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八阿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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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沉声道:“儿臣觉得此事未必是侍卫所为。//”

    佟贵妃道:“小阿哥,你还小,别让这等肮脏之事,端得脏了你的耳朵。”

    胤禛心里笑笑,想:“我其实今年都快30了,早就不是童子鸡了。”嘴上却道:“儿臣理会得,但兹事体大,还请皇额娘三思,试问,普通侍卫,谁的胆子有这么大,祖宗规矩,这种事情,万一捉到,还不得株连九族,再者,冲腋宫廷护卫的都是亲贵子弟,平时儿臣接触,觉得他们都小心谨慎的很,如此胆大妄为,恐怕另有他人。”

    佟贵妃定心一想,却也如此,如果不是侍卫,朝中大员却无此可能,他们平时递牌才能进入,宫门落钥前必须出去,而辛者库是内苑冷僻之处,官员根本不得而入,即便平时侍卫也不常去,如果不是侍卫,那么就可能涉及皇阿哥,但是太子只有12岁,大阿哥也不过14岁,难道会是他们两兄弟之中的一人?甚至可能是皇上本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惊胆战,如果是皇子,事情败漏,康熙必然雷霆大怒,肇事之人一定逃不过重罚,但是皇太子身后站着太皇太后,索额图,大阿哥身后有明珠,惠妃,都不能轻易得罪,自己如果把这件事捅了出来,一定引起渲染大波,若真是和这两位皇子有关系,宫闱之间必然生变。但是自己也不能睁眼闭眼地放了过去,如果那个当事的丫头出了什么岔子,被人灭了口去,自己太容易被人栽赃,抑或此事被皇帝发现,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真正是进退维步,左右不是。

    胤禛仿佛看出佟贵妃的心思,道:“儿臣以为,眼下应该将辛者库管事之人传来询问,看看卫氏都接触过什么人,待事情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佟贵妃思忖了一下,觉得也无其他上佳之策,便应允了。

    佟贵妃叫了高群进来,问道:“你可有询问过辛者库内管领?”

    高群回道:“奴才昨天去时,阿布鼎告病在家歇着呢,所以奴才没有见着他。”

    佟贵妃复又问道:“哪个阿布鼎?是不是原来索额图家里荐来的那个包衣?”

    高群答道:“主子好记性,阿布鼎确是正黄旗下包衣。”

    佟贵妃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奴才,病得倒是时候,高群,你去一趟他那里,让他过来回话,只要他还能爬得动,就让他给我在两柱香内爬过来。”

    高群兴冲冲地应了一声,麻溜地去传令去了。

    佟贵妃此时却矛盾异常,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否牵涉到索额图,如此一来,只怕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时候不长,高群就带来一人,此人身量不高,金鱼眼,蒜头鼻,一对暴牙突出,被烟熏得黄中透黑,髭须稀疏,瘦得像麻秆一样,大襟吊在身上一晃一晃的,带着一顶素金顶的围帽,简直一副猥琐形容。

    胤禛估摸着此人便是阿布鼎了,不由心中暗笑,如果正如他所料,这个阿布鼎真的是“那个人”的外公,而又如果“那个人”遗传了他外公的样貌,那么“那个人”可就真是对不起观众了,从此和英俊倜傥算是绝缘了。

    来人见了佟贵妃马上跪倒在地,腿弯都打颤,结结巴巴道:“奴,奴才阿布鼎给,给主子请安,恭请,请主子吉祥,吉祥。”

    胤禛忍俊不禁。佟贵妃无奈地看了胤禛一眼,转向阿布鼎正色道:“阿布鼎,我问你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否则,你是正黄旗的旗奴,你也知道,我爹爹(佟国维)虽然是镶黄旗,但现在也兼了正黄旗的佐领,对待旗下奴,可是不用经过国法,用家法就处置了你。你可要小心了。”

    阿布鼎闻言身上开始不住地哆嗦,颤声道:“奴才,奴才一定实话实说。”

    佟贵妃问道:“你辛者库中可有一奴婢叫卫氏的?”

    阿布鼎声音更加颤抖了,答道:“正是,她在浣衣局当差。”

    佟贵妃又问道:“这女子是哪个旗下的?”

    阿布鼎挣扎了半天,才答道:“回,回主子话,她是正黄旗下。”

    胤禛瞧着阿布鼎胆战心惊的样子,突然插问了一句:“她和你什么关系?”

    阿布鼎听到这一问,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登时面色苍冥,冷汗直流,半晌,憋出来一句:“主子,主子开恩,奴才罪该万死,主子饶了奴才吧。”

    佟贵妃面色一沉,冷冷问道:“你说实话,本宫再看能不能饶你。”

    阿布鼎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磕头如捣蒜一般。

    胤禛心中鄙夷他的熊包样,便道:“别光磕头了,回皇额娘的话啊。”

    阿布鼎这才小声道:“卫氏,是奴才的女儿,打小就跟着奴才在浣衣局里当差了。”

    佟贵妃端得吃了一惊,大声怒道:“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你们俩做的好事!”

    阿布鼎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

    胤禛见状只好又插道:“皇额娘,别气坏了身子,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佟贵妃强压住火气,道:“你给本宫把事情说清楚了,要不然,我把你们一家交给敬事房按规矩办了。”

    阿布鼎唯唯诺诺地应了,回道:“奴才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忤逆的丫头。奴才是一年多前才知道这丫头怀上了的,那时她都已经有3个多月身孕了。奴才真是又惊又气,也曾追问她是怎么回事,这丫头先是死命不说,奴才威胁要动家法,她才开口说的。”

    阿布鼎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近一年半前,有一次,晚上她还在当差时,突然过来一名公公,她也不认得是谁,只是看服色,是五品的顶戴,说有位爷,刚刚吃了鹿血,急着泄火,问她是不是处子之身,她说是,就把她强行拉去伺候了,而且那位公公说她伺候的是一位贵人,要她不得对他人提起,事后还给了她药,让她务必服用。不想这个没臊的丫头居然没有服药,以致做出这等烂事。奴才本想找大夫把这个孽种给打掉,只是奴才家里的婆姨死活不肯,寻死觅活的。而且奴才也有惧内的病根,这才上下打点,偷偷找了宫内熟悉的嬷嬷,帮着她把那孽种生了下来,养在身旁,奴才自己管着辛者库,所以就让她单独住在浣衣局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但是为奴婢之人不奉命不得出宫,所以只好把孩子藏在她房内。奴才知错了,奴才该死,求主子饶了奴才。”一时之间,涕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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