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之……萧靖之……”那痛苦的表情又被浓浓的恨意取代,萧靖之这个名字仿佛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间挤出来的声音。
她被他的呓语声惊喜,“啊——哥!”小手碰触上一手的湿濡,一股血腥味令她心惊地坐起身,在看到满手的鲜血时,她放声尖叫。
他,他受伤了!
昨晚的记忆侵袭而来,心口一阵震颤,但此刻,她心里最关心的当然是此刻正在发高烧的许北黙!
“妈妈——不要——不要死!不要死——”看着床上陷入噩梦里,痛苦无助的他,念昔鼻头一酸,“哥!别怕!哥!”她心疼地喊道,也没忘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了120——
……
伤口感染,高烧不退,许北黙被送进了医院,昏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在他昏迷的时候,念昔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医生说他大概晚上六七点钟会醒来,她特意去食堂买粥。
“阿默哥,我说你这么对她,值得吗?!”张艺璇看着许北黙手臂上的伤,一阵心疼地说道。她是刚刚赶到这里的,没想到他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许北黙没有说话,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他只知道,就算他死,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
见他不说话,张艺璇又是一阵气急,娇俏绝美的瓜子脸上,染着一层气愤,“你这么对她,她呢?怎么不见她在这照顾你啊?!到底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哪有——”
“璇璇!你闭嘴!”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坏话,哪怕是他最亲的姨妹也不可以!
张艺璇见许北黙恼怒了,心有不甘,不过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她还是心疼不已,“阿默哥,吃点粥吧,我妈咪亲自熬的。”张艺璇端着粥,坐在床边,无奈地说道。
“我自己来!”许北黙伸出右手就要接过她碗里的粥,可扯痛了伤口,那皮肉仿佛挣开了一样,尖锐地疼!
“你手臂受伤了!别逞能了,我喂你!”张艺璇白了他一眼,舀起一勺粥凑近他的嘴边,许北黙僵硬地开口。
“以后不要随便找我,免得狗仔队又捕风捉影!”许北黙咽下粥,低声斥责道。
“狗仔队?你是怕你的小妻子伤心吧?!阿默哥,难不成你真的爱上她了?”张艺璇试探性地问道,她只知道许北黙和萧家有仇,不共戴天的仇!他娶萧念昔是为了复仇,但,以她这些年来的观察,他对萧念昔是有情的。
想到他就快醒来,她焦急而又欣喜地捧着饭盒,一路小跑地跑向病房,可就在进门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瞬间僵硬而凝固住——
萧念昔,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就因为昨晚他及时出现救了你,温柔地帮你“洗去”那些屈辱的印记,你就再次沦陷了?
别忘了,你差点被人轮|奸也是因为他把你丢在山顶!
更别忘了,他有自己的爱人,前天晚上他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身子沿着门板缓缓滑落,她在心里不停地嘲讽着自己,每想起一点都是一阵撕心裂肺地痛!
心,很痛,很痛,痛得难以喘息。
他的一点点温柔她都抵抗不了,幸福地照顾他一整天,滴水未进,盼着他醒来,却不想——
良久,她起身,走到镜子洗手池边,看着镜子中双眼红肿,一脸泪水,发丝凌乱的自己,再想想刚刚看到的那个电影明星,他的情人张艺璇。
不禁觉得自己就是最落魄的丑小鸭,难怪,他不喜欢——
萧念昔,你醒醒,醒醒啊……
苍白的嘴唇张开,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发出声音,用口型劝着自己。
自张艺璇离开后,许北黙那双视线就一直紧锁着那紧闭的门扉,此刻,不用猜也知道她在里面干嘛!
这该死的小东西一定又是在偷偷地哭泣!
想起她刚刚竟然对他们说“你们继续”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时候,哪怕她理直气壮地赶张艺璇离开,他的心里或许也会好受些。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不见她出来,他的心倍受煎熬,却又拉不下脸去找她。
他也清楚,刚刚自己说的那句,不爱她,是真的伤害到她了!
仿佛过去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洗手间的门终于打开——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上和鞋子上的污渍都被擦去,不过留下了一大团难看的水渍。
她面无表情地朝着病床边走来,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你吃饱了吗?”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桌子上那香浓的粥,心口不免又酸涩起来,这该是那张艺璇亲自煮的吧?
能够为心爱的人煮粥,真幸福……
许北黙一脸黑沉着看着她,她那一脸无谓的样子,令他气愤,“没有!现在喂我吃饭!”他冷声命令道。
“哦。”她淡淡地开口,不喜不怒,一脸面无表情地,端起桌子上那还未吃完的粥,在他床畔坐下,舀了一勺粥,凑近他的嘴边。
动作机械而僵硬,像是敷衍,这令他气恼。
“冷了!”许北黙厉声挑剔道,不过那粥也确实凉了。
“我再盛一碗。”她机械地说完,将碗里的粥倒掉,又盛了一碗,舀了一勺凑近他的嘴边。
“太烫了!”她的一系列行为在他看来是不情不愿地喂他吃饭,许北黙继续挑剔道。
她没吱声,既然那么不情不愿让她喂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象征性地在嘴边吹了吹,又凑近他的嘴边,他这才吞下一勺粥。
她一直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根本没抬眼看他一眼。
“你吃饭了没?”吃了一碗粥后,他不愿再吃,这也才想起刚刚听打扫卫生的护工说,她在这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一天了——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不过,转瞬,她又撇去了这个念头,在心里冷冷地嘲讽着自己。
“没。”她淡淡地冷漠地回答。
她的冷漠令他不悦,心口一阵绞痛,他知道,她这是在封闭自己,封闭她对他的爱。
“我叫人送来!”他说完,就要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不用了!我去食堂吃!”正好她也想出去透透气,她说完已经快速地小跑着离开病房。她的逃避,他看在眼里。
许北黙,你这是在把她一点一点地推离你!
不过,迟早也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是么?
可,心口为何越来越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