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喜一整天都在想着即将回国的楚星云,工作效率极其低。她干脆早早下班,去接许一诺回家。
许一诺从学校里出来,跟旁边闹腾的孩子不同,他安静淡漠,好像格格不入。
许欢喜微笑地看着儿子走来,她总能从儿子身上看到那人的气度,一个让她恨了八年的男人。
许一诺走到她身边,主动扑到她怀里:“妈咪怎么了?今天居然是你等我?”
许欢喜默了一下,平时都让小宝贝等真是抱歉呀,她抱着许一诺,像是在贪恋地汲取勇气,像是在撒娇:“妈咪就是想小诺宝贝嘛。”
“好,我也想妈咪。”许一诺一脸宽容宠溺,故作成熟地揉了揉许欢喜的头发,咧唇一笑。
许欢喜觉得,诶呀,我家小宝贝笑起来,太阳都要复活了。
然而一打开家门,就看到了楚如斯和老祖宗笑聊得欢快,十分和睦。
呵,呵呵,太阳死亡了。许欢喜郑重地觉得,最近诸事不宜,厄运缠身。
老祖宗看到他们两个回来,张罗着开饭,俨然已经把楚如斯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许一诺经过楚如斯身边时,不偏不倚踩了一脚,却还是一脸无辜地说:“抱歉,楚叔叔。”
楚如斯没想到许一诺也有幼稚的一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诶,乖,好孩子,叔叔知道你是故意的。”
许一诺一巴掌拍开楚如斯的手,表情很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头。”
气氛有些微妙。
许欢喜拍了拍许一诺的头:“去洗手吃饭。”这孩子平时家教极好,但面对不怀好意的外人,他就会展露一种傲慢和排斥。
看许一诺走开,许欢喜瞬间就冷下脸,睨着一旁的大男人:“你想干嘛?”
楚如斯却突然笑开了,许欢喜那种傲慢和排斥的态度,跟许一诺一模一样,说他们不是母子都没人信。
他们都没有安全感。
“我打赌,今天江图南一定会来,你需要一个压得住场面的人。”楚如斯俯身在许欢喜的耳边,说得暧昧又诱惑。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场面居然不尴尬。
虽然许一诺铁青着脸,许欢喜不说话,但是楚如斯和老祖宗似乎看不见一般,正在热络地聊天,从经济危机到隔壁老王,他们的聊天域也是够广的。
老祖宗见着人齐,神秘兮兮地说着要宣布一件大事。
许欢喜不以为然,继续喝汤。
“我要带咱们小诺去欧洲玩一个月。”
一句话,吓得许欢喜够呛,欧洲?一个月?要她去卖.肾呀!
楚如斯伸手拍着许欢喜的背,又体贴递上纸巾,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然。
许欢喜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瞥了一眼乐疯了的老祖宗,转头去看许一诺求助:“宝贝小诺,国际上把愚人节换日子了?”
许一诺摊开手,他也不知道老祖宗抽什么疯。
许欢喜语重心长,就差没痛哭流涕了:“奶奶,咱家穷,就小康之家,哪经得起你那么折腾啊?”
老祖宗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在经过楚门视界的时候,不下心看见了‘繁星计划’的宣传会,不小心参加了抽奖,不小心抽到了假期亲子游,为期一个月。
正巧许一诺是暑假期间,她想带许一诺出去玩。
许欢喜淡定地重复两个字:“亲子?奶奶诶,你的老脸还要不要啊?”
其实,老祖宗今年才五十八岁,在加上那风.骚的打扮,看起来四十出头,带个孩子真没什么违和感。
老祖宗将自己捧成一朵花:“我不管,我最美。”
许欢喜一边应承着,一边要咬筷子:“奶奶,你们一个小一个老,我不放心。”
“别啊,全程都有楚门视界的人护航的。”老祖宗不管什么,坚持一定要去:“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啊。”
一个月的国外旅游啊,天上掉馅饼,怎么可以放弃!
许欢喜转头去看许一诺:“你怎么看?”
许一诺才不想去欧洲,狠狠地剜了楚如斯一眼:“妈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楚如斯淡定地夹菜,死小孩眼神挺准,想法挺狠的。
然而,老祖宗打定主意要去,许欢喜劝不回来,只能找个可靠的人陪她去了。
许欢喜第一时间想到了宋词,对方却说,最近一直在床上,短时间内不出门。
麻.蛋,见色忘友!
许欢喜挂了电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友善的目光转向楚如斯:“你有空不?”既然楚如斯不愿意离婚,那么就应该物用其极啊。
反正一开始,他就是买来哄老祖宗开心的,干脆让他陪老祖宗去浪。
楚如斯真不知道该说许欢喜大胆,还是没脑,居然敢将自己的亲奶奶交给一个陌生人?
果断摇头,随口扯了个理由:“我搭不了飞机。恐高。”
许欢喜头疼极了,她有工作走不开,安排其他人陪老祖宗去,老太太又各种挑刺……
这么任性又固执的老人家,自己到底是怎么伺候到今天的?
正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的时候,门铃响了。
许欢喜忍不住一个凛然,想起了楚如斯的预言。
该不会这么准确吧?
楚如斯给了许欢喜一个眼神,笑容恣意悠闲——江图南来了。
许欢喜起身去开门,说不定是查水表或者快递啊?凭什么一定是江图南?
一打开门,许欢喜就恨不得关上,尼.玛,居然真的是江图南。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你好,你有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江图南深情款款地看着许欢喜,眼中有内疚,还有隐忍的爱意。
“你看完了,请回吧。”许欢喜说完想要关门。
江图南伸手挡住门,却发现门口有一双男士皮鞋。
瞬间,有些震惊。
楚如斯穿着拖鞋走出来,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拿着西瓜在咬着,声音郎朗:“欢喜,是谁呢?”
听到楚如斯的声音,江图南立刻就认出来了,那晚,就是这个男人救下许欢喜的。
他下意识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似乎带着疏离的王者气息,即使是穿着简单到幼稚的拖鞋,啃着西瓜,但是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许欢喜伸手去挽着楚如斯,干脆让江图南死心,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的丈夫,楚……”
楚如斯将手里的西瓜塞到许欢喜的嘴里,淡定自若地说:“很甜。”他是故意打断了许欢喜的话,不让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自从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正式出现过。家族里,除了爷爷跟他保持联系,知道他的长相,其他那些不关心他的人,跟本不知道他的模样。
更别说江图南这种外人。
身份暴露得那么早,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