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尘雪和含秋赶到正厅的时候,雁老爷雁夫人还有雁怜月都已经穿戴好,齐齐的伏跪在地上了,而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位年长的公公,双手恭敬的扶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那位公公似乎是在宫里待了许多时日了,慈祥的面庞令人亲近,见到雁尘雪比其他人来得晚些,也处变不惊,“这位想必就是雁家嫡女了吧。”
雁尘雪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听着他尖细的声音也能猜得出他的身份,于是保持着礼数回道,“臣女正是。”
公公见她虽然晚来,但是没有一丝慌乱,反倒礼数周全,淡定自若的神态让公公心里有些赞许。
往常只听说雁府的二小姐很出众,而雁府大小姐患有眼疾所以甚少听闻,通过零碎的传言知道是一个怯懦胆小的人。
但是今儿见到其本人,才觉得那些个传闻统统都是胡说八道,至少雁家二小姐并不像传言那般,他见到的这个雁家二小姐,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了,但是说话甚至是跪着都在打颤,往近了看还能瞧见脸上的脂粉不停的被抖下来。
而那位大小姐虽然有眼疾,虽然脸上不施粉黛却也有倾城之姿,从容淡定,倒显得出众。
公公忍不住赞叹,“雁大小姐眼盲心不盲,灵气四溢,真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
“公公过奖。”谦虚的客套话说完,含秋便领着她,让她找个空位跪下。
按照规矩,子女是要跪在父辈的后排的,含秋只好扶着雁尘雪,让她在雁怜月的边上跪下,她也只能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跪下了。
她准备跪下听旨的时候,感觉一边的雁怜月脚动了一下,在她脚踝处用力地一勾,她被雁怜月狠狠的绊了一下。她身子猛地一歪,要不是含秋反应迅速,稳稳地扶住了她,不然怕是整个人要趴到地上去。
丫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呢?
雁尘雪眸子一暗,手上不动声色的掏出来一根细长的银针,青葱般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一根针就飞了出去,那针精准的扎在了雁怜月腰部的穴位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扎完收工,那针细的让人没法发现,只用了半刻,针就消失在皮肉之中了,雁尘雪继续乖巧的跪着听公公宣读圣旨,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公公才宣读到一半,雁怜月突然就开始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好痛!好痛啊!”
演变到后面,直接不顾形象,疼的满地打滚。
公公被打断了,心里也有点怨言,心想这雁家二小姐怎么这般不识礼数,姑娘家家的怎么就开始在地上打滚了呢。
雁老爷和雁夫人也是被她这个表现吓了一跳,雁老爷更是怒斥道,“月儿,你这成何体统!快起来!”
“爹,娘,我好痛啊!”雁怜月腹痛难忍,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大喊,“是姐姐她想要害我,我好痛啊,爹!”
她刚刚作弄完雁尘雪,这肚子就开始痛了,绝对是雁尘雪害的。
雁老爷虽然一向偏心雁怜月,但是心想着这种肃穆的场合,这宫里的公公还在这呢,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不清楚事情缘由就向雁尘雪问罪吧?
而且这公公还看着呢,由着雁怜月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还是有些心疼的放软了语气,“别胡闹了,快跪好接圣旨。”
“爹,”雁怜月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女儿疼死了!”
“罢了。”公公冷冷的扫了一眼雁怜月,语气十分生硬,“二小姐不想跪就别跪了,我看着雁家也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话直直扎在雁老爷的口头,他一听这话,怒向雁怜月道,“快过来跪好,满地打滚的想什么话!”
雁怜月有苦不能说,只得强忍着腹痛,乖乖的跪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四皇子礼璟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已至束发。今有雁家嫡长女,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四皇子之妃,五日后大婚。”
公公宣读完圣旨,将圣旨双手递给雁尘雪,“雁家嫡长女,接旨。”
“谢公公。”雁尘雪照着上辈子看过的电视剧来演,起身,双手接过圣旨。
公公留下了圣旨便告辞离开了,走前又淡淡的扫了一眼雁怜月,眼神里满是鄙夷。
不过雁老爷根本没留意到这些,反倒是心情大好,赐婚这事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他现在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从雁怜月疼的满地打滚开始,雁夫人就一直暗自心疼雁怜月,不过因为公公在的缘故所以她没有表现出来,公公一走,她赶忙转身去查看女儿的状况。
她一看女儿已经疼的抱着肚子浑身发抖,更是心疼不已,“月儿啊,给娘看看,是哪里疼啊?”
“娘,肚子好痛啊!”雁怜月因为怕打断公公宣读圣旨,而被雁老爷硬生生命令不准再闹了,为了抑制住哭声,她只能紧紧的咬紧嘴唇,这会她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一个口子,正在流着血,“好痛啊!好痛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给娘看看。”雁夫人本来还想苛责几句的,见到女儿疼成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责怪她了。
雁老爷刚刚被公公不满的言语惹得有点委屈,嘴上抱怨道,“你说说你,早不折腾晚不折腾,偏那个时候出来折腾。”
“老爷你也少说几句吧,女儿都疼成这样了。”雁夫人无比心疼,转身对下人说,“还愣着干嘛啊,快去请大夫来啊!”
下人们也是被这场面吓到了,连滚带爬的跑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