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愈大,护城河低洼的道上冬雪泥泞,。
由于行进得颇快,我用力地呼着白气,双脚竟隐隐已经发麻。
距离打斗的地方已近,我不由自主地减缓了前进的速度,无数火把照耀下,刀枪盔甲反射的寒光刺得我眼睛微疼。
“是军师?”忽听一道疑窦之声,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将领急忙忙地从人群中冲了出來。
夜晚十分,光线不是很好,我定晴一看,待发现是徐晃时,不禁皱眉问道:“公明,发生了什么事情?”
“禀告军师,是大公子的人想杀几个百姓,被一名陌生女子拦住了。而且,还杀了不少人……”徐晃简洁地抱了抱拳,沉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吗?”我玩味地抬了抬眉梢,望着远处那道略感熟悉的瘦弱背影,点头道,“先过去看看。”
“诺!”徐晃拱手应下,振臂一扬,立时有几名士兵举着火把跑來开道,周晗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妙目谨慎而又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形势。
随着我一路前行,不断有士兵下跪行礼,一直到了西角最深处,只见数百身穿黑甲的士兵迷惘无措地站立着,各个神情慌张,面色不豫,。
“既见军师,为何不下跪?!”徐晃勃然大怒,猛地冲到了最前面,爆喝道,“汝等虽归大公子管辖,却终究还是丞相的兵!可知军法?!”
“这个……”领头的大胡子校尉何曾见过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雷霆一怒,被徐晃厉眼一瞪,双腿胡颤,立马跪地拜倒道,“下官刘燕,参见天策军师!军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参见天策军师!军师千岁千岁千千岁!”看到领头人服了软,身后的数百士兵俱都迅速效仿,一时山呼海啸,地上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千岁?吗的,当老子是太监不成?”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中大觉不爽,腹诽了一会儿,也不回声,任这些不识相的家伙跪着。
“啊,是百里默先生吗!”正当此时,突听一声娇呼,只见身边的周晗双眼发光,俏脸通红显得兴奋不已。
“你是?”听着有些亲近的声音,前方的青衣女子慢悠悠地转过了身。
清冷月光下,女子冰肌玉骨,靡颜腻理,虽然衣着陈旧,却更显气质斐然,直如广寒仙子月中出,姑射神人雪里來。
“哇靠!居然是……”我震惊地捂住了嘴,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百里默这个小娘皮。
周晗激动地冲了出去,二话不说,抱住百里默就是一顿寒暄。
当日周晗被伏杀,幸得百里默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本就有恩情。加上百里默性格恬淡温婉,两人去了江东也相处了不少日子,想來彼此间的感情也不错。
而今久别重逢,女人最是多愁善感,也顾不得这么多人看着,长吁短叹,闲舒情谊,。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默才随着周晗缓缓走來,见了我微福一礼,叹气道:“想不到奉孝先生名气那么大,在长安却是不够用了。”
“哦?”我颇为难堪地摸了摸鼻子,虽不知是何意,可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露在外头白嫩光滑的脚趾头,不禁好笑道,“想不到百里默先生竟落魄至此,在下心中不忍啊。”
“我向來是很穷的。”百里默见我取笑她,也不气恼,脚趾头也沒不好意思地缩回去,倒是周晗颇为不满地蹬了我一眼,粉嘟嘟的腮帮子气的鼓鼓的。
“你來长安,是找我的?”看着她气定神闲的神情,我是真心佩服这个女人的思维。她的所言所行,堂堂正正,一点也不矫揉造作,和寻常女子存在太多迥异之处。
哪有女人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有女人在大冬天还穿着个破草鞋啊?
尼,尼玛神经病!或者,超凡入圣了?
“是了,我是來找你的。”百里默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此事颇为重大,晚点去你房里说。”
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我们俩。”
靠!光天化日,哦不,夜黑风高当众甩流氓啊?
我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瞥见周围众人暧昧玩味的眼神,讪讪地点了点头。
我是知道百里默的,这娘们可正经的很。
只是她有时候说话简单直接,往往会给人造成困扰和遐想的空间。
想着要尽快解决此间的事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对着跪地的大胡子沉声道:“那边有几个受伤流血的百姓,是不是你们干的?”
“啊,!”大胡子校尉愕然地叫了一声,抖了抖身躯,垂着脸嗫嚅道,“是,是小的做的。”
“为何要杀他们?”我寒着脸,角落里的几个百姓只是忙着磕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他们是贱民!”大胡子校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又倔强地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啐道,“贱民就该杀!”
“哦?”我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盯着眼前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可恶家伙,瞳孔收缩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沒有?”
“恩?”大胡子校尉慌乱地叫了出來,似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而后黑脸渐渐扭曲,阴测测道,“军师!我们是大公子的人!你无权处置我们!”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以为我会怕了你的主子?”我冷冷地笑了一声,知道这个大胡子虽然嘴硬,心里却一定装着不少秘密。我才不相信他们这么劳师动众,就是为了杀几个和他们无关紧要的百姓。
想到此节,我眼神示意徐晃,徐晃肃然地点了点头,威风凛凛地走到前去,大声喝道,“奉天策军师之命令!尔等立即弃械!接受军部之调查!”
“什么?!”大胡子校尉怒吼着站了起來,粗着脖子抗议道,“这是乱命!你们沒有权力这么做!”
“对!你们沒有权力!我们是大公子的人!”数百军士眼见要入狱受押,齐齐站了起來,一边大声咆哮着一边用力地挥舞着刀枪,一时群情激昂。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徐晃怒不可遏地大叫了一声,盯着大胡子的眼睛,冷冷道,“作为军人,不服从长官的命令,就是渎职!是死罪!你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