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博雅走过去,忽然将简迪压在镜子前,接着摸出一把剪刀道:“别动,我还会理发。”
简迪就真的不动了。半小时后,镜子里的男人利落的板寸,除了颧骨边的几条小伤口,浓黑粗眉,好看的狭长桃花眼,挺直的鼻子薄削的唇,左耳耳垂是小小的一枚古怪造型耳钉。不羁叛逆,落拓潇洒。
“真的很帅!”宁博雅笑了。
有时候不信命也不行,例如从天而降的宁博雅。人这辈子总会遇见那么几件巧合的事情,有的很快会淹没于生活洪流里,有的却能逆转生命。
宁博雅的这一笑,没有倾城倾国,却如八月雏菊般淡雅温和,撼动了简迪的心。他就那么呆呆看着,半刻反应过来才用咳嗽掩饰,而宁博雅却是真的累了。
她躺到床上和衣而睡,嘴里轻轻道:“别喜欢我。很早我的命里就没有阳光了。简迪,你虽然也可怜但还有希望,所以,不要喜欢我……”
绝望的声音没有一丝矫情,就好像看穿了人世间所有七情六欲,淡淡的,却叫简迪心疼。
天知道,从昨晚起命运转盘就已经布置好了它的局,沾上的人哪里还能那么轻易出去?
就是雷迦烈这样的天之骄子,也被玩弄其中!
皇冠夜总会最大的VIP包房里,雷迦烈看着几步远带着面具挂着三万牌子的女人,眸子里是捕食者的残酷与兴致。
“宁小姐,何必装出这么害怕的样子?你的胆量呢?”
已经被吓呆了的女人听见这话,抖的更加厉害,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叫:“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我不是小姐,我不卖身的。求求你们放过我。”
雷迦烈黑眸骤缩,安杰也意识到不对劲,一步上去,直接摘了女人的面具,顿时露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
“你是谁?也姓宁?”安杰急切问。这巧合再次让他在雷迦烈面前变的无能。
“不是,不是……只是我的艺名叫宁宁,我不姓宁,我真的不姓宁,我可以给你们看身份证,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却让安杰郁闷无奈。
“出去!”雷迦烈冷酷道!一分钟后,包间里只剩下安杰和雷迦烈,气氛糟糕。
“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利,我会尽快弥补。”
雷迦烈狼眸里不知道算计什么,一手端起琥珀色美酒,一只长臂搭在沙发上,盯着外面的世界冷淡道:“安杰,你说抓住了这女人,我该怎么对付的好?”
安杰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是要让她消失?”
雷迦烈品味一口美酒,残酷笑:“花了这么多力气,死了岂不是浪费?她想玩,我没道理不成全她,继续找!”
“是!”
清早第一束阳光照在宁博雅眼皮上,缓缓睁开,入眼的是简迪那张叛逆的脸。怪不得昨晚睡的那么踏实,原来他抱着自己睡着。算起来,十几年仿佛都没有人这样抱过自己了。
能在破釜沉舟之前得到这么一个温暖拥抱,宁博雅觉得有点死而无憾的味道。
所以,她更不能连累他。蹑手蹑脚起床她想偷偷离开,却被简迪再次拉着倒进床里。结实的手臂紧锁,简迪揉着眼睛不耐烦叫:“又想偷跑?不是说了么,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宁博雅皱眉,“那是我的事情,简迪,你知道我的敌人是谁?雷迦烈!如果你想寻求刺激那最好换个法子,至少我不想看你疯!”
她又要起来,简迪一翻身压在她身上,气恼叫:“到底有什么仇怨让你非要自毁前途?疯的是你才对!”
“不要你管!”宁博雅恼怒挣扎,简迪咬牙忽然俯身,霸道的吻就这样堵上了她的唇。
如果不是旅店老板不识趣的敲门声,或许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了。
“当当当!时间到了,你们要不要续约?”
简迪微微喘着粗气,平息了下情绪才吼:“不用了!不知道老子办事?真他妈晦气!”
