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阳满怀心事急匆匆的回到家,准备找苏清诚心忏悔时,却发现她不在家。
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问她在哪。
当苏清看到李阳打来电话时,刚刚坐上道一的车,正准备跟这个新鲜出炉的弟弟一起到他家看看。
她毫不犹豫的掐断了李阳的电话,然后利落的把他的电话号码,微信,QQ通通拉黑。
道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问:“你们怎么说也有十年的感情,你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苏清收起手机苦笑着说:“那能怎么办?他都能为钱要我的命了,这样的人不赶紧甩掉。我嫌命长还是咋的?”
说完,见车子正好经过立春桥。
于是拉开车窗,十分用力的把跟李阳一起租房的钥匙扔到河里。
看着河边被砸起一小圈涟漪,重重呼了口气拍拍手说:“好了,我要彻底甩掉过去,重新做人!”
道一满眼赞赏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姐姐,真够洒脱!”
说完转头关心的看他一眼问:“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了,不用再回去拿什么东西吗?毕竟你们结婚道三年多了,那个房子也住了很久,你应该有不少东西还在那里吧?”
苏清轻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跟一张银行卡在他眼前晃了晃,庆幸中带着浓重的失落:“我工作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在这个卡上,至于那几件早已经过时的衣裳——就留给李阳作为怀念吧。”
想想跟李阳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们为了能够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房子,她一直省都吃俭用从来不多花一分钱。
特别是结婚后,苏清几乎没有添置一件像样的衣服。
倒是李阳这两年因为工作升职,买不少高档衣服撑面子。
不过,他升职后工资是涨了不少,但应酬也相应的增加很多。
李阳又极爱面子,所以他的开支也多出很多。
这样算下来,其实他的总的收入也没增加多少。
倒是苏清因为肯吃苦,一直上夜班还玩命加班,卡上的存款渐渐多起来。
但就这样两人所有的储蓄加一起,也远远不够一套房的首付。
而李阳却十分迫切的想要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套房产,除了想要安定下来之外,可能也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吧。
就在苏清神色恍惚的想着以前的事情时,道一已经载着她来到他所住的小区。
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老旧居民楼。
房子从外面看着很老旧,外墙的涂料有不少都翘皮脱落。
几栋楼间隔很远的低矮居民楼坐落在繁华的市正中心,跟周围高楼林立的新小区相比,就如生了牛皮癣的垂暮老人一般很刺眼。
苏清随着道一下车走进宽敞舒缓的楼道。
现代很难见到的木质楼梯扶手上,涂着最古老的红油漆,现在都已经褪的只剩下点点红斑了。
不过,当道一带着她登上二楼打开房门,她惊讶发现屋里装修十分古典而矜贵:清一色的黄花梨木仿古家具,配着精美轩华的装修,让人感觉有种踏入仿古家俱会展厅的错觉。
关键这房子很大,仅仅客厅目测都有四十多平。
道一带苏清参观了整套房子后,苏清感觉最奢侈的是正朝南,那个跟客厅以及两个主卧相通的近三十平的巨大阳台。
“你住这里一个月多少房租?”苏清参观完房子之后满眼惊艳的问。
道一神色淡然的说:“这是爷爷留给我的老房子。”
“爷爷?”苏清不由皱起眉头:“你说的哪个爷爷?不是,现在老家的那个吧?”
道一抚了下额头叹口气说:“我说的是咱们的亲生爷爷。”
在苏清惊愕的目光中他接着说:“你老家那个老头,应该只是你养父的爹。”
啥,养父?你说我爸爸他——
道一十分肯定得看着她说:“对,你的那个父亲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苏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蒙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落的说:“我们的亲生父亲,在咱们出生不久就过世了。”
然后,他看着满脸惊愕显然没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苏清接着说:“不过,你也不要怪母亲,她之所以离开家又嫁给你养父,应该也是为了保住你。”
苏清一时没法消化这个突如期来的消息,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道一看着她犹豫再三才开口:“可能因为我们家族的原因吧!”
