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承和来上书房时,神神秘秘的道:“听说你们昨天去成成国公府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叶明净眼皮一跳,摇头道:“我们很早就离开了。 。”
孙承和嘿嘿一笑:“那真是可惜。你们没赶上好戏码。告诉你们,如今京里都传遍了。昨天在宴会上,永昌侯家的一个庶女和叶息正互诉衷肠时,被人撞破发现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那庶女谢妍当场就跳进了湖里欲寻死,好不容易才被救了下来。谢家一定要叶息正给个说法。据说,这事已经闹到福寿公主那里去了。对了,齐靖呢?你一定知道这事,是不是?”
齐靖正坐在书案前看书,闻言没好气的道:“就你喜欢凑热闹!今早他们是去了我家,为的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母亲早早的就将我赶出来了。我问你,你倒是从哪里知道的?”
孙承和得意的仰天笑了两声:“哈——哈——,你们两个去赴宴的,竟然还没我这没去的清楚!告诉你们,这事是我大表哥告诉我的。”
江涵好奇的问:“你哪个表哥?”
孙承和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当然是最最能干的那个,刚刚回京的陆诏表哥。”
“噗——咳咳!”叶明净猛的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
齐靖连忙过来拍她的后背:“小心点儿。”
薛凝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齐靖的手,眼中有深意闪过。
孙承和绘声绘色的讲述:“第一个撞破他们奸情的人是谁,你们想都想不到!告诉你们,是叶芸。有印象吗?康国公府,叶息观带来的那三个丫头里最小的一个。要我说,那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大冷天的怎么就一个人去了湖边?还有她既看见了,又为什么要大叫出声?陆诏表哥当时就在附近,看见叶息正追着叶芸跑,当即就唤他站住。结果那叶息正忒不是东西,竟然和陆诏表哥动手,让他别多管闲事。表哥是什么人?才不会怕他呢。三下两下就擒住了他,救下了谢妍那丫头。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就这么闹出来了。害的表哥那件狐狸毛做的新衣都被扯坏了。不过,他也赚到了。成国公府和永昌侯府还有康国公府都给送了赔礼和谢礼,上好的毛皮足有十几张。”
叶明净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叹为观止。
江涵摸了摸怀里的手炉,问道:“这么说来,这叶息正算是搭上永昌侯府啰。凉郡王家推出来的候选人就是他?”
齐靖收回手,冷笑:“哪有那么容易?这种天大的好事,就是亲兄弟之间也是不会客气的。那几个小的能服气?”
孙承和嘿嘿的笑:“永昌侯夫人亲自去的东阳侯府。我听说,她言语里恨死了那个谢妍。这么一闹,谁都会把永昌侯府和凉郡王家联系在一起。我姑姑说,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大不了就舍掉谢妍。反正是个庶女。”
“舍掉?”叶明净问,“怎么舍掉?”
齐靖撇嘴:“很简单,将谢妍送给叶息正做妾就行。说是亲戚又不是亲戚,想亲近就亲近,想不管就不管。”
叶明净想到了谢妍的百般算计,道:“估计没那么容易。谢妍的生母也不是那好对付的。”
她想了想,在萧炫进宫时吩咐了几句。
过了几天后,京里又有了新消息。叶息正迟迟不遣媒人上永昌侯府。婚事出现波折。
男女之间出了丑闻,到底还是女人吃亏。叶息正不知受了什么高人指点,知道现在谢妍除了嫁给他已别无选择。就拿捏了态度,稳坐钓鱼台起来。想谋划最大的好处。而永昌侯府则是不愿太早被绑上船,这一家人的态度暧昧。对着叶息正的拖延也不在意。于是京里就众说纷纭,说这位闹丑闻的庶女十之要变成贵妾了。
谢妍不负众望,在万般艰难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她趁着和家人在慈恩寺上香的时候,一反常态,素装素颜的哭着跪现在菩萨面前。说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受了诱惑。犯了妇德,实在是对不起父母的教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慈恩寺的主持,定慧师太允许她出家。
这一下,事情就闹大了。
当天在慈恩寺上香的,除了永昌侯府女眷外,还有武成伯府一行人。最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位来寺里拜送子观音的夫人。这位夫人夫家姓许,夫君许儒曾是青州府通判。现今任期已满,回到京城等候吏部的任职。这位六品官的夫人娘家姓黄,她有一个很有名的父亲,就是礼部尚书黄庸行。
黄庸行是什么人?主张过继皇嗣的朝臣第一人。并且他还是倾斜于凉郡王一方的。那本奏折上的内容,有门路的人家谁不知道?
