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门翀君,魏国邺县令西门豹的后人,”姚崇指着边上一个青年说道。
西门翀施礼道:“见过狄法曹,魏学士。”
“坐,”狄仁杰伸出手来,让他坐了下来,四人随意地攀谈。不一会儿,狄仁杰对这个西门翀感到很满意,虽然比姚崇相比,稍有不及,然而谈吐方正,却又不喜拘于俗泥。
也就是百姓嘴里常说的外圆内方,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却能变通。最怕的是另一种人,外方内圆,比如当朝太子少师许敬宗。而且也十分博学,不过可惜了。那个什么邺县令西门豹的后人,是往脸上贴金。都过了多少年了,谁知道还是谁的子孙?他的出身太寒微,不是寒微就没有出息,比如刘仁轨,可又有几个刘仁轨。这个身份必然掣肘了他的展。
但他眼睛亮了起来,如果将他与姚崇送到东宫,与太子常伴,正好与姚崇能作个伴儿。侍讲与侍读是不可能的,侍讲需要学士之职才能胜任,就是侍读也不是陪太子读书,最少也需要直学士才能担任。不过对话,倒是可以。想到这里,他盘问了一下三礼。本身就是明经及第的,对经义很了解。太子最喜欢的经义正是三礼。
西门翀不知道,规矩地回答着。尚也满意。
不过狄仁杰又开始自嘲起来,连自己都未必能见到太子,况且塞两个人到崇馆担任对话?
正在这时候,魏元忠身边的仆役走了进来,在魏元忠耳边说道:“东宫太子身边的那个婢女已经到东市了,正在那个奶糖作坊。”
对牛奶糖这个名字,狄仁杰不是很赞成的,名字儿太俗!看到益州与吴的那个硬糖,味道不及奶糖,可取了一个名字叫石蜜。至少不听传言,只听名字,他肯定会选石蜜的。
不过那名宫女终于出宫了?与魏元忠相视一眼,说道:“走!”
成败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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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杨敏一行,或者是李威一行,想找,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动用多少人手了。几个少女长相美艳,如果动用的人手足够多,就是不系布带子,也能从终南山人山人海里找出来。李威一行,则更简单些。
看百姓生活情况嘛。
太子可不是其他一个喜欢玩乐的太子,借着察看百姓的情况,跑到那一个皇庄里逍遥自在。那样的话,还不如到终南山去。因此,可去的地方就不多了。
而且他去的是田间,不象终南山游人如炽。一行十二个人,一个少女,十个侍卫,都骑着马,只要看到过太子的,一问便有了印象。也很快就问了出来,并且得知了太子最后是骑马奔向终南山了。是奔,是驰,不是驶。
听到这个消息,刘仁轨不知是担心,或者是天热了,不停地抹着汗,对他身边的一个别将说道:“龙啸云,你立即持某的印符,去调动人马,将周国公府邸包围起来,一个人不准进出。不,还要通知所有的宰辅,大理寺,刑部,宗正寺,将这些衙门的重要官员从家里叫出,到显德殿聚集,将此事通报。另外,还要请人立即将此事写封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到洛阳。”
龙啸云很精明,也深得刘仁轨喜欢。否则这么多事,别要说办了,就是记都记不清。
当然,这不合制度了。可现在刘仁轨管个屁的制度,太子去了终南山,不出事还好一点,最后冷静下来,想一想,怎么办。如果出事,自己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人,连带着自己都要遭到处罚。
说完了,指挥着羽林军,出自东宫体系,整整调动了三百铁骑,道:“太子在终南山,我们去保护太子。”
前段时间,因为粮食的事,正是太子开东宫仓禀放粮的,不然他们还要吃带草籽的粮食。至少羽林军十个士兵有九个人对太子自内心的感谢!
“喏!”挥舞着兵器,一个个大声喊道。
三百铁骑放在战场上也许不算什么,可在长安郊外,一个太平世界,三百铁骑狂奔,蹄声如雷,加上天气干燥,打老远就扬起了浓浓的灰尘。也不用呼喝,远远的,无论游人或者路人,就自动让开了。
一个个地看着这三百铁甲,心奇怪,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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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妹,你这样可不行,”杨敏道。
看着李威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一边跑一边用手帕替李威擦汗。当然,徐俪也不是不懂事到这地步。只是太子好象有些古板儿,所以刚才潜意识地不想让其他侍卫背着自己,特别是当着李威的面。
感觉了一下,觉得脚踝没有那么痛了,便说道:“太子,放妾身下来吧。”
其实主要是紧张的,才抽了筋,不是扭了筋,试了试,虽然还有些微微的痛疼,但没有刚才那么剧烈,开始跑起来。碧儿才松了一口气,前天还劝殿下能不能收下这个有才气有相貌的徐小娘子,可不能因为她,危害了太子的安全。
不过耽搁了一下,后面的人就追得更近了。许越都已经赶上他们。
正在这时候,突然从前面闪出一个年大汉,说道:“殿下,请跟臣民后面来。”
让一群假猎户弄怕了,侍卫紧张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臣民叫李卓凡,就是前面山下的百姓,”看了看后面,说道:“不能耽搁,请跟臣民来,一边走一边说。”
是不能耽搁了,后面的人离他们只有一两百步远了。这是在跑动,否则拉上弓,臂力好的话,都在箭的射程以内。于是一边跑一边听他说:“臣民前几年曾逃过征辽东的兵役。但不是臣民怕死,那时候臣民老母尚在世间,年已高龄,又生着病,臣民一去辽东,就没有人服侍母亲大人。没有想到后来被官府抓去,要斩示众。幸得太子殿下上疏,加上臣民确实是为了服侍老母亲的,于是官府将臣民放掉了。让臣民安心地陪伴了老母三年,直到她过世。”
原来是受了李弘的恩惠,李威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这时候百姓总体来说,太忠厚了,前世,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成了词语,几乎现实根本就不可能生的,但在这时代,就有!
