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晚,寂静无声,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大宅子里主人们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梦想。
借着蒙蒙的月光一个黑色的影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在其中穿梭,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最漆黑的所在。月色下的脸庞有些凄然,还停留着些许的泪渍,挣扎的脸上写满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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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借着微小的烛光,兰若曦悲痛不已的看着已经破旧不堪的房舍,早已经被风霜侵蚀的窗纸,破的不能再破的门窗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挂着丝丝的蜘蛛网,到处都是积尘的灰土,脚步走过,激起一阵尘土,呛得人不仅咳嗽连连,只有努力的捂着嘴才不让声音传出去。
像破布似的帷幔早已经看不出当初的风采,梳妆台上的铜镜也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不出原来的摸样,……这里……就是自己亲生母亲住过的地方?
兰家的鬼屋竟是兰家大老爷嫡妻的居所?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过可笑?
兰若曦轻轻地抚摸着母亲曾经用过的家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尘土,强忍着满眼的泪水,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此刻她满心的都是悔恨,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换回来的答案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要不是她实在忍受不了委屈,偷偷的独自躲起来暗自垂泪,偶然间听到两个母亲身边的老嬷嬷嘴碎才知道真相,也许自己可能还会继续被蒙蔽,在不受丈夫公婆喜欢的情况下,继续听母亲的话,为兰家付出一切……
想到这么多年,她为了让母亲高兴,处处讨好母亲,友善姐妹,可是得到的也只是母亲淡然的微笑,现在想来也难怪母亲对自己总是不如大姐和小妹了,也更难怪母亲不顾自己的意愿,幸福都要自己成全妹妹了,……想着过去这么些年来,自己付出的点点滴滴,兰若曦不禁悲痛欲绝……
那个所谓的母亲,根本就不是她兰若曦的亲娘,也许,也许那个人就是害死自己母亲的人,想到这里,兰若曦更是悲痛欲绝……
可笑她认贼做母,就连母亲在病危之时舍弃嫡妻之位换来的亲事都让了出去……
想着当年自己懵懂无知,眼热的看着妹妹拿着本应该是自己的陪嫁感激的对自己说,谢谢自己把这一切让给了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在笑自己傻吧!
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妹妹拿的那些根本不是母亲准备的嫁妆,……那都是自己的亲娘在去世之前为自己一点一点的准备好的,难怪那个时候二婶曾经对自己欲言又止的,可叹自己却被那母女三人蒙蔽,对二婶视而不见……
哈哈……想到这些……兰若曦不仅自嘲的笑出声来,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流进嘴里,带着淡淡的咸渍。
伸出手抹了抹脸上迷了眼的泪水,这就是她曾经的家吗?哈哈……是悔?是恨?还是怨?……自己所有的付出得到的是什么?……是一门不幸的婚姻,是多年来的无所出,被夫家嫌弃,是被迫回娘家却遭受冷眼……
仰天长叹!她兰若曦当真就是个薄命的人吗?不……她不认!……可以前纵然她多年来无子,纵然她不得相公,公婆欢喜,,……可她还有兰家这个娘家,可是现在呢?得知真相的她,还有什么?……
想想她也挺可笑的,兰家竟然还是她的保护伞?……
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兰若曦是兰家的二小姐,可谁又知道,其实她本该是这个兰家唯一的嫡出的小姐呢?
