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又抬眼细看灵儿,只见她双手紧握成拳,头低得很下,一副生怕别人注意到她的样子,偏生鬓间的汗已开始流向颈脖了,她如此紧张,是因为听到自己那一番话了吧。 w-W-w.7-K-aNKan.c-o-m。
趁着刘太医去试验的这个当口,锦娘故作惊讶地对老太太道:“呀,老太太,您看灵儿她是不是病了,这天气也不怎么热乎,她咋流那么多汗啊,您不如让她别跪了吧。”
刘太太何等精明之人,一听这话便了然地笑了,对灵儿道:“灵儿,是你在四姨娘的茶和香里下毒的吧。”
灵儿正紧张得要死,听老太太一诈吓和浑身一激凌,纳头便拜:“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在茶里下了药粉,并没在香里下毒。”
锦娘还真没想到灵儿这丫头这么不经吓,一诈就说了实话。
老太太也听得一怔,脸却沉了下来,喝道:“狗奴才,快说,是谁让你下的毒!”
灵儿此时吓得三魂丢了二魂了,对着青石地板就猛磕起来,“老太太饶命啊,奴婢不知道那是会致命的,只说是会让四姨娘虚弱而已,这是……是大夫人让奴婢每天下在四姨娘喝的茶水里的,奴婢也是没法子,大夫人的话,奴婢不敢不从啊。”
果然是她,就是再早有预料,老爷心里还是一阵抽痛,十多年的夫妻了,以前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她……她做得太过份了,真是心如蛇蝎啊,他再也不想忍了,回头便是一嗓子吼道:“长忠何在!”
长忠正请了老太爷来,听老爷如此大声吼他,吓得小跑了过来,老太爷则皱了眉骂道:“大白天的你吼个什么劲!”
老爷一回头,看老太爷回了,忙起身来给老太爷行礼,一边的四姨娘,锦娘都过去行了礼,老太爷便在老太太边上坐下,一看屋里黑麻麻地跪了一地,也没问什么,红袖沏了茶上来,他便端了茶喝,一点也不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正好刘太医喜滋滋地出来了,也不顾着给老相爷见礼,倒是对锦娘长辑到地:“四姑娘真乃神人也,竟然想到这两种东西一混合便能生出毒性来,下官验过了,四姨娘正是在喝了这有麻药的茶,再闻了熏香之后,才会中毒的。”
锦娘终是松了一口气,猜测只是一说,猜侧总要得到证实才能成为事实。
老太爷听了刘太医的话,目光悠长地看向锦娘,见锦娘很有礼的谦虚了几句,便微微赞许地点了点头。
十个跪着的奴婢个个面色各异,有的漠然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如死灰,老太太也懒得一个一个审了,直接对她们说道,“查出了一个,说吧,还有谁是同谋?自己出来呢,便只是打五十板子算了,若是让我查出来,那你一家子就便得挨五十板子。”
下面的人十有是家生子,听了老太太的话立即吓得全低了头,那奶娘见终是躲不过去,跪着爬了出来。
老太太一见,气得直哆嗦起来,“你……你可是我亲手挑选的人,竟然是你?”
奶娘吓得直磕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说吧,谁指使你的。”老太太这是要让她们当着老太爷的面承认呢。
“是大夫人,大夫人威协奴婢,若不照办,便要将奴婢的儿子淹死了,奴婢只有那一个儿子,奴婢也是不得不从啊。”
老太爷听了面色终于沉了下来,对老爷道:“去把你老婆叫来吧,平日就跟你说过,要振夫纲,看吧,当你是软柿子呢,纵容了这许多年,终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老爷听了一脸的羞愧,却是无可奈何道:“难不成休了她?”
老太爷一听怒道:“胡闹!老太师还在呢,你那舅哥也不是好惹的,将来你去了边关,他在你背后也不给你捅刀子,就只是慢送几天粮草,也够你丢命的,你疯了吗?”
老爷听了便是苦笑,心痛如斯,却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胆小的,倒是很直接地对老太爷开口道:“儿子明日上朝便向圣上上折子,儿子要给素心升位,如今府里就只有轩哥儿一个,她……她边轩哥儿也容不得,若还让素心做妾,那素心母子便只有被她害死了。”
老太爷听了便长叹一口气,对老太太道:“你同意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相爷,如今最重要的是轩哥儿,家业再大,若没有根儿在,挣下这许多来又有何用啊?”
老太爷的脸立时严峻了起来:“那就依了安儿的吧,只是……亲家那里……怕是不那么好应付。”
老太太一听便上了火,怒道:“她犯下如此大错,孙家又并没将她怎么样,这放在律条里,就是休了她也不为过,她下手的可是孙家唯一的根苗啊。”
老太爷便挥挥手,对那跪着的十个人说道:“犯了事的,来人将板子罚下去,没犯事的每人也扣掉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一会子让所有奴才全来观刑,来人,拉了这两个人下去。”说完又道,“对了,去请了大夫人一起去观刑。”
灵儿和轩哥儿的奶娘便被四个身才健壮的粗使婆子拖了下去,老太太身子没好利索,又累了这么久了,便被红袖陪着,进了内屋休息去了,四姨娘也被扶了下去用药。
余下的人全都去了园子里的空地上,锦娘边走便在思索,老太爷一进来并没问是什么事,光听那奶娘的话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看来,老太爷也并非是完全不管府里的事,只是,他也是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吧。
大园子里,灵儿和奶娘被扒去了衣服,被粗使婆子压在长凳上,嘴里塞着一条臭布巾子,大夫人已经被人叫了来,红梅和紫英跟在她身边,先前她还不想来,但后来去回事的丫环说了,是老太爷的吩咐,必须得去看。
大夫人当时也只听那丫头说是四姨娘院里的人犯了事,要挨板子,她倒是问了几句原因,偏那丫头乖滑得很,半天也没说个重点,大夫人倒没想到灵儿几个身上去,也就怀着看热闹的心来了,一到这里,倒是看见老太爷和老爷都在,心里有点犯嘀咕,再转头看那被压在圈中的人,她脸色立变,藏于广袖中的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掐进肉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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