谢妍挑的时机非常好,无论她成不成功,叶息正都必须给她一个交待。
结果那位永昌侯夫人也是狠人,当时就同意了谢妍的请求。她表态,自己教养的女儿出了错,她绝不姑息。谢妍可以在慈恩寺住一辈子,所有供奉均由永昌侯府出。
定慧师太顿时头皮发麻。
最后还是武成伯夫人过来打了圆场。一番声情并茂的演出后,双方都作出妥协。谢妍坚决不肯回家,暂时留在慈恩寺小住。
事情到了这一步,等的就是叶息正的表态了。
凉郡王府,叶息正、叶息仁、叶息齐三兄弟在书房相对而坐,室内的空气沉闷不已。
“大哥,你就娶了那女人又何妨?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你先前不是挺迷恋她的么?”叶息仁看似好心的提议。
叶息正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娶个庶女?皇家的子嗣,有谁是娶庶女当正妻的?只要他娶了,就永远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十三岁的叶息齐闲闲的喝着茶水,这事和他没关系。黄大人奏折上的人选只有他和叶息善。叶息善这次没来,他的机会比谁都大。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叶息仁笑了笑:“大哥,你若是不娶。这名声就跌的更厉害了。人家姑娘都住到寺庙里去了,你就不怕逼的她出家吗?真要这样,你可真就完了。以后说亲都难。”
叶息正咬牙:“我就不信她舍得出家。她这是在逼迫我,我岂能就这么如她的意。”
后花园中,凉郡王的嫡长子叶息慈正在收集梅花朵儿,打算做成花茶。一个中年男仆跟在他的身边:“少爷,他们太过分了!您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叶息慈笑笑:“理那些人作什么?这也许是我今生唯一一次在京城居住的时日,不好好享受一下京都繁华的生活,何苦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男仆道:“话不是这么说?少爷,现在外面的形势可不一般那。”
叶息慈咳嗽了两声,将身上的狐裘拢了拢:“我这个破败身子,有什么好争的。况且,现在凉郡王一脉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男仆大惊:“怎么会?明明就是正公子一个人闹出来的事!”
叶息慈摇头:“方伯,你看不出来吗?大哥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捣鬼。那谢家怎么会就那么巧碰见了黄大人的女儿?有人看不得我们家啊!为什么看不得呢?原因就在于黄大人的那封折子。凉郡王一脉,是他们首要对付的。”
方伯神色一凛:“是谁?谁要对付我们?五公主?”
叶息慈轻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凉郡王府从黄大人上奏折起,就成了靶子。无论是谁,都会先对付我们。盼着我们倒霉的,可不是一家两家。”
方伯顿了一会儿,复又劝道:“少爷,京城名医多,药材也丰富,不比凉地清苦。您的身体会看好的。您比他们谁都聪明,您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息慈大笑,这回竟笑出了声。他边笑边道:“方伯,你糊涂了?我若是安安分分,凉国公的位置就是我的。何苦费那个神?再说,就算是像你说的一样,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以为那个位置容易坐吗?端看大哥的这件事就知道了。我们没有任何势力,要想成功就必须借用别人的势力。那些人会平白无故的借势给我们?好一些的,等登上了位置,会要我们加倍偿还。心黑些的,干脆就直接把我当傀儡。要想大权独揽,还不知道要和他们斗多久。以我这身子骨,说不定都看不到那一天。那样就更糟糕了,我给我的孩子留了个烂摊子。”
方伯无语。
而此时,在京城的外城东城区,有一幢很清静的小院。靖海侯世子萧炫正坐在温暖的房间内。脚下生着四个火盆,盆中的银丝碳在细细的燃烧。萧炫微微皱了皱鼻子。
唐玉官穿了件贴身小袄,粉色的缎面,衣襟下摆处绣了紫红色的海棠花。下身是嫩黄色的百褶群,大大的裙摆如同花开一般铺陈开来。纤细的腰肢柔软的如同春日的垂柳。她刚用清亮的嗓音唱了一段《赏花时》,正在喝水润嗓子。见萧炫在皱眉,就瞥了瞥眼:“怎么?嫌我这屋子里有烟味儿了?”
萧炫用手在鼻尖扇了扇:“上好的银丝碳怎么会有烟?我是嫌你这里气闷。你也是的,烧了这么多火盆,又不开窗透气。这屋里全是脂粉味。”
唐玉官啧啧嘴,酸溜溜的道:“我这里哪里比得了你靖海侯府。正房屋里都铺了火地龙。冬天不烧碳照样暖和,还没有烟气。在我这儿就将就将就吧。”
萧炫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的厌烦。起身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快过年了,府里事多。我刚拿来的银子,你自己看着想买什么年货就买一些。”
唐玉官大急,一把拉住他:“怎么这几天总是来去匆匆的?我问你,谢家小姐的事,你到底帮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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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二更。一更时忘了说了。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