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邴勋反驳的话,彭定杰沉默了。在与鬼子多次作战之中,彭定杰也没有少吃过鬼子毒气的苦头。他之所以反对,是总感觉自己不能像那些两条腿的畜生那样,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做。若是自己这些人也与小鬼子那般,不择手段,那岂不是与他们成了一样的畜生?
看着听完郭邴勋的话后沉默不语的彭定杰,知道他有些想不开的杨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郭的话没有错,我们应该让小鬼子知道,那些卑鄙下作的手段不单单是他们会用,我们中国人用起来并不比他们差。”
“我们也是该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了。以德报怨,你也得看看是对谁。对着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不要有任何怜悯的想法。否则到时候受伤的还是我们中国人。”
杨震的这番话说完,彭定杰微微苦笑道:“老杨,我不是心软,总觉得狗咬咱们一口,咱们总不能再去咬狗一口吧?鬼子丧心病狂,我们不能和他们学。”
听到彭定杰的话,杨震的回答不单单是彭定杰没有想到,甚至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为什么不?我们不单要咬回去,还要狠狠的咬,咬得它们终生难忘,咬得它们一远远见到我们就只能夹着尾巴跑。”
李明瑞的动作很快,就在两个人说话间,他已经将杨震要的东西取了回来。见到李明瑞手中拿着的东西,没有时间在墨迹的杨震抛下听完他话之后,低头若有所思的彭定杰,走到李明瑞身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杨震没有接毒气罐,只是接过了防毒面具与手套对着李明瑞道:“现在计划改变。你解决掉门外的那两个卫兵之后,便在利用你身上穿的这身鬼子军装混出去,与黄大力一起分别迂回到鬼子的那两个制高点后。等我将这些东西送回给鬼子享受之后,我去天台解决那三个游动哨。”
说罢,杨震看了一眼李明瑞道:“你刚刚摸回来的东西别告诉我就这一罐毒气吧?我想这里鬼子看守应该不会连一块手表都没有?你在鬼子看守的尸体前,总不该是只看我们是怎么动手的吧?你弄了多少手表我不管,不过这个时候先拿出来给你的郭长官与黄大力每人一块,算是我借的。”
杨震的这句话,让李明瑞尴尬不已。他以为自己动手隐蔽,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都落到了杨震眼中。听罢杨震的话,李明瑞从裤兜内掏出了两块手表交给郭邴勋与黄大力各一块之后苦笑道:“我这都形成习惯了,让杨连长笑话了。”
“我刚刚是摸了几块手表,不过这些看守太穷,带的都是小日本出西铁城大众手表,不值钱。既然杨连长现在要用,那就送给您了,用不着借。”
此时因为自己有些不光彩的行径被揭露,而显得尴尬不已的李明瑞那里还有刚刚见面时候的平稳?看着这个家伙,杨震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作罢。
在鬼子看守寝室之中,杨震一直在观察鬼子看守屋内的格局与设置,那有闲工夫去看他在尸体上动了什么手脚。只不过刚刚看到这个家伙居然连鬼子的毒气都顺手牵羊而推断出来的而已。
接过李明瑞递过来的手表,感觉自己脸都丢尽的郭邴勋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看起来总是很淡然、给人一种对任何事情都心中有数的感觉。实则他的性子,却是脱跳的很,十足的两面人,不知道的人经常上当。在川军的时候就没有给他少捅娄子。
在川军决定抗战出川之时,郭邴勋带他去拜会一个师长。这个家伙趁人家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家那块价值几万大洋的瑞士怀表都给撸了下来。弄得郭炳勋好一阵给人赔礼道歉。要不是看在郭邴勋父亲的面子上,那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师长非把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枪毙了不可。
不过这个家伙虽然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倒是很会做人。在送了郭邴勋与黄大力每人一块手表之后,转身便又送了一块给一边的彭定杰。见到他这个样子,郭邴勋即便想开口训斥也无法说出口了。
实际上郭邴勋也知道这事倒也怨不得李明瑞。这个家伙总是改不掉顺手牵羊的毛病这不假。但收刮战利品,除了武器弹药之外,谁缴获的除了孝敬长官之外的便归谁,也眼下**部队的一个不成文的惯例。
别说川军,就是在绝大多数中央军中也是这么做的。搜查俘虏腰包归己,这是**的传统。李明瑞这么做倒也算是无可厚非。本身手脚就不干净,又处于那么一种环境范围内,李明瑞要是不这么做就奇怪了。
杨震到没有在意郭邴勋怎么去想,见他与黄大力接过手表,便抬起胳膊道:“我们一起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一时三十分,我们一分钟后开始行动。”
“老郭,你那边不要在等了,我们这边开始行动,你们那边马上开始放人。手铐与脚镣的钥匙都在鬼子看守的身上。而牢房门的钥匙是可以通用的,有一把可以开开所有的牢房门。将里面的弟兄放出来后,先不要出去。等我们的信号。”
交待完郭邴勋之后,杨震又道:“我估计在李明瑞干掉门外的那两个士兵到我们到达指定位置大约最快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按照现在的时间我们抵达指定位置大概是十一时四十分。十一时四十二分的时候,我们准时动手,一起将两个制高点与天台上那三个游动哨解决掉。”
说道这里,杨震又转过头对着一边的彭定杰道:“老彭,原本想让你先暂时休息一下,现在看是不行了。你带着选出的这十几个人跟在我们后边,等我将毒气投到鬼子营房中后,你就带着人监视鬼子的营房。一旦发现鬼子有跑出来的,就用刺刀解决掉。只要能不用枪,就尽量不要用枪。并分出几个枪法好的人手将正门给我牢牢的盯住了。”
郭邴勋听到杨震交待彭定杰的话,连忙道:“老杨,那里还是我去。老彭身体不好,要是发生肉搏战会吃亏的。”
