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苍穹之下,卷起了仿佛直撑天空的海潮。
汇聚了全身力量的斩浪从白朔的手中出,从深海之中领悟到的力量却要用来对付这种海洋所造成的神威。这种巧合让白朔心里有些抑郁,早知道就不起‘斩浪’这种名字了,说不定也用不着这么背,叫‘平安’多好。
充满了整个身体之中的力量从掌缘上倾泻出,化为了白色的气刀,随着白朔的手掌挥斩而冲击了出去,并没有被空气所阻挡,反而卷着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令人窒息的真空。一道无形的真空气刃从白朔的手掌之中延伸而出,笔直的刺向了木筏前方拍击下来的海浪。
和巨大的海浪相比,白朔的攻击仅仅像是一根针。但是正是如此渺小的形体才昭示着究竟有多恐怖的力量汇聚在其中,聚到了极点的‘斩浪’在海潮之中扯开了巨大的缝隙,如有长刀在深蓝色的幕布之上滑动,然后就如同白朔所料的那样,一分为二。
足以冲垮任何堤坝的汹涌海潮被白朔的力量劈斩成了两截,从木筏的两端冲过。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白朔仿佛置身于成千上万狂暴的野牛群之中,轰隆的声响就像是有无数低音炮瞬间响起,就连他的心脏节奏都被这种沉重的音调所夺走,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共鸣之中震颤。
幸亏白朔的力量劈开了一个缺口,否则白朔和身后的木筏都会连带着被海潮拍成一团残渣,卷入深海之中。
没有让他喘息,在海潮之后,是更加狂暴的海潮。
被包裹在漫天风暴和骤雨之中,这片海域正在被世界的交响掀动,产生了永无止尽的**。
如同万丈高楼瞬间拔地而起,荡漾的海波中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了让白朔心中一沉的黑色海潮。
没有别的办法,白朔强行平息着身体之中紊乱的力量,再次摆出了起手式,在他的意志之下,剩余的力量都开始在身体之中冲涌席卷起来,下一瞬间,分海破浪的武技再次从掌心之中奔流而出。
乍现的白色光彩在海潮上扯开了比刚才小了很多的缺口。在一片震荡之中,木筏险些被海潮所吞没,所幸并没有被拉入深海之中。
就在白朔松了一口气之后,浑身无力的靠在桅杆上承受暴雨瓢泼的时候,新的狂澜从天边再次生出。
可是,白朔已经无能力为力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和刚才相比,简直微小到不行的海潮从天上砸落,然后世界破碎,黑暗降临。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一些模糊的记忆,被浸泡在水中的糟糕感觉。
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白朔喘着气,在仅仅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那种世界倾覆,地覆天翻的狂暴场景被铭刻在了记忆之中,无法抹去,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和充满危机。
“那是啥?”猴子蹲在浮木之上突然说道,手指指着远处。
“不知道。”白朔低着头,面对着猴子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彻底的无能为力了,有些烦躁的应付着。
“你快看!你快看!”猴子在浮木之上跳跃着,张牙舞爪的摇晃着身体,指着远处的方向。
“我都说我不知……道了。”白朔不耐烦的顺着猴子的手指看过去,后半句话却磕磕绊绊的差点没说出来。
在天边隐现的一道异色轨迹,在一片苍蓝之中如此显眼,就像是黑夜之中的火光,让白朔差点兴奋的掉下去。
“是6地!6地啊!”白朔哈哈大笑着,比猴子还狂乱的在浮木之上跳跃着,却差点摔进海里。
“猴子,快划啊……”白朔招呼着猴子,从身下的浮木上拆下了两块实心的木板,一人一妖前后接力,向着猴子现的露点冲去。
当白朔终于爬到沙滩上的时候,他忍不住趴在了那一片灼热的沙粒之中,在烈日的照耀之下,沉沉睡去。
谁都不能打扰他进入休息了,短短的一天一夜,已经让他彻底的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疲惫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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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
梁公正看着面前鹤氅如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老人,傻笑着伸出手,脏兮兮的手掌摊开,
老人的眉头挑动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梁公正,面色之中的惊诧被淡定覆盖:“你要什么?”
“我也要一根。”梁公正指着马手里的笔,理所当然的说道。
老人并没有动怒,他的手掌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之后拍在了梁公正的手上,当手掌挪开之后,梁公正的手里却多了一锭银两。
“这里有一两银子,够你买十支笔了。”老人说完之后准备转身,但是梁公正却没有放手,就像是一个无赖一般,扯着他的袖子。
“我不要银子,你给我笔就好了。”梁公正非常诚挚的说道,就像是要为老人省钱一样的说道。
老人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中抽回了袖子,双眼看着他,像是在审视,又像是有些不耐烦。
“画画我也会。”梁公正没有一丝恐惧的笑着:“你给他,为什么不给我。”
“梁大哥,要不我的给你吧。”马良不愿意看到两人再起什么纠纷,准备把笔塞到梁公正手里,老人正准备阻拦,但是却看到梁公正摇头,眼睛眯的更紧了。
“那是你的笔,不是我的。”梁公正扭着头:“我要那种笔,没用。”
老人缓缓的绕过了梁公正的身体,然后看到了他背后地上充满扭曲的图画。
百兽食人,地狱恶鬼,描绘了无尽恐怖和扭曲的世界,蕴含了心中的黑暗和绝望,让人顿生烦躁和不悦。
可是老人却笑了起来,像是又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很好。”
“你要的笔,我这里没有。”老人转过身,看着梁公正如此说道:“我给你机会,那就自己去找出来吧。”
他的手掌在梁公正的头顶虚扯了一下,仿佛捧着无形的大笔拍在了梁公正的手掌之上,然后转身大笑而去,没过一会,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
马良傻傻的看着老人离去,又看着自己手中的笔,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这是真的么?梁大哥……”
“梁大哥?”没有得到回应的他扭过头,却看到如同石像一样呆滞在那里的梁公正。
并非是石像,他在颤抖,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脸色狰狞而扭曲,双眼之中出现了猩红的血丝,身体颤抖着跪倒在了地上,不断的颤抖抽搐着,就像是在下一刻就在昏死过去。
在那一瞬间,虚抓的老人并非什么都没有触碰到。相反,梁公正感觉到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从灵魂里,大脑中扯出来了,然后重新赋予了新的形态和结构。
尽管痛苦的像是快要死了一样,可是他却在笑,跳动着青筋的手掌似乎在握紧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在癫狂的痛苦之中,他欢悦的大笑着,用尽所有的力量抓着手中的无形之笔,而他身旁的马良却慌乱的像是蚂蚁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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