继续说道:“殿下在籍田祭时,臣民特地前往祭坛,瞻仰了一下殿下的面容。臣民就在前面,开了一个小酒肆,生意不大好,一边售酒水,一边狩猎谋生。今天想上山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正巧听到殿下身边侍卫的呼喝,辨认了一下。不过敌人很多,臣民亦无可奈何,于是设置了一些狩猎的机关,看能不能阻一阻。”
说完了皱了皱眉头,这些狩猎的套儿钩儿的,原来就有一些,又带了一些过来。可不是刻意为营救太子准备的,并不多,阻的时间也长不了。但这群人有许多柔弱的少女,渐渐跑不动了。又说道:“跑到大道上,估计来不及,殿下,不妨先让一名脚力好的侍卫先前出去,通知外面的人,你们跟随臣民,到臣民的酒肆,挡一挡?”
但心亦是奇怪,这后面是什么人啊,居然敢追杀太子。
“好,孤就听你的。”说完了,看着解侍卫说道:“你先行离开。”
解侍卫立即离开,不得不为,现在只剩下六名侍卫,许越还受了伤,不搬救兵化解不了这次危机了。
后面的大部队,跟着李卓凡,翻下了这座小山,果然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酒肆,不过地方有些偏,临近的是一条崎岖的羊肠山道,就是今天是寒食节,这条山道上也看不到行人。
许越不解地问:“李卓凡,你酒肆开在这里,会有生意?”
“是不好,不过我做的不是游客生意,靠大道边地段好,可臣民却没有能力在哪里设酒肆。在这里,主要是做一些进山狩猎的猎户生意。有时候狩猎回来迟了,在臣民这里吃一些酒菜,充充饥。”
说着,将他们带进了酒肆,将门一关。还有几个窗户,不过等于有了掩体了,许越五人将弓箭拨出来,弯弓搭箭,三个正要准备砸门的人,立即被射。
这些人胆大包天,可不代表不怕死的,吓得连忙躲藏在窗户的死角。
可其一人开口道:“放火,逼他们出来。”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李威心冷汗涔涔。
许越道:“出去。”
无奈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交战。否则一旦让他们放火成功,这个小茅草屋,很容易烧起来,况且天气又是十分干燥。
李威叹了口气说:“许校尉,孤在心记住你们的名字。”
出去交战,凶多吉少。其实连他们就是躲在酒肆里,一旦许越他们被击杀,同样凶多吉少。五人提着兵器闯了出去,没有想到李卓凡同样也拿着一把大柴刀,就要往外冲。李威一把将他拉住:“李壮士,不用了,孤已经很谢谢你了。他们都带着制式兵器。你用柴刀出去,无济于事,反而会立即遇险。”
李卓凡单膝伏下,说道:“殿下,如果不是殿下,臣民这条性命几年前就没有了。今天正是报郊殿下的时候,请殿下勿得阻拦。”
说着,大声呼喝着,冲了出去。
将门再次掩上,从窗户向外看去,五个人被对方围了起来,渐渐寡不敌众,虽然再次击毙对方二人,但是五人已经全部挂了彩。又是片刻,如李威所料,无论怎么生猛,李卓凡手是柴刀,被一人用横刀刺了胸膛,但他生生借助了生命的最后潜力,一下子将一名敌人抱住,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壮烈如此!
“义士,请受孤一拜,”李威弯下腰,鞠了一躬,眼睛有些湿润。碧儿她们这些少女都开始抽泣了。
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远处传来许多呐喊声,许越惊喜地说道:“朝廷援兵来了。”
又一边格斗,一边大叫道:“我们在这里,太子在这里!”
四个立即打起精神,呐喊声就近了。看到无法得逞,这群刺客终于无奈放弃。背着尸体,向深山里逃去。
杨敏她们看到危险过去了,一个个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李威却走了出来,将李卓凡的眼睛皮抹合上,悲愤说道:“武敏之,你等于瞧,孤回去后,将你碎尸万段!连你**都要割下来!”
这一刻再也没有对贺兰敏之有一份同情感了。而且想凌辱他的未婚妻,所以要割贺兰的**。
碧儿在旁边说道:“殿下,碎尸万段可以,可你为什么要割他府上的鸡?”
贺兰敏之府上养了鸡,不过是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