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魏轩等将不想让叶诚一人独占功劳,纷纷向李齐说道:“李将军,既然唐寅已死,我军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应主动出击,进攻天渊军的营地。”
“这……”
唐寅死了是件大好事,不过让李齐主动出击,他还是不太敢,只凭目前这几万的中央军死守城池都困难,若主动去进攻数十万之众的天渊军大营,等于自寻死路。他想了片刻,摇头说道:“不妥!现在,我们还是坐观其变为好。”
“李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许辉急声劝道。
“哦……还是再等等吧!”李齐为人谨慎,做事也稳重,钟天选他镇守盐城也不是没道理的,让李齐这样的人攻城拔寨肯定不行,但是严守城池也是可以的。
李齐是全军统帅,他不同意进攻天渊军大营,许辉、魏轩等将也没办法,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日深夜,唐寅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此时在他身边只有苏夜蕾,她坐在床塌旁已经睡着了。
唐寅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闭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的内伤已因暗之灵气痊愈大半,麻烦的是外伤,苏夜蕾的药物虽然很有效,但毕竟无法与暗之灵气的功效相比,唐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又痛又痒,他知道,这是伤口愈合必经的过程,但依旧是令人难以忍受。唐寅那么坚强,这时都忍不住出低微的呻吟声。
听到有声响,苏夜蕾立刻惊醒,她睁开眼睛,先是向周围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唐寅的脸上,见他双目微睁,她又惊又喜地问道:“你醒了?!”
“哦……”唐寅轻轻应了一声,想要说话,可嘴巴张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眼如同着火了似的。
不用他说话,苏夜蕾已然知道他现在最需要什么。她站起身形,快步走到一旁,时间不长,端着一碗温热的清水走回来,递到唐寅嘴边的同时,她另只手将唐寅的头也轻轻托起来。
唐寅感激地看眼苏夜蕾,张开嘴巴,将一整碗的水喝的干干净净。温水下肚之后,他平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身体里也渐渐生出力气。
“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又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苏夜蕾边收起碗边面无表情地问道。
“好在……我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唐寅已能开口说话,不过嗓音非常沙哑、微弱,若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苏夜蕾转回身,对上唐寅的目光,幽幽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托大!能身先士卒的统帅未必就是好统帅,坐镇后方指挥大局的统帅也未必就是坏统帅,关键是看他能不能保住大多数将士们的性命。”
没想到苏夜蕾能说出一番这样的话,唐寅先是嗤之以鼻,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他轻轻叹口气,没有接话。
“跟你说也是白说,你这个人从来都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苏夜蕾坐回到床塌边,皱着秀眉,低头看着唐寅。
唐寅嘴角抽*动了一下,对她抱以微笑。顿了片刻,他低声说道:“叫邱真来,我有话要交代。”
“恩!”苏夜蕾答应一声,走出营帐,把唐寅的话交代给守在帐门口的上官兄弟。
元武和元彪闻言顿露喜色,问道:“苏医官,大人醒了?”
“是的!”苏夜蕾点点头。
“那……大人的情况如何?”二人关切地问道。
“好的很,死不了。”苏夜蕾随口应了一句,又返回帐内。
上官兄弟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恨不得直接冲入帐内把苏夜蕾捏死,不过,她救活性命垂危的唐寅也是事实,两兄弟只能强忍下来。
邱真来的很快,一听唐寅要见他,他连官服都未来得及穿,披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到唐寅之后,邱真抢步上前,尽量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唐寅向邱真挤出一丝微笑,然后,他艰难地咽口吐沫,正色说道:“现在,盐城方面有什么反应?”
邱真摇摇头,说道:“没有反应。不过,盐城内都在传大人重伤不治,已经……”身亡。后两个字邱真没敢说。
“哦?”唐寅听后,先是一证,随即眼睛又为之一亮,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可马上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邱真见状,急忙轻拍唐寅的后背。
苏夜蕾在旁冷冷说道:“你的身体还虚弱,不适合说太多的话,邱大人也该回去了。”
邱真看看苏夜蕾,再瞧瞧唐寅,尴尬地站起身,说道:“知道大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看他要走,唐寅冲他摆摆手,示意邱真先不要离开,而后他又向苏夜蕾咧嘴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医官大人能不能给我说几句话的时间?”
