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风,带着点微熏的花香,温柔地拂过人面,。月弯如眉,散发着淡淡的玉白的光晕。夜虫伏在草中,不知疲倦地低鸣着。
那脆而明亮的叫声,惹得夏侯烨越发的烦燥。
自那日挟怒离开,移居书房已有三天,舒沫却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半点要和好的迹象。
这让原本只想籍此事让她反省自身,停止和母妃之间的荒唐较量的他,立场变得非常尴尬。
继续分居,弄假成真令本来融洽的夫妻关系受损绝对不是他的目的;但就此做罢,装做若无其事地搬回去住,又实在心有不甘。
最可恨的是,沫沫这丫头,自己不肯来就算了,居然连打发个丫环来也不肯,完全不给他梯子,摆明了要把他逼死在台阶上?
说什么生死相随,矢志不渝,原来竟还抵不过一个婢女。
呃,好吧,他知道这样的比喻并不妥当,也有欠公平。
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阿莲只是太想上位,虽犯了忌讳,却罪不致死,。
沫沫最喜欢讲平等,对他阿莲的死,一時难以释怀,他不是不能理解。
可一码归一码,她怎么能为了个丫环,忽视他的感受,无视他的存在,将他拒在心门和家门之外?
要知道,分居这种事拖得越久,负面影响越大,别到時想和都和不了啦?
夏侯烨越想越烦燥,忍不住扔了手中的案卷,抄起桌角的茶杯,正欲一饮而尽。
眼角余光,忽地瞥到有什么东西在窗边一晃而过。
等留了神细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他低了头将茶饮尽,搁杯子時,那影子偏又动了起来。
等他细看,又消失不见了。
“见鬼?“夏侯烨低咒一声,微眯起眼睛盯着窗棂。
不一会,那影子果又重新晃动起来。
这次移动速度稍慢,加上他留了意,很轻易就分辩出那物体的形状。
他微一愣神,眼中有星光跳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夏侯烨起了身,不急不慌地踱到窗边,猛地推开窗。
一根细竹竿挑着一面三角旗,在眼前调皮地左右摇晃。uicw。
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素白的三角旗上,泛着银白的光芒。
他微微蹙眉,冷声叱道:“谁在外面,出来?”住好过吧,。
“嘿嘿~”舒沫从窗边走了出来,冲他谄媚的笑:“烨,是我。“
夏侯烨冷冷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喂,”舒沫歪着头看他,把手里白旗又摇了摇:“还生气呢?人家已经投降了啦,你就别赶尽杀绝了吧?”
夏侯烨板着脸:“知道错哪了不?”
舒沫脸上浮起一丝愧疚:“是我不对,母妃和我之间有了矛盾,我不是想着及時解决,一味逃避,怕麻烦只想取巧,还拖你做挡箭牌,累得阿莲枉送了姓命,对不起。”
“下次还干这种蠢事不?”他深感满意,面色稍缓。
“不会了,打死也不会了。”舒沫猛摇头。
“这事,你打算怎么收场?”夏侯烨叹了口气,想着紫竹园里突然多出来的几十个环肥燕瘦的妙龄丫环,便深感头疼。
“我会好好约束她们,绝不会再让阿莲事件重演。”舒沫郑重地承诺。
事实上,她并不是拉不下面子低头认错,而是在认真地思考解决的方法。
花了三天時间,虽没有完美的方案,将问题彻底解决,化解与老太太之间的矛盾,但她有了决心,找到了头绪,也算值得。
这个答案,颇出夏侯烨的意料:“你还要让那些丫头,继续留在咱们院里?”
“我想过了,”舒沫慢慢地道:“立夏已经二十,我虽想多留她几年,怕是也不能了,绿柳年纪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再加上,还要照顾峥儿。也是時候挑选新人进来了。”
“你确定,这些人真的是来做事的?”
“人的**是无止尽的,”舒沫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我当然无法保证,她们每一个都忠心耿耿,心无杂念,。不过,有了阿莲的前车之鉴,相信下一次她们想要毛遂自荐時,多少会心存畏惧,掂量一下,你是否值得她们拿命去拼?”
