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挨枕,锦娘便呼呼睡了过去,一天勾心斗角的,着实累了,前世时,她便有午睡的习惯,前些日子是被大夫人压迫着要绣荷包,不敢睡,这一睡下,便到了天黑,秀姑叫了几遍才将她叫起。 。
四儿提了食盒回来,果然菜品都不一样了,有鱼有肉之外,还加了一碗莲子银耳羹,锦娘吃得眉花眼笑,吃完后,坐在椅子上,两腿长伸,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子,好不惬意,秀姑见了不禁皱眉:“姑娘,不是奴婢说你,你如今可是越发的不注意了,瞧瞧这样子,哪里像个大家小姐的样?粗皮拉眼的,越发的惫赖了。”
锦娘也不管,眯眯眼,从穿过来后,她就一直过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得一时的放松,今天总算是打了个小小的胜仗,她要稍稍的奖励下自己,放纵下自己的情绪,不然,绷得太紧了,她会未老先衰的。
见四姑娘根本不听自己的劝,秀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还是有些欣慰,四姑娘她如今可真是不一样了,今儿这事,她是一整天都跟着的,四姑娘竟然有如此筹谋,硬生生让大夫人吃了暗亏不说,还让四姨娘得了升位的机会,这要多大的胆量与智谋才能办到啊,跟着她不再需要一味的受苦隐忍,她会给跟着她的人带来很光明的前景的。
锦娘还没舒服半刻时间,外面便传来一阵叫骂声:“孙锦娘,你给我出来,死蹄子,竟然连嫡母也敢冒犯了,你给我出来!”
锦娘惊得一跳,反弹性地从椅上跳起,吸了鞋就要出去,秀姑娘忙拦着:“二姑娘正在气头上呢,快,躲躲吧,别硬碰硬。”
可是往哪躲?外面四儿和平儿两个正死命地劝着,一人抱住孙玉娘一只胳膊:“二姑娘,四姑娘一直呆屋里没出去呢?您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啊,快快消消气吧。”
“狗奴才,还蛮护主的啊,让开,别让姑娘我发了火,小心几板子打死你们。”孙玉娘冷笑着对四儿和平儿道。
她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来扯住四儿和平儿,只是一甩,就将她们两个甩到了一边。
孙玉娘气势汹汹地往屋里冲,锦娘推开拼命拦着她的秀姑,整整衣衫,定定神,从从容容地走了出去,正好在穿堂里与孙玉娘对个正着。
“哎呀呀,二姐姐,这么晚了你还看看妹妹我么?不是太想妹妹了吧。”锦娘堆着一脸的笑,一上前就扑到孙玉娘面前,一把握住孙玉娘的双手,亲昵得就像她们原就是非常相亲相爱的两姐妹。
孙玉娘原是一看到锦娘便又想抡巴掌和,不料锦娘却突然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边上的粗死婆子看到四姑娘与二姑娘突然如此亲热,一时也拎不清是真是假,只能楞楞地看着。
锦娘趁孙玉娘还没反应过来,便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来:“哎呀呀,今天二姐姐,你今天可是没有见着啊,太可怕了,四姨娘院里的奶娘和灵儿姑娘可是被老太爷下令活生生打死的,那场景,可真吓人啊,妹妹我还是头回见了?想到那,真是饭都吃不下啊。”
几个婆子听了同时一震,下午行刑的场景她们也都是被叫过去看了的,只听说是因为谋害主子才被打死的,那血淋淋的场面,看了真碜人,就是她们活到这个岁数了,所见也不过几回,都是做下人的,有兔死狐悲之感,先前因是二姑娘在府里作威惯了的,而四姑娘向来又是不得宠的,所以她们几个才气焰嚣张的跟了二姑娘来助阵了,如今听四姑娘一点,她们顿时打了个激凌,立即像打了霜的笳子一样,蔫了。
下午的事孙玉娘也听说了,不过,她不知道那两个人与大夫人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那两个的死,是老太太和老太爷为了震慑大夫人才作出来了,她只看见母亲回了屋后手肿得老高,问红梅几个,都支支唔唔的,半天才只说了四姑娘几个字,她当时听了脑子里火光一冒,就带了几个人冲过来了。
所以,她哪里将锦娘的话听进去,一回神,用劲一甩,总算将锦娘推开,骂道:“死妮子,老抓着我做甚么?臭死了。”一回头,对那几个婆子喝道:“还不上前去给我抓住她!”
那几个婆子听得一震,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肯上前,孙玉娘看了越发的气,骂道:“你们是死人吗?没听见姑娘我的吩咐?一个一个都想找死是吧。”
孙玉娘的恶名满府尽知,这几个婆子又便她院里的,平日里常给她做打手帮凶了,但若遇着不如她意的时候,她们几个也会变成挨打的那个,积威久了,就会变成习惯,有两个被孙玉娘一喝,下意识地就往前冲。
秀姑四儿平儿几个吓得脸都白了,一脸紧张地挡着锦娘前面,铁娘沉静地将她们推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玉娘道:“哎呀呀,二姐姐,宁王府可送了贴子给你了么?妹妹得了一张呢,听说那简样王世子也会去呢?你说,若是明日妹妹的样子变了,那个世子爷会不会问起啊?”
这话正触到了孙玉娘的心事,只简亲王世子几个字就能让她脸热心跳,抬起的手腕子下意思地就垂了下来,那两个婆子哪里听得懂锦娘话里的机锋,仍是走上前去抓锦娘。
孙锦娘可是与简亲王府议了亲的,嫁的就是那世子的弟弟,今儿她也看见了,那位世子对锦娘这妮子的映像不错,若是今儿将她打了,明儿她找了世子爷告状,说自己如何如何,那自己在世子爷的心目中不是形像尽毁了么?不行,得先忍了这口气再说,该死的,还得跟这死妮子说几句好话才是。
“算了!”孙玉娘连忙喝止,手一挥让那两个婆子退下,自己却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咳……那个,四妹妹。”语气没了刚才的张狂,倒是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屋里的人除了锦娘,全都像见鬼一样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二姑娘,这……这是突然撞斜了吧,二姑娘何时用这种语气跟四姑娘说过话?
锦娘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玉娘,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讥笑,人却向后退了一步,故意说道:“二姐姐不骂我死蹄子了么?”
孙玉娘脸一红,尴尬地笑笑,“那是二姐我跟四妹妹你闹着玩呢,你们原是姐妹,当然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锦娘听得抖落一身的鸡皮,又后退一步说道:“二姐姐刚才还说要打我?还使了婆子来抓我。”
“哪里,哪里,你看花眼了,二姐姐怎么会打你呢,二姐姐是疼你呢。”说着又回头对身后的婆子吼道:“你们说,我刚才可说了要打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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