宁博雅莫名被逗笑,“我这样姿色,不是不值钱?”
简迪脸色一红,匆匆起来叫:“别废话,收拾好了换地方!”
宁博雅眼底又浮上一层阴翳,“你真的……不打算放手?”
简迪刚穿好牛仔裤,转身忽然挑起她的下巴就是一通狼吻,“谁叫老子忽然喜欢上你了,还有,你的红烧肉太好吃!反正在我没腻之前,你别打那些歪主意!如果非要杀雷迦烈,那好,我帮你!”
宁博雅那颗包裹坚硬的心出现丝丝裂痕。多少年前,她多么希望有天使可以出现,对她说同样的话,别怕宁博雅,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今天终于听见有人说这话,可是她却已经习惯了靠自己。只是对于固执的简迪,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接下来一个月,宁博雅开始了正式的逃亡生活。
也是这一个月里,宁博雅了解到更多简迪的事情。他比自己大一岁,曾经是优秀特警,后来误杀了同事被开除,几年前唯一的母亲过世他就没了一个亲人。
值得一提的,简迪说他是私生子。说这些的时候简迪没多少悲哀,就好像她说起母亲没手没脚一般。
很多的相像,让宁博雅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简迪。却又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毕竟他们现在活着都是奢侈,也说不定只是危机情况下的互相慰藉。
不过也不需要深究,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而另一边帝国大厦里的雷迦烈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南都?哼,跑的还不够远!我雷迦烈手下没有枉死的鬼,也没有善了的账!想杀我,就该知道付出的代价!”
“是,我立刻加派人手!”
“安杰,最后一次机会!”
安杰眸子一暗,恭敬道:“属下明白!”
看着安杰离开雷迦烈转身面对那巨幅落地窗,猛不丁思绪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那混合着绝望的激情让他记忆尤深。
他忽然想,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安杰说那个废物警察一直带着她逃亡,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莫名的这结果让他很不爽!有史以来,雷迦烈第一次这么渴望得到一个女人,哪怕是拨皮拆骨,他也不要她再承欢他人身下!
可惜事实却是,他管不了!
此时的宁博雅正在几十米高空的摩天轮上和简迪抵死缠绵。这该死的坏东西,哪里像警察,明明就是小流氓!
宁博雅的眸子就染上了阴翳。不知不觉剧情就变成了亡命鸳鸯,而追她的安杰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对付她这么一个小杀手,居然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是说雷迦烈睚眦必报,还是说她宁博雅倒霉催。
“想什么?我就随便说说,明天回云都,我兄弟一定有办法送我们出去。”
宁博雅叹息,“是吗?但愿吧。”
“但愿个毛!是一定!”简迪挑起她的下巴,让宁博雅不得不注视这张叛逆英俊的面孔。
从某些角度看,他比雷迦烈更多几分帅气。
雷迦烈的英俊,冷酷没有生气,而简迪的漂亮却是叛逆生动,触手可及变化多端的。
这小流氓的脸蛋伤口早就恢复,每天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到也算是逃亡生活里的一大乐趣。就像现在,她向前探了探身体,吧唧亲在了他的唇上。笑道:“好,是一定。”
然后想要缩回去却被简迪一把抓住,压在玻璃窗上吻到天昏地暗。简迪想,这大约就是命,上帝把那根他缺失的肋骨,用那么奇怪的方式还给了他。
他要承认,他真的是爱惨了她。克制住翻滚的欲望不在那些同眠的日子上了她,真是件比下地狱都可怕的事情。为了尽早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才决定铤而走险回云都,找到雷老虎偷渡。
成败在此一举,他厌倦了逃命的生活,宁博雅也是。一直追击的安杰更是!
于是一天后,简迪带着宁博雅偷偷回到云都。和简迪说的一样,他过命交情的兄弟雷老虎很热情。为他们安排了丰盛晚餐,就等着天色擦黑踏上那条开往大洋彼岸的船。在另外一个世界开始新生活。
一切都在计划中,看起来成功率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