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啊,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现在这年头更是变本加厉了,哪怕就是一盒烟也不行!王支书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杨三家的破门。
“有人在家吗?”王支书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人。
“谁啊?”杨三媳妇儿标志性的大嗓门从屋里响起,转眼间一团人走了出来——事实上真的只能用团来形容了,要不然对于一个肉球你还能用啥?
“原来是支书啊,”杨三媳妇儿看到院门口得王支书,一脸的谄笑,赶紧将手在油乎乎得围裙上蹭了几把,“您快屋里请。”
在一位普通的农妇眼中,村支书就算是顶天大的官了。村支书是谁?那是在村里说一不二得人物,跺一跺脚,整个村子都要抖三抖,支书发话,那个敢不听?
谁胆敢不听话,到分地得时候就把最差的土地分给你们家,让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在村子里,支书就是天!至于镇长?那就是传说当中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至于县长,谁知道那家伙长的什么样?反正那家伙又管不着我。
“你家杨三在家吗?”王支书皱了皱眉,没进去,“我找他有点事。”
“是不是这扫把星又出什么事了?我……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杨三媳妇儿顿时慌了,急得就要哭,开始抹眼泪儿,以前几次出事可都是支书亲自找上门来的,这次……莫不是这死鬼又在外面惹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王支书有点郁闷,怎么没说几句话就哭上了呢,让人看到自己就麻烦了,不知道得还以为自己对人家做了什么。天地良心,别说自己不想,就是自己想,也不能找这样的吧,好歹自己也是个支书的说。“我就是来找他谈点事,他真的没出什么事。”
“真的没事?”杨三媳妇儿顿时不哭,眼泪居然也神奇的停了。
“没事,”支书哭笑不得,话说变脸好像也没有你变得这么快的,“杨三在哪,我找他真的有事。”
“这死鬼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给你出去找找,要不您屋里先喝杯茶等着?”杨三媳妇儿就要把支书往屋里让,嘴上说着,脚下去寸步未动。
有你这么让人的么?王支书看着这个唯恐自己被沾了便宜的小气鬼,很是哭笑不得:想让我进去喝茶,你到是让我进去啊!不想让我进去你直说不就得了。
“没事,我在这等等吧,你快点就成。”支书没招了。
“那多不好意思,”杨三媳妇儿搓搓手,很是衣服不好意思的模样,“那你等会儿,我出去给你找找。”
“快去吧快去吧,”支书颇有点不耐烦得挥了挥手,实在有点受不了这家子人了,这都什么人啊?小气鬼小混混全凑到一家了。
“呵呵,”杨三媳妇儿看到支书不愉,十分知趣的灰溜溜下去了。
没一会,也不知道杨三媳妇儿从哪里把杨三揪了回来,神奇的很,好像变魔术转了个身一般,一转眼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王支书,您找我有什么事?”杨三看到支书大人站在门口,惶恐的紧走几步上前,点头哈腰得打招呼,说着不知道从身上哪个部位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恭恭敬敬的敬上,“你抽烟?”
看着那皱得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王支书皱了皱眉头:你他妈的就不能有点出息么?就拿这破烟给我?这不是寒颤人么?“不了,我不吸。”推辞了一下,转而觉得不妥,接着补充,“这阵子我戒烟了。”
“戒烟好,戒烟好。改天我也戒了。”杨三讪讪的把手收回来,连忙把王支书向屋里让,“您今天找我,有事?有事咱们屋里去说。”
“不了,没什么大事,就在这里说吧。”王支书打量了一下那个不知道怎么样得小破屋,摇了摇头。
“哦,好,您说。”
“是这么回事,”王支书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说完走人好了,在这里呆着闹心,“张宗君家想要你们家在他前面得那块地,托我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想处理的话呢,是想以地换地,还是想直接卖给他?”
来了,终于来了,杨三强自按耐住心中的狂喜,果然是这样!自己这下子真的赚到了!
“当然是卖了,”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仿佛觉得自己的身高好像都高了不少:你张宗君有钱不是?可有钱你也得求到我这个小无赖得身上!
“成,你说个价吧,”王支书点点头,这家伙还是很好说话的嘛,王支书觉得自己以前对这家伙得看法是不是有点错误?
“一口价,”杨三握了握拳使劲给自己鼓气,这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四万。四万我就卖给他!”
“咳咳,”王支书顿时被自己得口水呛到了,一阵剧烈得咳嗽之后,脸都被憋得通红,王支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多少?四万?杨三,你确定你不是说错了?不是四百或者四千?”
自己怎么可能觉得这家伙好说话?王支书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像个傻瓜一般被人耍了,这混蛋明明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嘛!
“就是四万,”悄悄偷看了支书一眼,杨三鼓起勇气,挺了挺胸膛,“少一分都不行!”
“四万?!”王支书有点气急败坏,手指戳着杨三哆嗦个不停,“你他妈的穷疯了是不?你个混蛋,知道四万块钱是多少吗?盖五间大瓦房的宅子能起十套!你他妈的还真敢开这个口!”
“四万!”杨三忍住内心对支书的害怕,很坚定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就要四万,只要张宗君拿四万来,那块地就是他的,少一分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