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哧”一下笑了,从早上就有点不定的心情,一下子安然下来,“谢谢哥哥,我会记得的。”认真地望着大哥,她从没如此刻般深刻感觉到兄妹情深。
“我才不会对小寒不好呢。”腾泽未一下子紧握住小寒的手,对着寒露嚷嚷出声。
声音太大了,底下站着的那些原本没注意到寒露对小寒说了什么的众人一下子哄笑起来。
笑声一起,腾泽未和小寒同时脸红了,小寒推了腾泽未一下,今天的新郎官默契地驾着飞行器,逃一般向着新房遁去。
寒露满意地对着逃走的“喜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召出自己的飞行器,跟了上去。
好丢脸!小寒垂下了头,目光落到了脚下,咦?这个飞行器里装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各种植物的果实。
有四种灵谷,和各式各样的颗粒果实,红豆绿豆花生栗子核桃杏仁果……都是比较硬实的果实,细细碎碎地混成一体,色彩斑斓,怪好看的,就是脚底有点硌,象踏在沙砾地上似的。
玉简里有说过,这算是精族的喜庆布置,意味着“结出饱满良好的果实”,相当于人族的早生贵子,还带有预祝孩子天资卓约的意蕴。
想到这些,小寒的脸更红了!
*
新房是建在紧邻着原本神栖山的另一座山峰上,这座山峰险石较多,比较陡峭,因为泥土层比较薄,所以精族不太爱住,倒是胡姓妖族们,在各个山洞散居着。
新房的位置,在山顶不到一处峭崖上,背后就是陡崖,可以说,就是在这片陡崖上开出了片平地,安置上了一套炼器坊出的园林居,方圆足有十来亩地大小。
小寒一眼望下去,不由啧舌,“这么大?维持起来会不会太花灵石?”
腾泽未笑笑,“不算什么,因为是建在崖边的,风比较大,再加上山顶上有山泉流下来,还有那些植株都是我另栽的,不但对我修行有利还能够看家,这些都不消耗多少灵力,配合上鲁家的新阵法,消耗的灵石很少,和一般的小院子差不多。放心吧,我不会为了虚好看乱花钱的。”他早知道小寒的性子,不好糜费,当然会处处留心。
问题是,山崖上出现个这么大的园林,不搭调啊。而且,既然这个园林这么大,为什么主建筑还非得背着险崖而立呢?
“怎么?”见小寒似乎还有未尽之意,腾泽未很是殷情地探问——这是精族的规矩,如果新娘对新房不满意,是能够命令新郎把新房折腾到满意才入洞房的。
“这个位置,有什么讲究吗?”小寒看来看去,还是没找到非得把新房设在这里的原因。
“哦,”腾泽未明白了,“崖下的深谷里,是我爹娘的住处,我的原身,一般也在那儿修行,那儿是最适合我修行的地方,新房建在这儿的话,我以后晚上下崖化出原身修行,枝条就能够从崖边伸上来,至少能够用顶上的枝叶感应到你的气息。就象我一直陪着你一样,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呢。”
小寒的眼睛猛地一闭,嘴角却控制不住的翘起,他把新房设置成这样,是为了在修行中也能够感应到自己……
她闭关修行时,对腾泽未的牵挂可没这么时时念念的。
腾泽未见她含羞微笑,才向她确认,“那我们下去了?”
“好。”小寒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下去吧。”
飞行器稳稳地落在了园林正中,假山堆石,山溪流泉,郁郁葱葱的植株都吐着浓绿,还开着各色的花,一眼看去真是非常之悦目。
可是走着走着,小寒有点觉得不对劲了,她到底是医药专修的,识得药自然也识得毒,这些植株,看来看去,都是有某部分是剧毒的,而且都是人族不去吃它,就不会中毒的类型。
“这些植株,怎么都是带毒的?”忽然想起他之前那句话,“对你修行有帮助的意思,是怎么说?”
“你也知道,我本体是毒藤嘛,”腾泽未轻描淡写的口气,“我的修行方式,一是努力使本体坚韧,二是努力吸收各种毒素,用以炼制本身之毒。”
“有毒……”好吧,她明白了,怪不得呢,之前他从不对她过分亲热,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毒死她,除非结了同心契,否则亲热得过了头,他的唾液就足够毒死她的了。
难怪呢,有时候小寒调戏他时,明明眼神都冒出火苗来了,却依旧闪身离开——急着娶她,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腾泽未的眼神躲闪起来,拉着她的手倒是又紧了紧,“咱们走快些,瑞麒和各位老祖都等着呢。”
小寒抿嘴,落后他半步地跟着走,目光流连在他开始发烧,红得透明的耳朵上。
来到新房前的空地上,请来证婚的各位祖老站成了一圈,中间的桌案上放着香炉,桌案后的正座上,瑞麒大模大样的浮在那儿——她才是今天证婚的见证者。
精族的婚礼,和人族一样是向天地与尊长亲友宣告缔结鸳盟,但仪式却简单得多。
他们只需要在天地之间,焚香默祷之后,在见证者的见证下,结个同心契,也就结束了,至于喜宴什么之类的,纯是尊重人族规矩而摆的,但新郎新娘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他们在结了同心契后,就要按精族规矩入洞房完成第一次双修。
想到这个,腾泽未的步速就更加快了。
同心契属于灵魂契约,一定订下了,两人就等于灵魂相通,也就能够共享灵力修为,这么一来,体质也自然而然地会因为灵魂的改变而缓缓变化。
小寒和腾泽未同时站在了桌案前,先向着瑞麒稽首为礼,谢过她愿意来当见证。
毕竟修行者很少愿意沾染因果,以前这样的结契仪式,见证者不是男方的父母,就是女方的双亲。
作为父母来说,本来就是因果牵扯才能够有这份缘法的,自然不怕再多沾一点,当然,如果有修为高的长辈也愿意当见证者的话,还是会让修为高或功德高的其他长辈来见证的。
因为修为越高的见证者,对于同心契的祝愿之力就越强,也能够给结契的两人带来更多微妙的天道上的认同。
而瑞麒则是神兽之圣,有她当见证,这段婚姻,无论如何都会美满幸福了。
神兽皆是禀天地之气所生,而麒麟又是这些天地之气中,禀赋最为祥和,对于婚姻来说,其他神兽的气都无法保佑,麒麟所聚之仁气其实也没法子保佑婚姻,但到底比其他神兽更适合些。
小寒与腾泽未乖乖地用桌案左侧盆里的无根水洗手,拈起以腾泽未本体所生的花朵和小寒的头发为原料,用精族秘法拈制成的信香,对望了一眼,指尖轻触对方手中的香尖,两根细如米粒的香点燃了。
香燃起来后,青烟直直上升,古怪得很,明明是这么高的陡崖上,风大得很,香烟却丝毫不斜,直冲天空。
小寒和腾泽未面对着瑞麒站定,举香向天,同时仰首祝祷着,“今有人(精)族子弟张小寒(腾泽未),以心魂盟誓,愿与精(人)族子弟腾泽未(张小寒)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共蹈天道险途。但请瑞麒见证。”
瑞麒接着说,“我愿为他们作这个见证!”
