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柔黛眉微蹙,叹了一口气道:“家父如果真是朝中大臣就好了,估计我家也不会如此……他年轻时虽然中过秀,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金榜提名,是以现在还是一介平民,只能算是一商贾吧。 ”
“商贾?原来令尊是经商的啊!不知道府上可否经营粮食呢?”岳云急切地问道。
李雨柔听后忍俊不住,“噗哧”一笑道:“我就知道只要一说家中经商,你就一定会问粮食之事。好吧!我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家的确也贩卖粮食,只不知岳公是要买多少粮食呢?”
岳云这时感觉自己就象想睡觉时正好捡到了枕头。脸上自然而然就露出了笑容,他于是便伸出了一只左手道:“五万石!”
“五万石?”这下让李雨柔也不禁大吃一惊。“要这么多啊?”
“是啊!要不怎么会想到从商人那里收购呢?”岳云一脸苦笑道。
之前岳云也说过粮食短缺之事,但李雨柔以为最多不过短缺数千石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差这么多。
她一对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略微思索之后,方说道:“五万石粮食我李家一家可是提供不出来的,除非几家粮商全部都将在楚州的积粮集中抛售,方有可能凑足五万石。只是这样一来,价格恐怕会上涨不少。你们岳家军可有如此多的铜钱支付吗?”
岳云明白,也不怪李雨柔如此一问,历史上,南宋三大将岳飞、张俊、韩世忠之中,岳飞的地盘最大,兵最多,却也是最穷的一个。张俊控制的淮西是战乱最频繁、百姓最穷的地区。但张俊却是三大将中最富的一个,张俊为防盗,铸一千两一个的大银球,称为“没奈何”,堆满大屋,退休后尚有每年六十万担租米的收入。
而岳飞显然在南宋诸将中是个另类,他对于北伐之事十分执着,朝廷的拔款及岳家军自己屯田经营的所得,全投在了提高部队实力,更新装备上。
岳飞深知要和金军对抗,光有步兵是不够的,还要建立一只强大的骑兵,而一名骑兵的日常所耗,相当于三名步兵。宋朝又无好的养马之地,马匹大多要从吐蕃、西夏甚至金国走私贩运而来,路途遥远不说,那费用更着实吓人。但岳飞却硬是在岳家军里建立起了总数达八千人的骑兵队伍,就可想而知耗费了多少钱粮。
而且,南宋的统兵大将吃空饷那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至于贪污战死士兵的抚恤金,纵兵抢掠百姓更是司空见惯之事。
但岳飞却是极为体恤下属,经常将那些牺牲的部将女收为自己的义义女代为抚养。更是严令岳家军上下“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所以岳飞在南宋诸将中,穷得也算是个另类了。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秦桧杀了岳飞后,派人抄岳飞的家,竟然只抄出三千多贯钱,尚不及一些中等人家,也让抄家的官员和士兵叹为观止。
岳云暗忖,李雨柔必然也是了解岳家军的状况,会担心岳云付不出钱来。
他只得无奈地讪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和李雨柔之间虽然有些好感,但还连朋友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可能亏本卖给自己粮食,而且就算她同意了,她的兄长和父亲同不同意还是一个问号呢。
岳云正想和她说说降低定金份额之事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大叫:“李姑娘!总算找到你了!可叫我秦熺好找啊!”
岳云转过头一眼望去,只见是一位身着昂贵金绣锦衣,腰系玉麒麟腰带的年轻公哥儿正往他们这边跑过来,他身材高挑,相貌颇为俊秀,只是一双眼睛却带着一股阴霾邪气,让人看了就不太舒服。
李雨柔看到这秦熺出现,立刻娇躯微微颤抖,一脸怒气地低声道:“这秦公,还真够烦人的,从临安一直跟到楚州来了。”
岳云眉头一蹙道:“他看来是你的追求者了,卖相感觉还不错。”
李雨柔涩然道:“这家伙最是贪花好色,坏在他手上的良家妇女不知道有多少了,我这次之所以到楚州来,就是想避开这秦公,但没想到他居然也跟来楚州了。刚我就是见他往后院来了,躲进那假山洞内,谁料还是被他找到了。”
就在两人说话这片刻,秦熺已经一路小跑到了两人跟前,他一见两人,顿时神色不善,以一股看情敌的目光恶狠狠瞪了岳云一眼,然后方向李雨柔轻声问道:“李姑娘,这是什么人?怎么和你走得那么近?”
李雨柔急忙说道:“这位是岳公,我们是在这刘府碰到认识的,闲聊了几句。你勿要再生事端!”
