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象潮生以前看过的那些勾心斗角的戏码一样,那么或是桂雨,或是春墨,两人总会被灭口一个,死法也多种多样,以上吊最多。勒死人伪装成自缢自亡,这种方法不会鲜血四溅,凶器可以就地取材,十分方便。还有下毒的,这个需要天时地利配合,毒药也不是俯拾皆得,不那么容易拿到手。人一死,事情到这儿就断了,成了无头公案。有罪也是没罪,没罪也是有罪。端看幕后操纵者要怎么说,或者看上位者要怎么判断。
不过在宜秋宫,这种事没发生。桂雨活着,春墨也活着。
桂雨脸色惨白,跪都跪不稳,只能让她站着,还得人扶着才站得住。春墨站在另一边,背挺得直直的,不过她的脸色也不比桂雨好看到哪里去。
看样子她一宿都没有睡,衣裳微有些皱,眼睛亮得慑人。
小肃替四皇子开口问:“你说说,昨天是怎么一回事?”
桂雨嘴唇颤抖,还没开口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小肃耐心地等她哭了一会儿:“说。你要有什么委屈,殿下会给你做主的。”
“殿,殿下,这都是我自己不好。我让春墨姐姐帮着裁裙子,结果我自己一个没站稳,撞上去被剪子划伤了……”
一旁扶着她的桂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潮生和秋砚也都十分吃惊,没想到桂雨说的和其他人猜测的全不是一回事儿。
照她的说法,春墨一点儿错也没有啊,顶多是有个不小心的过失,可是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呢?
小肃看了桂枝一眼,桂枝忙说:“可是昨天……我听着她喊了一声,真的,我没听错。”她又对桂雨说:“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可别因为害怕,又或是什么人威逼你,你就这样乱说一气。”
桂雨瑟缩了一下,仿佛对桂枝十分惧怕似的。她抽抽噎噎地说:“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春墨姐姐。”
“你……”桂枝又气又急:“你昨天明明喊着说春墨要杀你的你今天怎么就全忘了?”
“住口。”小肃瞪了桂枝一眼:“没问你话,你屡次三番的插嘴。桂雨要说什么她自己会说,不必你教她说。”
他又问桂雨:“你昨天喊没喊,说春墨要杀你这句话?”
桂雨连忙摇摇头:“我那时候……吓坏了,喊了春墨姐姐的名字,可是没说她要杀我呀。”
桂枝目瞪口呆。
候在外头的金花和金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潮生就是笨蛋,这会儿也看出来桂枝不对劲。、
何况她也不笨。
金花和金叶在这件事里必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只不过她们没在台上表演,大概是幕后策划兼导演。而桂枝,可能就是个临场指挥加助手。
可是其中最关键的主角,受害人突然临时变卦,让一出近乎完美的好戏砸了场。
连春墨自己都没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小肃又问春墨:“桂雨说的可都是真的?”
春墨愣愣的,小肃又问了一遍,她才连忙点头。
“是……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去问桂雨打扫庭院的事儿,她问我裙子该怎么改……”
小肃进书房向四皇子禀报,很轻描淡写的,只说是一场意外,只不过桂枝当时见了血慌了神乱叫乱嚷,才让人误会成了春墨杀人。现在桂雨也没有事,事情也澄清了。
事情的处置结果是:桂雨得了赏,还有伤药,嘱咐她要好好养伤。春墨毕竟有疏失,罚俸一年,静思其过。而桂枝却因为在这件事上不当的反应,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要杖责二十。
就在院子里打的。
小肃传四皇子的话,这是华叶居头一次打人板子,让大家都去看着,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打板子的人就是昨天潮生见到的那两个人,跟在秋砚身后的。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训练有素,业务纯熟,长凳一摆,人往凳上一按,塞上嘴,挥着大板子一下一下的打起来。小肃在旁边数着数,一五,一十。
潮生只觉得心惊肉跳。
板子打到人身上的那种声音,让她早就痊愈的伤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人人脸色都不好看,金花和金叶也是如此。
这板子是打在桂枝身上,也是狠狠打在她们的脸上。
从她们到了华叶居来,就没消停过一天,不管是明目张胆还是暗施诡计,反正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就是为了争势夺权。
四皇子这顿板子杀鸡儆猴,她们顿时老实了不少。
虽然碍着她们是皇后所赐,可是经过这件事,再没谁敢把她们当一回事儿。大宫女?开玩笑,她们在掖庭宫也不过就是中等,人拨过来,可没有谁提过升等的事啊,那她们摆什么大宫女的谱儿?
相对于二皇子那边公然的不给皇后面子,华叶居这边可以称为釜底抽薪。金花和金叶没了大宫女的体面和待遇,小宫女要做的杂活重活她们一样得做,没几天,人就变了模样,不再光鲜整洁,体面荡然无存。
春墨没事,潮生自然高兴。
春墨虽然毛病不少,可是她人并不坏,也帮助,提携过潮生不少。她真被陷害,潮生做为她的嫡系跟班儿也讨不了好。
若是春墨真被扣上了故意伤人,甚至杀人的罪名,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首先她是不可能留在宜秋宫了。
这个才是最主要的,也是幕后之人想要达到的根本目的。
春墨的基业在这儿,人脉在这儿,离开了这儿,她什么也不是。
重要的是,四皇子在这儿。
四皇子不止是她的主子,她将来的依靠——
潮生看得出来,她对四皇子是有着一份情意的。
四皇子俊秀,温文,体贴而宽容,朝夕相处,怎么能不日久生情。
潮生觉得她生情一点儿不奇怪。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透着蹊跷,比如桂雨为什么突然改口,可是潮生并不想去寻根究底。
她只要知道结果不坏,这就成了。
再说,知道得太多,她还怕会惹祸上身呢。
二十板子应该不算多,起码没有上次潮生挨得多。
二十,四十,差一倍呢。但是潮生觉得这板子打得特别的长,板子落到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象在敲打的不是有生命的人,而是没有生命的物件。桂雨嘴被塞住,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吃痛不过的声响,比起高声喊叫,也不知道哪一个更让人恐惧。
桂枝当然并不无辜……
潮生悄悄地垂下头去不朝那边看,可是她没法儿捂住耳朵把那声音也一起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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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锦里和青羊宫哟。
昨天在成都会馆吃了饭,好辣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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