她本是兰家大老爷嫡妻大季氏嫡出的小姐,而现在的兰府夫人季氏则是大季氏的亲妹妹。姐妹两个嫁给同一个男人,在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
只不过当年阴差阳错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话说当年兰家大老爷爱慕季家二小姐,并与之偷偷私下往来。而实时兰家大老爷又到了适婚年龄,偏兰家老太爷看中的是季府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可当时老太爷和兰家大老爷提及婚配之事的时候,大老爷一听说是季府小姐,不等老太爷说完便自认为就是二小姐,满脸喜悦的就答应了。
等新娘过门第二天大老爷才知道自己娶错了人,可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季家二小姐是个厉害的,成婚前夕才知道新娘不是自己,有心想阻止婚事,奈何因家里大姐要成婚,家里管束的更紧,她一介女流在内宅更没办法和外界通消息,等管束一送,便立即修书一封要求大老爷给她一个解释,否则便不肯偷生,以作威胁。
大老爷对二小姐确实是真情实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老太爷说的,又是怎么和季家解释的,不过半年的功夫便又娶了一房平妻,便是季家二小姐。
大季氏出于贤惠默认了此事,再加上那又是自己的亲妹妹,不接受又能如何?只是她千算万算却算错了自己的妹妹并不是个能容人的人。而她也看错了她的夫君,没想到他能爱自己的妹妹有那么深。
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地位稳固,兰大老爷默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所有决定,更是让心爱的人比嫡妻早先怀孕以稳固地位,弥补她的委屈。可惜他两个妻子虽然前后怀孕可生下来的却都是女儿。
也不知道是大季氏本身就身体不好,还是因着生产坏了身子,只知道自从她生完孩子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而兰府也渐渐由小季氏把持。
终于大季氏的身体再也拖不下去了,在女儿周岁这一天就按么撒手人寰了。而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兰家大老爷封了下人的嘴不让人在提起,于此同时也让人封了大季氏的院子。大季氏这个人从此淡出人们的记忆。
没有人在提过兰府曾经有这个一个女主人,因为不让人在提这个人,兰若曦这个嫡女便被包到了兰府现任女主人小季室的房里。从此兰府再也没有平妻,再也没有正室嫡出的二小姐,有的也只是顺位排序的大小姐,二小姐而已。
………………
想着过往的种种兰若曦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娘,女儿对不起您啊!女儿至今才知道真相…………呜呜……呜呜……”
“女儿愧对您的一番心血啊!……枉费了您的一番苦心!娘,您在地下必定是怨着女的吧!……呜呜……呜呜……”
“呵呵……是啊!娘……您该怨着女儿的,……女儿真是不孝呢?……哪有女儿长这么大还没给您上过一炷香,没去您坟头给您上过一次的土?我……我……我不配啊!……呜呜……呜呜……”像是要把心里埋藏的一切尽吐般,兰若曦低喃的哭泣着。
“……娘……我不配……做您的女儿啊!您为女儿付出了一切,可是我……却枉费了您为我安排好的一切,……呜呜……呜呜……女儿不怨被人算计,只恨……只恨自己……只恨自己为什么瞎了眼,看不清楚她们……”兰若曦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伏在娘亲曾经睡过的床榻前痛哭流涕,久久不停。
不知道哭了多久,伏在床榻前的声音抽抽搭搭,渐渐消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啼的声音似乎停止了,趴在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兰若曦睡的既不沉稳,似乎是因为现在的睡姿让她很不舒服,隐约中她好似看到一个慈祥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微笑,……
“嘭,通……”
兰若曦被一声奇怪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漆黑,脑子愣了一下,才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娘亲曾经的院子。
蜡烛早已经熄灭,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月色透过窗楞淡淡的照在地上。
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哭着睡着了,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躯。借着月光,兰若曦不安的打量着四周,想知道刚才惊醒自己的是什么,……
月色太过朦胧,看的很不清楚,没办法只得伸出手去摸索。
突然,兰若曦摸到了一个凹槽的位置,……这是什么?刚才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得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一个凹槽呢?
兰若曦百思不得其解,心下有些好奇,这床是娘亲的,一般都是女子的陪嫁之物,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凹槽?……
兰若曦心里异常的激动,手紧张的有些无法控制。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娘亲的存在,她便在家里想法设法的想知道真相,可是这个家太难入手了。好不容易问道几个知情的嬷嬷,有一点线索,第二天便找不到人了,再问,就被告知是老爷或者夫人把她们调到哪里哪里去了!
