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文是什么概念?
就依杜荒为例,这小子每月的例钱是为五百余文,除去一些日常的吃穿用度,这小子每月所余最少还能吃上三次暖锅。【 ]
若以一次百文为限,三人搭配,每个月至少都能吃上九次,这些还只是像是杜荒这样的小厮,杜陵城内,特别富有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比之杜荒有钱的人却是数不胜数,若是连杜荒这小子都有能力每月带着亲朋吃上三两次,那旁人就更不用去说。
好吃,实惠,更重要的是,还很便宜。
平素无事,约上三五好友,吃着暖锅儿,喝着小酒儿,大家吃得痛快,且又花费不多,最是适宜杜陵县这种不太富裕的小县。
一桌百文,赚得虽然不多,但是却也总比没有任何出入要好得多得多,而且只要客人吃得痛快了,难免会再加些食材,要此酒水,这可也都是钱啊。
越想越觉着兴奋,川叔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声向杜荷说道:“少爷,小人这就去找二老爷商议,尽快将这种火锅搬到店里,趁着现在天尚未大暖,还能多赚回一些本钱来。”
“这事不急!”杜椅轻摆了摆手,指着桌上还未吃尽的食材,轻声向川叔说道:“东西不能浪费,川叔还是快此吃了才好,不然可就都便宜了杜荒的一张馋嘴了。”
“至于二叔那里”见川叔没有再吃,还是有些心急地看着自己,杜荷轻笑着开声说道:“光说是没用的,得让他自己先吃上一餐,感觉一下才好。所以这件事情,待晚餐过后,再去述说也是不迟。”
“说不定到时候,不待川叔开口,二叔自己也会提起。”品尝着久违的麻辣鲜香,杜荷不紧不慢,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意思。
“嗯就依少爷之言!”听他们家少爷说得在理,杜J在一边点头应是,所谓耳听为虚,口吃为实,如果自己就这么鲁莽过去找二老爷说项无凭无据的,怕是自己倒尽口水,也不及二老爷在暖锅上的一口。
“这件事情莫要让爹娘他们知晓”知道老爹一直都是那种官不经商,读书为上的老顽因,若是让他自己不但插手了杜陵店铺生意,而且还特别为此近了庖厨,研究出了一个火锅出来,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阵的麻烦。【 ]
所以杜荷不得不事先打个预防,轻声向川叔还有在灶房里忙活的下人交待道:“若是老爷夫人问起,就说是川叔得了一个古方,故才有此一试,知道了吗?”
“是少爷,小人记下了!”灶房之内,所有人都乖乖地点头应是。知道他们家少爷这也是为了杜氏着想,而且老爷的病情亦是忌气忌怒所以便是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少爷放心,“川叔接声说道:“后厨的这些伙计都是入了贱籍的奴仆,从老老爷时就世代呆在府中个个忠心耿耿,断是不会有人多嘴。”
“嗯”杜荷轻点了点头,各个家族,不管大小,在吃穿用度这方面的用人上,一直都是小心翼翼,非知根知底的心腹之人不用,不然的话,随便的一包药或是一壶酒水,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杜荷才会这般轻松地进入后灶,因为他知道,凡是能在后灶管供一府上下伙食的人,都是可靠能信,对他们杜氏忠心耿耿之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多作顾忌。
“行了,吃饱喝足之后,就将这里收拾一下”知道若是自己不走,在场的人中除了杜荒这个没心没肺跟自己随便惯了的碎嘴不会有什么拘束外,其余人皆都会放不开手脚,所以杜荷起接起身,看了川叔还有一直在锅台边上站着不肯入座的下人一眼,轻声吩咐道:“稍后饭点儿,将这一套餐具洗抹干净之后就搬抬到后院儿,今夜府中的主餐,就是这火锅儿了。
“是,少爷!”川叔起身应了一声,恭敬地将杜荷送出东厢。而杜荒这小子,竟也难得地放下了筷子,小跑着跟了出来。
“你怎么也跟出来了?”见杜荒并没有再回去接着吃食,杜待回头看了小家伙一眼,道:“饱了?”