“若非母妃放话蛊惑,你默许推波助澜,哪会有此祸端?”夏侯烨气恨难平。
“是,”舒沫忙接口:“是我的错,我已经在补救,让她们不敢再起异心。“
“怎么补救?”侯烨纯粹好奇。
“嘿嘿,也没怎样。”舒沫不好意思地一笑:“只是宣布了一条家规,凡府中丫环,妄图媚惑王爷者,一律乱棍打死,亲眷逐出王府,永不录用。”
夏侯烨眉一挑,骇然大笑:“哇,居然诛连九族?你好毒?”
“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舒沫脸色绯红,双手合十,满眼企盼地仰望着他:“别再生我的气了,咱们和好吧?”
夏侯烨轻哼一声,终于开恩:“进来吧。“
“哦~”舒沫开心地把手里小旗一扔,手脚并用开始爬窗。
夏侯烨嘴角抽搐,伸臂出窗,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拎了起来,嘴里训斥:“看你,哪有个王妃的样,给下人瞧见,成何体统?”
“放心吧,”舒沫嘻嘻一笑,不客气地攀住他的脖子,双足在窗台上一蹬,轻盈地扑到他的怀里:“瀚墨轩的人早就被我撤走了。”
“歼诈?”夏侯烨嘴角噙笑,伸指轻点她的鼻尖,。
“其实,”舒沫脸微微一红,坦白道:“我是怕求和失败,落在外人眼里,太难看。”
夫妻哪有隔夜仇,只要有感情,关起门来什么问题不好解决?外人的过份关心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她也没兴趣把夫妻间的表演给外人看。
“你的自尊,比我还重要?”夏侯烨不满地睨她。
“你说呢?”舒沫偏头看他。
她纡尊降贵,不但亲自来请,还竖了白旗,这还不能说明她的立场?
“算你过关,下来吧~”夏侯烨轻轻松开环着的,微微慢慢从嘴角漫入眼睛。
舒沫却反手抱紧了他,赖在他怀里开始反击倒算:“你好狠的心,整整三天不理我?不理我就算了,竟然连峥儿都抛在一边?”
“我是给你時间反省,谁知道你这傻丫头,居然要想这么久?“夏侯烨戳她额头一记。
“我不管,”舒沫指着眼睛撒娇:“这几天我好难过,都没好好睡过觉?瞧,都有黑眼圈了?我不管,你得赔?”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赔~”夏侯烨柔情满腹,低头轻吻她的眼睑:“用一辈子時间,够不够?”
“不够,”舒沫静静地偎着他的胸,聆听着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轻声呢喃:“几辈子都不够。”
夏侯烨扶着她的肩,将她的下颌微抬起来:“峥儿怎样,这几天有没有找我?”
“他还这么小,哪里就会找人,。”舒沫忍不住失笑。
夏侯烨反驳:“若半天不见你,小家伙不知道多着急。”
“那怎么一样?”舒沫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满足和骄傲:“我与峥儿形影不离,你才陪他多久?”
“哼?”夏侯烨嘴边浮起一丝促狭的笑,半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部,意味深长地道:“恐怕峥儿也不是找你吧?”
“去你的?”舒沫大窘,当胸捶了他一拳。
夏侯烨早有准备,张开手掌,抄住她的粉拳,拉到唇边亲吻:“沫沫,我很想你……”
舒沫面颊发烫,心跳失速:“我也想你~”
“沫沫~”夏侯烨情动,轻揽了她柔软的腰肢,便欲往桌上推倒。
“等等,”舒沫气息微乱,以手抵着他不断逼近的胸膛,挣扎着迸出一句:“先答应我一件事。”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夏侯烨埋首雪颈,深深嗅着久违的芬香,早已意乱情迷,大手探入她的衣中,沿着熟悉的曲线游走。
“不行,”舒沫捉住他到处点火的手,努力坚持原则:“这事很重要,一定要先说好。”
“快说~”他颇为不耐,唇俯下来含住了她的。
“你答应我,”舒沫艰难地在两人唇齿的缝隙中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地逸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用对话解决,不准,以分居相挟……”
“好?”他大手一挥,扯掉了碍事的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