苏夜蕾哼哼一声,没有再多言。
唐寅这才对邱真说道:“明日一早,令全军挂孝,我军退离盐城。”
扑!听闻此话,邱真差点喷出一口血。全军挂孝,只有主帅身亡的时候才会如此,唐寅现在虽然身负重伤,但毕竟已经救过来了,这不是在咒自己死嘛?!就连一旁的苏夜蕾都很惊讶,迷惑又茫然地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
唐寅是不识用兵之道,可听到的不少,在评书中以诈死为计的例子数不胜数,这次,他觉得正是用此计的大好机会。至于全军挂丧,晦不晦气,他则完全没考虑过。
“大人,这……先不说挂丧一事,单说我军退离盐城就万万不可,我军千里迢迢好不容易从天渊郡打到盐城,牺牲多少将士,流了多少血汗,一旦撤退,前功尽弃,我军危矣!”邱真探着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同时他心里甚是奇怪,唐寅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回日攻城不利就要选择退军,实在不符唐寅的个性。
唐寅淡然而笑,说道:“挂孝、撤军,都只是个幌子而已,其目的是要把盐城里的守军引出来。现在盐城内流传我已经死了的消息,肯定是守军传出去的,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全军挂孝,让敌军真以为我重伤不治死了。既然我已经死了,天渊军群龙无,撤军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盐城内的守将还有点血性和功利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定是倾尽全力,出城追杀。敌军依仗盐城的城防我们攻不进去,一旦出来,我军便可与其做正面交战,全歼敌军不成问题。另外,在全军撤退时还可分出一支人马,绕到盐城附近,等敌军出城追杀我军之后,可乘机攻入城内。具体细节,你可与众将商议安排和部署。”
说完这一长段话,唐寅疲惫不已,幽幽地长嘘口气,眼睛也随之闭上。
邱真听完,目现精光,以诈死来骗盐城守军出城?这可真是一个奇谋。邱真多聪明,心思转动,很快就意识到唐寅的这个计谋非常可行。他沉吟片刻,连忙说道:“大人高见!此计甚妙。”
唐寅眼睛没有睁开,只随意地摆摆手,说道:“既然可行,那就去做吧!”
“是!大人,我这就去召集众将。”
“恩。”
邱真没有在帐内多耽搁,飞快地走出营寨,去往中军帐召集众将和谋士们。
等他走后,苏夜蕾诧异地看着唐寅,好象不认识他似的。苏夜蕾不懂用兵,但也能听得出来唐寅的计策非常巧妙,原本在她心里,唐寅是个勇猛有余但头脑欠佳的人,想不到他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战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唐寅没有睁眼睛,不过也能感觉到苏夜蕾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淡然问道:“怎么?又对我有另眼相看之感了?”
被他一语说中心事,苏夜蕾的玉面顿时变的通红,好在唐寅是闭着眼睛,不然定会被她此时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
“好好养你的伤吧!再那么多的话,小心可就假戏真作了!”苏夜蕾‘坏心眼’地诅咒道。
“……”唐寅笑而未语。
且说邱真,现在唐寅不在,他坐到中军帐的主位上。等众谋士和将领们都到齐了之后,邱真把唐寅的计谋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然后问道:“诸位觉得大人之计如何?”
众人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高明啊!这……当真是大人想出来的?”
其实在众将们的心里,唐寅也不是个会领兵打仗的人,但是他能纳谏如流,这一点非常了不起。
听完众人的问话,邱真笑了,连他都难以相信这是唐寅想出来的计谋。他点点头,说道:“这确实是大人所想的谋略。”顿了一下,他又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按照大人的策略办吧!”
“是!”众人齐齐拱手。
邱真令众人回去之后,对下面的己方将士们放话,就说大人已经不幸身亡,并让将士们统统挂孝,另外,他又安排吴广和战虎二人率领两万精兵,在全军撤退的时候,悄悄埋伏在盐城东侧十里外的林地之中,一旦盐城守军出城,可趁机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