鹿七笑道:“因为我已经死过了七次,所以叫鹿七。”
李然也笑起来:“那你要是再死一次岂不是要叫鹿八?还好你不姓王。”
“这名字不错,我已不打算再死一次了。”
鹿七面色如常,却是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站在李然面前,两人都是一般高,秋风穿堂过,吹动两人的衣摆。
鹿七凝固的面色忽然展露笑颜,“我想要加入宗门,管饭就行,最重要的是,让我睡个安稳觉。”
李然奇怪的看着他,“你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三十天。”
李然皱眉道:“为什么你会来残阳宗?”
鹿七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为何嘴角总有自信的弧度悄然上扬:“因为你敢收留天河宗要杀的人。”
李然点头:“好,上了这个坡,之后就是执事长老的院落,找个没人住的,睡下,至少今天晚上,你可以安稳的睡。”
鹿七昂起下巴,懒散的吹了一声口哨:“但愿。”
说完他便径直往山上而去,走了一段路,在李然肩膀上的糖糖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然后鹿七顿住身形,半转头过来,凤尾般勾起的眸子里闪动寒光,如同一把利刃直逼糖糖。
“吓!”糖糖往李然怀里一缩,瑟瑟发抖。
鹿七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向前,很快就消失在山峦石道上。
“宗主?”老柴叫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李然要如此轻易的答应收留这个人,他背后明显带着麻烦。
李然摆了摆手,“你继续教学吧,这群孩子之中应该快要有人筑基了吧?”
老柴不再多话,立刻躬身道:“董羡超和徐天,这两人已经快要筑基成功了,他们天赋很不错,元灵之树足有三尺根基,属于五品灵根。”
李然点点头,“不错,但你要记得,不可多有偏颇,对所有的弟子要一视同仁。”
“是。”老柴抱拳低头,同时内心感叹,无论天赋好坏,一视同仁,也只有宗主大人这种有钱人才能的做得到了……以往哪个宗门不是把所有的资源倾向于天赋高的弟子。
这些天下来,老柴也算是摸懂了李然的脾气,他是个注重心性和品质的人,对于修为高低或者天赋强弱反倒不是十分看重。
这样的宗主,百年难遇呐。
老柴看着李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鹿七一面往山上走,一面发现了许多与众不同之处。
比如八个人在山腰处的校场里,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在来回跑圈,而且他们都没有头发。
比如后山的几个铁匠,拿着几根铁棒子在摆弄,之后用融铁之法把这些铁管子连接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奇怪的宗门,奇怪的宗主。”
鹿七钻进了屋子里,靠院落群最深处的一间宅子还没有人居住,他推开门进去,细微的震动抖落了门梁上的尘灰,扑簌簌的落下来。
一缕阳光照射进房屋之中,木床上铺着一层灰,但却被褥齐全,看起来很软和。
鹿七伸了个懒腰,眼睛顿时就耷拉下来,四周很静,静得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往床上一躺,长舒了一口气。
“但愿明天他们还能活着,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