话音刚落,两人手里余下的香象是被撒了药似的,一下子烧到了尽头。
小寒和腾泽未同时松了口气——精族的同心契,偶尔也有订不成的。一般见证之后,香迅速燃烧的,算是天道容许了。但如果见证之后,香一下子熄掉或断掉,那就说明,天道不容许这样的结合……
总算没问题,两人同时松开捏住香底部的手指,目光仔细地盯着落下去的香根。
短短的香尾未落到地时,已全然化成青烟,没有一丝形体真正落到地上。
两人同时吁出口气,也不算是迷信,同心契最吉利的就是香全烧成青烟,如果香尾落地,则又有另一种说法,谁手里香尾落到了地上,就代表谁可能无法直接飞升,当中可能还会出什么差错。
放下心来的同时,小寒和腾泽未就感应到了身周的神识波动,头一抬,站在桌案后的老祖们都向着他们微笑,显然之前的神识是老祖们放出的,他们也关心着香尾的情况,明知道有瑞麒在,小寒和腾泽未应该不会出现不能够飞升的情况,还是很关注呢。
葛老祖的脸色并不好看,轻“咦”了一声,站到瑞麒身侧,“为什么他们的香烧得这么慢啊?”
小寒和腾泽未都怔了下,这还算烧得慢?那烧得快的,岂不是连手指都要烧到啊?
瑞麒却没有否认,不太高兴地扯了下嘴角,“烧得慢是好事啊,只要烧完了,烧得越慢,说明他们在凡间界修行的时间越长久,基础就打得越好,省得上了仙界后,才发现自己这也没弄懂,那也没弄懂,想要重修又因为环境完全不同,找不回来了。”
“有这个说法?”几位老祖都凑上来了,村塾里的高层,都巴着瑞麒想多知道些仙界或神界的情况,听她露出了口风,马上就打蛇追尾上了。
“泽未,小寒,你们别理会他们,进新房去吧,耽误了,反倒不吉利。”出声说话的,是腾泽未的娘亲,仪式刚结束她就过来了。
“啊。是。”腾泽未一扯小寒的手,大步迈进了新房里。
*我是河蟹的分割线
两位新人是早上十点进的新房,直到下午三点,才走出来。还是分批走出来的,腾泽未一脸的春意,原本就美得过份的脸庞,越发雪肤墨发,火唇带润,那种满足和得意从他整个肢体表情中弥漫出来。
“很顺利?”君天心开的口。没办法,周围这些人里,就她的辈分最低,这种尴尬问题,也只有她来出头。
“非常好。”腾泽未舔了下唇,一脸的意犹未尽,“只可惜……”
“泽未?你和谁说话?是不是要去喜宴上?”小寒一头水汽的出来了,明显是刚泡过澡——不管修为如何,处女膜弄破都是一样的痛啊,“你和谁……这是在说什么?”她惊讶地望望君天心和其他几位老祖。
“你们第一次双修,万一当中有个什么……总要有人看着吧?”君天心最是会说话的。
其他几位老祖脸色微窘,向着腾泽未一点头,一下子就消失了。
“什么意思?”小寒惊恐了,望向腾泽未,没人对她说过这个。
她本来忍痛的脸色就有点发白,此时连嘴唇都白了。
君天心怔了下,飞快地将事情推给侄子,“泽未,你和小寒仔细分说一下。”她也一溜烟的跑了。
腾泽未揽住了小寒的腰,将她带回屋里,这时,他又感觉人族喜欢住屋子的习性也很好,至少不会让人看到夫妇吵架。
“小寒你听我说,”腾泽未拉住她的手,“第一次双修,其实非常危险,无论我们中的哪一个不能掌控住自己的**,很可能导致双修出岔子,所以,精族与人族成亲的第一次双修,都会有和我们一样经历的老祖们在外听房,所以这次我只顾着双修之头了,至于其他,今晚上补回给你好不好?”
小寒怔住了,原来门外那四位,两人两精的老祖,也分别成对啊?不过,难怪刚才那次,基本上两人都没什么快感,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毕竟痛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有快感呢。
倒是他,本来以为是他太过青涩的原故,没想到,这还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