没办法,问是再问不出什么来,她已经旁敲侧击,不经意的想从别的途径知道过往,可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很难再问出什么来,可是越是这样,便让她知道事情也许就真的是那样!
根据几个年长的嬷嬷透漏的点滴,再加上这么些年下来她所遇到的一切,这一切不就有了解释。……
兰若曦顺着凹槽一路触摸,终于让她发现了机关,她小心翼翼的试着转动机关。注意力全身心的集中在手上,忽略了外面传来的细声的响声。
“嘭,通……”的声音再次传来,兰若曦心里一喜,对的,她碰对了。原来这床确实是有机关的。
自己刚才睡着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碰触到了第一个,然后自己又顺着继续打开了第二个机关。
此刻兰若曦心里激动万分,这么多日子以来她迫切的想知道关于自己娘亲的一切,现在终于让她有了一些发现,试问她如何不激动呢?从发现机关到现在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却从没有否定过这个机关与自己的娘亲无关,似乎已经认定了这就她娘亲的。
“这是什么……?”借着昏暗的月色,兰若曦看着床板上被打开了的一个缺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兰若曦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伸出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再摸一遍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封信和一个玉戒,兰若曦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激动?……或是迷茫?她心里有些迫切的想看看手中的信,想知道那是不是娘亲写的。
兰若曦二话不说,伸手就把戒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把信揣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做好这一切她深呼吸了一下,满是不舍得环顾了屋子一眼,毅然的转身就要离去。
这里她已经待了够久的了,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来看过了,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现在的她更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她要回去好好看看信里写了什么,今天过后,兰若曦再不是无牵无挂之人,她要去寻一个答案,一个关于自己娘亲的答案。
兰若曦眼神中带着毅然的决绝,转身出了房门。
谁料一出屋子,兰若曦却僵住了,只见他面前正站着两个手握利器互相僵持的黑衣男子,此刻她感到的都是自己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从骨子里发出的冷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呦!看来这晚上的夜猫子还不止我们兄弟两个啊!哈哈……”一个低沉的男声略带沙哑的低笑道!听着是笑声,可是却让人不住的感觉到一丝寒意!
“兄台说的是!……看来这兰府的鬼屋……啧啧!……还真的让人流连啊!……”另一个男子调侃的道,说话间眼角微挑,带着些许的挑衅!
“找死!本大爷可不是你能挑衅的!……”不等兰若曦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两名男子已经打斗了起来!一片刀光剑影,奇怪的是,兰府的人好似对着一切都没有发觉似地。
兰若曦浑身有些颤抖,她一个弱智女流长这么大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刀光剑影,此刻她虽然腿脚还有些发软,可是意志却坚持着让她快些逃离这里!……眼前的两个人俱是一身黑衣,又手握利器,一看就是歹类。
兰若曦紧咬贝齿,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脚,就要向后跑去,……事实往往都不尽人意!……就在兰若曦迈出脚步那一刻,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意图。
第一个说话的黑衣男子似乎更加介意兰若曦这号弱智女流,她一动对方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动机!丢下正在交手的对手就向她这边冲来!
“想逃……哼!看见过本大爷的面目就想这么轻易逃跑!……”第一个说话的黑衣男子寒光一闪道!
兰若曦听到声音,心里一抖,更是想加紧步伐,可是就在那数秒中的时间……
她还是没能逃离,不等她回头,身上已经中了数刀。
“啊……”疼痛的感觉席卷而来,“嘭嗵”一声,兰若曦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努力的挣扎了几下,……
在她放大的瞳孔里,满是不甘,不信!或许还有些其他……
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裳,浸湿了她怀里的那封信,更有丝丝的鲜血染红了她胳膊上那翠绿的玉镯!
没有人注意到,那刺目的鲜血正一丝丝的浸入到她袖子底下的镯子里,而镯子在遇到蓝入戏鲜血的那一刻也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