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山洞的第一天,除了为高烧始终不退的杨震担忧之外,大家的情绪尚算稳定。《》 ..虽然饿了点,但总比下山去送死强得多。两相其害取其轻,与死亡相比,挨几天饿更能让大家接受。毕竟没有人能自认为在上千日伪军的包围之下,能够全身而退。这个本事他们自认为没有。
杨震腿上的伤口已经出现溃烂的迹象,而高烧始终未见有稍许退下的迹象。虽然刘四狗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草药,但看着不知道药理的草药,张婷无论如何也不敢给杨震用。
刘四狗只交代那个兄弟一定要将药带回来,却未交代这些草药究竟那种是治伤的,那种还是退烧的。张婷就算有草药,却也是不敢使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震身上的热度烫人,却就是束手无策。
表面还算镇静的李明瑞心中的焦虑并未比张婷强到哪里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杨震就是他的天。相对于饥饿来说,他更揪心的是杨震的伤势。在李明瑞心中,杨震几乎成了神一样的人。
李明瑞相信,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能恢复,无论出现什么险恶的情况,也能带着他们冲出困境。只要他活着,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在鬼子那个细菌战基地,那么艰难的困境中他不一样带着大家杀出来了?只要他能活着,现在这点困难是打不到他的。
看着实际上已经陷入昏迷中的杨震,李明瑞摇摇头叹息一声,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眼睁睁的看杨震的伤势越来越重,自己却是束手无策,让李明瑞心中极为痛苦。
就李明瑞因为对杨震的束手无策而伤势黯然神伤,一旁一直在昏睡不醒的杨震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杨震睁开眼睛,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张婷连忙拿过水壶,想要喂他几口水。最起码也要润润他已经烧的爆皮的嘴唇。
杨震摇摇头拒绝了张婷的动作,而是嘶哑着将李明瑞唤道身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鬼子现在有什么动作没有?”
“鬼子现在还在搜山,今儿一天他们将方圆的所有地方全部搜遍了。从目前看,他们还未发现我们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这个洞口很隐蔽,不是本地人很难发现。咱们在五道岭子将那些伪满警察一锅端了,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他们很难发现这里的。”
听罢李明瑞的话,杨震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还要继续观察他们,注意一定要加小心,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还有水,每天要严格的控制定量。鬼子看这样一时半会不会走。我们要做好长期被困的准备。”
“兄弟们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吧?就藏在鬼子的眼皮子地下,没有办法生火,守着两只野鸡也吃不成?兄弟们恐怕都是饿坏了。明瑞,你用刺刀把那两只野鸡收拾了,切成条。给兄弟们每人发上两条。”
“杨长官,没有用的。无法生火,发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让兄弟们生吃不成?”听到杨震的吩咐,李明瑞有些挠头。
“怎么就不能吃?我曾听十八集团军的老兵说过,当年他们红军过草地,断粮的时候别说草根、树皮,就是连皮带、皮鞋都吃了。那东西,你应该知道能吃不能吃。”
“现在不过是生肉,有什么不能吃的?这东西总比皮带好吃的多了吧?即便是老郭他们抗联在断粮的时候,不是也吃过马皮的?”