那秦熺一听,顿时放下了心,哈哈大笑道:“只要他对你没有企图,我自然不会对付他!”
岳云听到这里,不禁对这秦熺的家世大为好奇。因为李雨柔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可她却立刻毫不犹豫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言语中似乎很怕这秦熺对付自己。难道这秦熺竟是什么朝中权贵或者皇亲国戚之后吗?
这时,那秦熺正看着眼前的妩媚少女,俊秀的脸上挂着颇具邪魅的笑容,以一副和蔼的表情说道:“李姑娘,本公可是对你痴心一片,从临安大老远地跟着你到了楚州,可你倒是躲得快,一进后院就不见人影了,害得我一阵好找,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啊?”
李雨柔脸色一片红晕地低头道:“秦公,您家世尊贵,令尊又身居高位,手掌朝廷大权,何必苦苦追缠我一个民间女,以您的身份,还怕没有好女喜欢吗?”
秦熺听了哈哈大笑道:“李姑娘说的倒也有理!本公身边的女人是不少,但是本公真正喜欢的,却只有你李雨柔一人而已。听说李姑娘不但经商颇有天赋,琴棋书画,刺绣女工更是无一不精,我倒想看看,李姑娘的一双纤纤细手,如何这般精巧?”
他一边称赞着,一边却伸手去抓李雨柔的手腕,皓腕细嫩白腻,被他一抓,让李雨柔吃了一惊,急忙一缩手,已自他掌中滑了出去,然后急急退了一步,面带愠色地扬起黛眉来。
李雨柔的一双柔荑纤秀如兰花,秦熺只觉入手滑腻,说不出的舒服,更是淫心大动,满含淫邪的双眸中便多了几分饥渴,他双眉一挑,沉声道:“雨柔,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呢,我可是一片真心的!难道……你当真如此不领我的痴情吗?”
李雨柔这时已满脸羞红,但说出话来却还是细声细气的:“秦公,请您自重,我李雨柔是不会喜欢你的!”
秦熺听罢却是再也失去了耐心,恶狠狠地说道:“不喜欢那又怎样?要知婚姻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我楚州事了,就回临安请家父向令尊提亲,我可不信,凭我的家世,倒还配不上你一个区区商人之女了?”
这话一出口,他感觉自己刚语气过重,顿了一下后,语气放缓道:“雨柔,你可知道本公有多喜欢你么?就算是我在群玉院和头牌的姑娘睡觉时,心里想的都是你的模样。你都双十年华了,难道还能一辈不嫁么?本公无论相貌地位华,敢说大宋还没几个能比得上我的?雨柔,莫不如就从了本公吧,虽然只是侧室,但只要跟了本公,一生荣华富贵还能少了你不成……对你们李家可也大有好处的……”
“秦公!”李雨柔又羞又气,声调又微微有些高:“我李雨柔虽然只是一介民女,身份卑微,不能和秦公的家世相比,但我却死也不会给别人当小妾的!秦公是秦公相的少爷,知书达礼,又考取了功名,怎能逼人为妾?如若张扬开去,只怕令尊脸上也不好看!秦公,请让开,本姑娘要走了。”
秦熺一听却是神色顿变,他生性风流好色,尤爱良家少女。特别嗜好那些女和大有身份地位的女。在他看来,把那些人人敬仰、华出众,高贵圣洁的女压在身下是最的,而李雨柔虽然不出官宦千金,但却精于商事,而且琴棋书画、刺绣女工无不精通。在临安城也是追逐者甚众。只不过那些情敌全都被他以各种手段打压下去了。
就在他以为李雨柔已是囊中之物时,却听李雨柔竟然跑到楚州了。不过正好父亲也要派自己来楚州办一件紧要的机密事情,所以就连忙也追了过来。不料此刻人虽然见到了,李雨柔却依旧不肯对自己假以辞色。
秦熺自认自己外表俊秀,饱读诗书,又有功名在身,老爹更是权倾朝野,被他看上的女,哪怕是朝中大臣之女,只要他略施手段,无不乖乖就范,可谁知却在李雨柔这个商贾之女面前碰了一鼻灰。
一再受挫之后,秦熺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被李雨柔这样痛斥,他更是火冒三丈,终于撕下了儒雅风流的风度,眼中露出凶狠狰狞之色,怒声道:“李雨柔,你可知道,家父是什么身份?可是当朝宰相!本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如若你不乖乖就范,不要说你,就是你们李家,恐怕也会灰飞烟灭……”
就在秦熺说得唾沫横飞,声嘶力竭之时,他却感觉自己一下双脚悬空,被人提了起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