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慕晏辰也觉得刚刚有点过,抬手揉揉微蹙的眉心,沉声敬告:“别这么惹我,知道了么?”
他冷寂惯了,不是她每次的讨好亲昵都能平静以待,尤其是她越界了却还不自知。
澜溪忙点头,小脸苍白而畏惧,双手背过去,十根手指互掐着纠缠,满是冷汗。
这样吓人,她哪里还敢再闹他?
爬上山顶已经是午后一两个小时的事了,太阳升得很高,端端正正晒着这片并不茂密的丛林,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说河里有鱼,把一群休息着的学生都惊动了。
澜溪到底是爱玩的,小心翼翼回头,看到慕晏辰正被几个男生围起来讨教着怎么生火更快更旺,放心了些,脱了鞋子,卷起裤腿,招呼着纪姚一起下水捞鱼了。
玩得倒是开心,可一刻钟后,澜溪一声尖叫“噗通”跌坐进水里,水花四溅,当一股冰凉的水流深入最里面的衣,她复猛然抽疼一下的瞬间,澜溪的小脸霎时白了。
靠着树的慕晏辰抬眸,轻轻浅浅的一眼,扫过了她。
清冽的湖水上泛着粼粼的波光,阳光闪烁得微微刺眼,她就微缩着肩坐在水里,水眸闪过一丝无助,可怜巴巴的,又不敢起身。
澜溪又不傻,她当然知道复那一小下抽疼,对女孩子来说代表着什么。
纪姚淌着水走过来:“澜溪,你这是被水蝎子给蛰了?”
澜溪哭笑不得,小脸涨红,眸子里水汽朦胧的,小声道:“蛰到下面了,我不敢起来……”她仰头,咬唇更加小声,“纪姚你有没有带……那个……”
纪姚顿时瞪大了眼睛,再看看她的情形,头都大了。
“那个……那个你……”她戒备地扫过周围一圈好奇的男生,脸红到耳根,抓着头发不知所措。奶奶个熊哦,起来不要紧,那万一裤子见红了呢?
她们的校服,是浅蓝与白色相间,大方别致的那种。
远处的慕晏辰垂了眸,将手里的东西丢下,淡淡嘱咐了那些男生几句,修长的手指抓起刚刚放在折叠帐篷上的外套,朝着这边走来。
澜溪先是听到了水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一片清冷的黑覆盖而下,像是要将她遮掩保护起来,水是凉的,那个俯身圈住她的臂膀和怀抱却暖的有些热,熟悉的气息倾过来,低低道:“起来。”
澜溪吓得怔了一怔。
她不是没有近距离地看过慕晏辰,只是在阳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半垂,阴影投在俊逸的脸上,立体而深邃,仅仅一眼,她就有些丢魂儿。
“别怕。起来。”他淡淡重复。
半迷惑的,两只湿漉漉的小手抬起,慢慢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哗啦”一声水响,她被腾空抱起,困如一个宽阔的怀抱,外套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传闻中的公主抱。
纪姚好不容易跟个矫情的女生借了ABC过来,看着侧脸冷峻淡漠的慕晏辰,两手背到身后,红着脸,怎么也没办法上前直接把东西给慕澜溪。
“帮个忙。”
魂儿还没转过来,那冰山般沉静的男人走了两步,已经开了口。
“啊?”纪姚一惊一乍,激灵回神。
慕晏辰眸色清冽淡漠,缓声道:“帐篷支一下。”
澜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好不容易出来野营一次,大姨妈居然提前光顾。
而且更倒霉的是,因为之前爬山,又在冰凉冰凉的河水里面泡过,她此刻复绞痛到了极致,满身是汗,跟山顶夜晚清凉的空气交织着,一会冰一会热。
纪姚她们煮了速食粥,还有随身带的泡面零食,摊了一地。
澜溪却缩在帐篷里面,侧躺着,听着外面的嬉闹声,一阵委屈,手把睡袋揪得皱巴巴的。
她知道了,老天今天就是要玩她的。
慕晏辰坐靠着帐篷后面的树,单膝屈起,眉紧蹙,拿夜晚山顶微弱的无线信号没办法,索性拿开电脑,将公事暂时放下,可抬眸看到隔了两尺远那人儿痛苦的模样,眉蹙得更紧。
他眸色渐冷,走过去摸她的额头,突然问道:“你湿衣服换下来没有?”
澜溪小脸白了白。
她水眸里带着一丝闪躲,咬唇,没有答话。
“慕澜溪。”他蹙眉,眸色冷冽了一些。
又一阵撕裂般的绞痛袭来,她苍白的小脸渗满汗水,伴着经血四溢,她力气都被抽干了,小手抓着睡袋委屈道:“我没换……你一直都在这儿……我不能换……”
期间纪姚进来过几次,眨巴着眼睛示意她把湿透的裤子换下来,奈何这一座冰山气场太过强势冷冽,纪姚被吓退了好几次,与此同时也极度鄙视着澜溪对他不由自主的怯弱与畏惧。
慕晏辰一张俊脸,冷得像冰。
他从未尝试过这种感觉,微怒充溢着心口,想狠狠掐死她又不舍,怒火烧过之后是铺天盖地的怜惜与疼爱,却又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近不得,又远不得。
纪姚便是在这个时候又屁颠屁颠出现,晃着手里的袋子:“慕家,慕少爷,我有红糖,你问澜溪要不要?”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慕晏辰刀削般的侧脸冷若寒冰,直直盯着睡袋里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儿,虽然模样吓人,但是,但是……
纪姚吞吞口水,觉得,真的是很帅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阴影就覆盖而来,慕晏辰挺拔的身影起身闪过她旁边,冷冽道:“进去看看她。”
小小的帐篷里,纪姚爬起来把拉链拉上,两个女孩子缩到一起去了。
“慕澜溪,我问你,当慕家亲手把你抱起,你鲜红的经血凄惨地淌在他洁白的衬衫上时,你是怎样一种荡漾的心情?”
“纪姚你去死……”小手把她的额头推开,接着又捂住复,“呃……”
“呀?你战斗力弱了?”
“嗯……”
“这是疼的?”
“你废话!我疼死了……”澜溪声音都颤了,双眸险些渗出泪来。
慕晏辰在外面站了一会,尽管夜色寒凉,他还是觉得微微燥热,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都没那么快褪下去,尤其是听到她在里面呜咽着喊疼的时候。
帐篷的拉链被拉开了,纪姚一惊。
“好了么?”他嗓音沉稳,可眸子里的寒光却刺得人脊背发麻。
纪姚傻了,半晌才猛点头:“恩,好了好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屁滚尿流地从帐篷里爬出去了,等晃悠着快要走到女生堆里的时候她才察觉不对劲呃……她这是,被赶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