听罢杨震的话,李明瑞怕加重他的病情,不敢在出言反驳,只能按照杨震的要求,拔出刺刀将那两只野鸡收拾了。
只是当李明瑞收拾完野鸡之后,刚要拿起水壶冲洗掉血迹的时候,却是被杨震制止:“别用水冲了。鬼子还不一定要在山下多少天。咱们就这点水,要是在浪费的话,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人不吃东西还可以活几天,若是不喝水便是连三天都坚持不下去。”
杨震吃力的坐起身来,率先拿起一条上边还凝着血的野鸡肉塞到嘴巴里面。浓重的血腥味道,差点没有让他当场就吐出来。后世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杨震不是没有生吃过蛇肉、老鼠肉之类的东西,但那也是清洗干净的。
像今儿这般没有经过清洗,肉上边都是已经凝固了的血的生肉,即便是他也是第一回吃。尽管浓重的血腥味道,鸡皮上还没有褪尽的毛,都让杨震实在难以下咽,但为了给大伙带一个头,他还是咬着牙吃了下去。
两条沾满了已经凝固的鸡血的生野鸡肉,被杨震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来,大伙都吃下去。这东西是荤腥,抗饿。呵呵,这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血腥味大了些。”
强忍着胸中翻腾的恶心,杨震看着依旧没有动手的众人强撑着道:“我知道大家不想吃这种东西。说实在的,这血腥味道我也受不了。但是我们得活下去,跟鬼子战斗。我们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还怎么和鬼子作战?我们若是都饿死在这里,只能成全了鬼子。”
“我知道大家原来都是正规部队出身的,虽是杂牌但至少也能吃上饭。但咱们现在不是在自己的部队中,更不是在有后勤支持的正面战场。而是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今后我们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还谈什么打鬼子?”
杨震的话音落下,李明瑞犹豫了一下,还是第一个拿起了鸡肉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嚼也不嚼的咽了下去后对着还在观望的众人道:“吃吧,杨长官说的没有错,这东西再难吃也比马皮、皮带好吃。人家能吃,我们为什么就吃不了?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继续打鬼子,就算再难吃的东西,我们也要吃下去。”
李明瑞说完,其余的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除了张婷之外,纷纷的走到李明瑞身边领取了属于自己的那两条生鸡肉。
看到兄弟们都咬牙皱眉的吃着属于自己的鸡肉,杨震靠在石壁上喘息了好大一会才道:“日本人有道名菜叫生鱼片,你们想想小鬼子能把生鱼肉当成美味,我们怎么就不能把这生鸡肉当成美味?”
“不过与小鬼子相比,我们至少强得多了。小鬼子都混到天天吃生鱼肉份上,而我们只是在困难的环境之下无奈的选择。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要比小鬼子强?”
听到杨震这些话,正勉强吃着生鸡肉的兄弟们不由的都笑了起来,感觉手中的那两条血腥味扑鼻的生鸡肉也就不是那么的难吃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杨震感觉到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在也坚持不住,靠在石壁上又快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只是在他合眼之前,突然看到堆在一边,刘四狗用命换来的草药。
只是实在没有力气说话的杨震抬起手示意身边正对着分给自己的那两块野鸡肉大皱眉头的张婷,将那堆草药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好在这两种草药之中杨震都认识,他知道这种草药中的升麻可以退烧、消炎,而蒲公英却可以治疗外伤。
升麻的药性他知道是因为他后世的一个战友就是自由生活在他现在所在的张广才岭山脉中,曾经与他讲过张广才岭所产的各种土特产。尤其这个升麻,药效几乎被他吹上了天。
至于蒲公英能不能治疗枪伤不太清楚,但杨震却知道这种东西在中医中是治疗外伤的好东西。这一点他们在接受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曾经大概的学过。
杨震示意张婷先将自己腿上的那个急救包打开之后,含了一口水吃力的将蒲公英嚼烂敷在上边。然后又将升麻拿起一些皱着眉头一点点的吃了下去。
杨震制止了张婷想要代劳的举动,等吃完升麻之后,杨震才指着两种草药道:“这两种草药一种叫做升麻,是退烧的好药。一种是蒲公英,对于感染性外伤来说,应该有一定的疗效。至于能起多大的作用,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于缺医少药的我们来说,你最好还是要记住这两种药物的长相。”
“蒲公英到也罢了,这东西那都有,想必你平日里也没有少见。不过这升麻你一定要记住。这东西可是退烧的好东西,可惜条件不行,只能生吃了。若是有条件炮制一下,在没有西药的情况之下,会起到不小的作用的。”
“你虽懂得西医,但在眼下缺少西药的情况之下,还是多学一些中药,尤其是草药的使用比较好一些。这样将来可以挽救不少战士的生命。西医虽好,但受环境影响太大。我们将来不见得能有条件弄到大批的西药,草药还是知道的一些好。”
“还有,那两条分给你的鸡肉还是吃下去吧。只有吃东西才能坚持下来。活下去,才能继续打鬼子。”
说罢,勉强打起精神来说了怎么多话的杨震在也坚持不住,头一歪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的杨震,张婷拎着鸡肉刚想说什么,只能止住自己的话题。可看到手中上边沾满了未褪尽鸡毛,血腥味直扑鼻的鸡肉,她又实在是难以下咽。
这个年代能念得起大学的人家至少家庭条件都在中等以上,虽然不能说天天大鱼大肉,可也从来没有吃过太多的苦。现在让张婷去吃这种闻着她都有些受不了的东西,她那里吃得下?