“小人是少爷的贴身书撞,少爷在哪里,小人就当跟到哪里,哪有撇下少爷不管自己去海吃海喝的道理?”杜荒将嘴上的油渍擦抹干净,一本正经地在他们家少爷的跟前表着忠心,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呵”杜荷抬手轻拍了下杜荒的小脑袋,道:“虽然有点强辞夺油嘴滑舌,不过亦总算是有着一份赤子忠心,也不枉本少爷这段时间对你的一番裁培。”
“能跟着少爷,那是小人的福份”杜荒腆着脸接声说道:“若不是少爷大度,小人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寒山书院,又怎么可能吃得到暖锅这种只有那些贵族老爷才能享用的美食,这些都是小人沾了少爷您的光。”。
“知道就好……”杜椅倒也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将杜荒所拍的这些马屁一一应下,而后轻声向其询道:“那本《抱朴子》你练得如何了?这两天可有什么进展?”。
“回少爷话…”杜荒接声回道:“具体进度小人也不知晓,不过感觉这些天身上的力气涨了不少,百斤多的米袋小人两只手就能平举起来,而吃得也越来越多了,方才在后灶吃了那么些,却也只是吃了个半饱,直到现在都还有点饿得慌呢。”。
“嗯,还算不错……”杜荷面色平静地轻声夸赞,心里面却是组丧不已,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天才这种东西,同样是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同样是《抱朴子》的引气法门,为什么在相同的时间内,杜荒这个碎嘴才就能有如此显著的变化,而他这个二少爷却还是连一丁点儿的感觉都还没有?
“还有。”杜待有点无神地轻声交待道:“明日再练内气之时,会有人过来教授咱们一些技击之道,记得到时多用些心思,多从他们那里套出一些实用的技法来。”。
“少爷说的是,上官云鹰还有上官弘他们两个刁”见他们家少爷点头确定,杜荒的小脸儿一苦,乞声向他们家少爷求道:“少爷,能不能不要跟他们学习?那个上官弘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屠夫,这些天小人在学堂里面可是没少受他欺压,若是让小人跟他学习打架的技巧,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再打得过他了?小人还想报仇雪恨狠揍他一顿呢?”。
“那依你之意,咱们当向何人求教呢?…”感觉到杜荒心中的怨念冲天,杜特忽然觉得心中特别地舒爽,所以倒也不借意让这小子的怨念再多一些。
“少爷不是说宋青山的武艺也是不错吗?”见他们家少爷有了反应,杜荒忙声说道:“咱们可以向他求教啊,实在不行,以后回长安向尉迟少爷还有程二少爷请教也是一样,何必非要止官他们?…”
“而且这两个人的来历不明,且又有一定的身手,天知道他们故意接近少爷安的是什么心思…”杜荒不折不扣地地奋力说着上官云鹰主仆的坏话,道:“所以,少爷,小人觉得,咱们还是应当小心为上,不要轻易相信不知根底的外人。…”
“说了半天,也就只有最后这句还算是有些道理。”杜荷轻点头道:“不过正是因为不知根底,所以本少爷才故意要与之亲近,说到底,所谓的求教、武技,都只不过是一个最为方便的借口由头儿罢了。…”
“若是能从他们身上学点东西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是无谓。”杜荷淡声说道:“本少爷只是想要知道,那个上官云鹰到底会有多大的本事,还有,他刻意接近并与本少爷交好的真正目的到底为何。…”
对于上官云鹰的突然出现,杜荷心中一直都怀有疑虑。
倒不是说上官云鹰存了什么恶毒的心思,或是长安哪个世家大族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要知道上官云鹰可是早在两年之前就已入了寒山书院,而且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那般抢眼,十岁之龄通过上等院试,直接被院主韦隘破格提入甲子学堂亲自教授。
如果是眼线是暗子,绝不可能这般地明目张胆,将自己暴露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而且,如果说他是专门在等自己入圈上套,那杜荷就不得不佩服他背后之人的谋略与算计了,不但早在两年前就已算到老爹会在两年后病入膏盲,且还能算到自己会回杜陵并考入寒山书院,这,可能么?
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哪怕是杜荷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例外,也不能确定记忆中的历史会一成不变地顺着原来的轨迹前行。
所以,与阴谋圈套论相比,杜特更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只是,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上官云鹰一直向自己示好、结交,而且自己也能从他的言举之中感受到那股切实的真诚与善意,这是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就认识,那他为何一直不肯言明?如果以前就是陌路,那他的那些善意是从何而来?
杜荷有时候虽然会有一点点自恋,但是他一直都自认为自己还没有修练到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所以,他很好奇,这个上官云鹰,到底是为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