“不行。这里的战俘大部分都是你们**的人,老彭之前与他们没有接触过,压制不住他们。一旦在这里动静大了,很有可能引起天台上,甚至外边鬼子的注意。一旦鬼子发现这里有异常,增调部队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这里的那些人只有你能压制住,老彭的话他们不见得能听下去。这也是我将你留在这里的原因。至于老彭那里,一会挑选一个实战经验丰富、能严格服从命令的人配合老彭行动。”
说到这里,杨震制止了郭邴勋想要说下去的话,没有丝毫商量语气的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已经拖延的太久了,没有时间在争论下去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杨震一挥手便带着李明瑞与黄大力先行出发了,快的让别人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彭定杰与郭邴勋看着杨震急匆匆的背影,对望一眼之后,也只能先按照杨震的吩咐行事。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争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杨震带着李明瑞、黄大力以及两个郭邴勋挑出来经验最丰富的老兵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四方楼的正门。在楼梯的拐角处隔着大门,杨震观察了一下门外那两个站的笔直的哨兵,回头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李明瑞,轻轻的摆了摆手。
李明瑞接到杨震发出的行动信号,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个老兵站直了身体走了出去。他们此时身上穿的是鬼子特别班看守的制服,想来只要不说话,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按照规定,除了放风时配合看守之外,平日是被严厉禁止出入四方楼的两个哨兵还不知道楼内已经发生天翻地覆变化。见到李明瑞与另一个身穿看守服装的老兵走到自己面前,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去外边居住区逛妓院去,所以并未阻拦。
虽说这两个人走路的姿势并非日军制式军姿,但见惯了那些只受过一段时间军事训练,仪表、姿态向来都只是马马虎虎的看守后,两个日军士兵到是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尽管在杨震眼中,两个人的破绽并不算少,甚至可以说破绽百出。但因为他们是从楼内走出来的,所以并未引起两个日军哨兵的丝毫怀疑。等他们同一时间感觉到后背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刺穿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
看到李明瑞解决掉门外的两个哨兵,黄大力没有任何犹豫的便蹿了出去,与李明瑞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大门外的夜色之中。而两个换装了鬼子衣服的老兵则拿起鬼子哨兵的步枪,站在门外严密的监视着门外的动静。
在李明瑞与黄大力消失后,杨震带上防毒面具与手套,一手拎起一个为了防止丢在地上时候,发出声响惊醒沉睡中的鬼子,已经用囚服厚厚的包裹起来的毒气罐,趁着探照灯扫射的间隙,以标准的战术动作躲过探照灯,悄无声息的运动到鬼子这座临时营房外边。
来到鬼子用上好木材搭建的这座结实、严密的临时营房边上之后,杨震躲到营房侧面探照灯照射不到的死角处,轻轻揭开一扇窗子没有任何犹豫的将两个毒气罐打开后扔了进去。
完成了这一切后,等了两分钟才撤回主楼的杨震对着已经赶来的彭定杰道:“等过十分钟后,你们带上那些缴获防毒面具与手套进去。将没有死透的鬼子用刺刀解决掉。一定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交待完彭定杰之后,杨震便离开了大门,急匆匆的赶往还有游动哨的天台。此时这座四方楼虽然已经全部完工,但因为鬼子大规模的实验还没有展开,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外,整座大楼中并没有几个人。得以让杨震在干掉了两个遭遇的鬼子后,轻松的来到了天台之上。
在进入天台之前,杨震接着楼梯口昏暗的灯光看了一下手表,发觉离与李明瑞和黄大力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便静了静心神,等了一分钟之后,才有意在探照灯的灯光照射到楼梯口的时候,才迈步走上天台。
不能不说,鬼子正规军得反应速度到底是那些只受过部分军事训练的鬼子看守无法相比的。见到天台上上来人,马上便有两个鬼子从杨震的左右两翼同时包抄了过来。
尽管他们已经看到在探照灯的灯光照射之下,身穿日军军装的杨震肩膀上的中佐军衔肩章。但却仍旧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步枪上的刺刀指向了杨震的胸膛。因为这里除了少数经过特殊许可的人以及警卫人员外,是任何人都不许上来的。
看到两个鬼子将自己围住,后边的一个鬼子也赶到了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监视,杨震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几个游动哨都吸引到了身边。
杨震一边利用自己长官的身份,以日军军官对下属一贯的蛮不讲理态度,与几个日军哨兵胡搅蛮缠,一边小心的观察两个制高点的动静。反正杨震知道,在等级森严的日军中,还没有那个士兵敢对自己长官表示不敬。
只是约定好的行动时间都已经过了,两侧的制高点上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两边的探照灯发出的雪亮灯光,依旧是在不停的扫视着这座规模庞大的四方楼。
“李明瑞与黄大力究竟遭遇了什么情况,怎么还不开始行动?”一边与三个日军哨兵虚与委蛇,一边不时不动声色观察两个制高点动静的杨震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就在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而两边制高点上还没有任何动静让杨震心中越来越焦急的时候,突然从北边的制高点传来一声打破了寂静夜空的清脆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