犹豫了好半天,虽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张婷最终还是没有能吃下去。
几乎山洞中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山洞之中一困就是三天。三天之中他们仅仅依靠着几壶水在坚持着,苦熬着。唯一让大家感觉到放松一些的是,也许刘四狗采来的那些草药起了作用,也许是杨震的身体够强壮。在他们被困的第三天,在那些草药即将用尽的时候,高烧了几乎两天两夜的杨震的烧终于开始退却。
摸着杨震身上的体温虽然没有恢复到正常,但总算不似之前火炉般滚烫的时候,张婷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体温计,但感觉到杨震的身上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后,张婷知道杨震逃过了重伤感染后引起死亡的最大杀手败血症。
随着高烧的退下,精神好多了的杨震便不顾张婷的阻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李明瑞将他搀扶到洞口观察敌情。
杨震与洞中的诸人在这三天之中可谓是保守煎熬,山下没有想到自己要找得人就躲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距离自己不过百米之遥的安井藤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山洞中的人这三天是饥渴难耐,山下的人是饱受精神折磨。三天严密的搜寻,却是连毛也都没有发现,安井藤治已经受到了植田谦吉大将的数次严厉斥责。
“阁下,这方圆十几平方公里已经反复搜查了数遍,并无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阁下,我们在此继续清剿已经毫无意义。我们是不是该撤退或是将目标转向其他的方向。”
“中将阁下,那些支那人不是鸟,他们飞不走。更不可能是支那神话中的那个会钻地道逃跑的家伙。我军连日来,已经将这一带多次搜索,未发现对人踪迹,他们应该是在我们之前离开了这里。您看是不是请求派飞机对包围圈周围侦察一番。”
三天的连续搜索,不仅将杨震他们堵在小小的山洞之中,也让参加搜捕的日伪军疲惫不堪。尽管品级相差太多,但三天来的徒劳无功还是让十二师团带队的大队长松野平少佐问出了口。
安井藤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出现失误。松野平地疑问也正是他的疑问。自己已经将这周围围的水泄不通,那些支那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
三天来几乎将这周围翻了一个遍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加上植田谦吉大将的几次来电催问结果,让安井藤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犹豫了良久,安井藤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撤退,将目标转向东南、西南两个方向。他相信,那些支那人如果真的逃脱了自己的追击,在滨绥铁路被严密封锁,不能北上的情况之下,这些支那人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向东南方向与活动在东满一带的抗联汇合。二就是转向西南,想办法逃回支那关内。在熟知这些战俘身份的安井藤治看来,第二个可能性会更大。
此刻安井藤治再一次犯了固执的毛病。尽管在构筑包围圈的时候,从西南的五常方向调集的兵力并未发现任何动静,但安井藤治不顾随行的参谋反对,只留下日军的一个中队配属伪满军一部向东南方向搜索前进。而主力则由自己亲自指挥向西南方向清剿。
不过安井藤治还留了一个后手。他知道无论这些支那人向那个方向流窜,都需要经过铁路线,同时需要补给。
在分兵之前,安井藤治给周边诸铁路沿线的日伪护路警察以及驻军下达命令,命其严密监视铁路沿线。同时命令阿城、珠河、五常各地的警察加强对各地尤其是山区的监视。一有异动必须立即汇报。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
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