至于什么原因,不管苏清之后再怎么追问,道一就是闭口不谈。
虽然才刚刚跟这个弟弟相认,但苏清也有些明白他的个性:只要他不愿意说的,怎么问都不会有结果,于是就先将这个疑问事藏在心里。
但突然得听到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苏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年,她对母亲刚刚离世父亲就立刻再娶的事怨念很深。
以至于她连结婚这大么大的事都没有通知他,而且,婚后整整道一年都没有回去看过他。
因为父亲新娶的女人一直看不惯她,每回跟父亲联系,那女人都在一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所以,再外面这些年她甚至连电话都很少跟他打。
而对于老家那个便宜爷爷,现在想起来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从小爷爷就不喜欢她,甚至于经常在村里公开说她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还经常无故去她家里辱骂她们母女俩。
因为这事,村里那些好事儿的长舌妇没少当着还年幼的她,肆无忌惮的奚落嘲笑她母亲不守妇道,说她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之类的闲话。
她们可能认为她那时还小听不懂,或者是就算听懂也没啥:反正她就是一个外地来的女人生的小丫头而己。
连带着村里的小孩都看不起她。
这让苏清的整个童年,在村里其他小伙伴面前都抬不起头。
因为这事儿,苏清曾经记恨那个老头好多年,也从没叫过他一声爷爷。
自从上初中全家搬到镇上住后,她就很少再回到那个让她极度厌恶且隐隐有些害怕的村子。
如今得知,那个当年让她们母女在村里抬不起头的老头并没有没有说谎:她原来真的不是他的亲孙女。
而不是父亲当时所解释:的因为爷爷不喜欢母亲,所以故意不认她。
但是,那个老头也从来没有作为一个长辈,那怕陌生人应有的基本素质。
他不管在哪儿只要看到她都会追着谩骂半天,看向她的眼神中更是没有一丝慈祥,只有无尽的厌恶。
看来,她跟老家那个老头还真的没有一丝祖孙缘分。
倒是父亲,这些年她真的是错怪他了。
记得母亲在世时,父亲也是相当疼爱她的。
不过,当时村里的关于母亲的一些恶言恶语,让他显得十分沉默。
所以,他不像其他孩子的父亲那样,十分坦荡的带着她玩闹:苏清记得小时候,父新几乎没单独带她一起在村里玩过。
现在想想,他当年也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能在母亲去世后新娶继妻极力反对之下,坚持供她把大学读完啊。
虽然那个时候,她自己己经能够打工挣学费了。
但父亲仍然每年把一笔对他来说,数额不小的学费跟生活费如期打给她。
听说,为了这件事儿他后娶的妻子跟他吵闹过很多次。
“姐姐,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你一时可能很接受,但也必须接受这个实事。”道一见她很久没出声,以为苏清不相信他的话,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说。
苏清惨淡笑笑说:“我相信你的话,呵,怪不得从小老家那个爷爷到处说我不是她的孙女。”
“到今天才明白,我原来真的不是他们苏家人。”苏清有些自嘲的说。
道一松了口气,摸着鼻子讪讪的说:“其实,我们本家也姓苏。”
说完,他重重的咬了下嘴唇低声问:“母亲,她离开多久了?是生病,还是意外?”
从跟苏清相认后,他一直没有问起过母亲。
因为,在心底对她还是存着怨恨。
从小到大,抚养他长大的爷爷经常跟他说: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抛下他离开了。
若不是去年从师傅口中无意间听到自己还有个姐姐,他一直以为家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呢。
爷爷也从来没提过他还有个姐姐的事。
师傅还说母亲当初的离开,就是为了保住他同胞姐姐。
不过,虽说当年母亲是迫不得已带姐姐离开,但道一长久以来心底对母亲积怨已深,不可能一时全消。
所以从见到姐姐之后,他一直没有问起母亲的情况。
直到苏清提到母亲已经离世。
毕竟是血浓于水,从姐姐口中得知母亲已经去世十年的消息后,他突然感觉十分心痛。
同时,心底积压的怨念也慢慢消散了。
想必离家的那些年,母亲也是很挂念他的吧!
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交代姐姐要一定找到他。
见他突然问起母亲,苏清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十年前突然得了心梗,走的很急。临走前反复交代我要找到你。”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苏清不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要带着她独自离开?
他的祖父又为何容不下她们?
他们的生父又是因何而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