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下大势,已经靡费殆尽。
看到风云突起,杨兴只有限制独立团外出时间,但是如此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白天训练外,晚上全团大多数士兵在军校开办的夜校中学习,到如今,全团已经开办了1~5年级夜校。
但是,由于思想上压抑,让整个军营气氛变得不那么郁闷,考虑了半天,这天杨兴将王瓒绪、杨森、潘文华找来,确定成立一个文工团。
由于王铭章喜欢川剧,有的时候还跟一些川剧演员谈拉说唱一番,如此这个文工团毫无疑问就落在王铭章身上,让其编练文明戏。
两天后,杨兴赶到团部,让人惊讶的是,王铭章居然仿照川剧团的模样,从全团上下收拢了40多个人,搞了一个川剧团。
看到这个样子,杨兴连连摇头,当即将一些西方剧组的方法告诉他,要求按照西洋剧组方法,编制几个军营现实的东西。
伍非百一看,这种剧社,本来就非常难搞,你现在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干脆就让杨兴自己来搞。
没有办法,思虑再三,搞出一出《保路英雄》的剧目,让一些人扮演赵尔丰、一些人扮演蒲殿俊、张澜等人。
但是在排练过程中,连续发生多起冲突,一些人认为,蒲殿俊、张澜应该不是这样的?
但是根据前世的经验,好像他们又应该是另外一样,如此之下,占用太多时间。
看到大家都忙乎,看到大家都很累,这天中午杨兴一想,莫非是戴着前世的有色眼镜看,所以我自己偏离了历史。
如此一想,内心释然,就由着王铭章他们去折腾吧,反正他们按照自己理解的赵尔丰、蒲殿俊、张澜的动作去演,反正他们按照自己理解的当时背景去演,如此就足够了。
通过一周排练,这天到一营去一试,效果竟然非常不错,军官们、士兵们反映异常热烈。
一看这个情况,杨兴大喜,当即一面要求在全团进行汇演,组织在全顺庆府进行汇演,如此之下,方保证了全团战士士气。
但就在这段时间,南北双方矛盾愈演愈烈。
7月12日,江西都督李烈钧在湖口起兵讨袁,并发表讨袁通电。接着宁、粤、沪、皖、闽等省区亦相继宣布独立讨袁。消息传到重庆,熊克武十分欣喜,立即邀集重庆的国民党负责人和第5师部的同志共同开会研究出兵讨袁事宜。
在这种情况下,杨兴一面将派往各地剿匪军队集合到顺庆,一面防止可能的变化。还有,就是每天到嘉陵丝绸厂去看下。
在经过2个月筹备,嘉陵丝绸厂也已经选址建设了。
按照规划,建筑面积达2万平方米,全部用平房形式。
主要管理人员已经招聘到位,杨兴这几天没头没脑的传授现代管理知识。
但就这些,杨兴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随着南北矛盾的加剧,作为一个革命者,杨兴又不可不避免的卷入二次革命之中。
在熊克武的鼓噪下,革命党人不死不休,每天残绕着杨兴,要求出兵。
而熊克武为了杨兴在顺庆配合他,派出的是川东宣慰使黄金鳌前往顺庆,联络杨兴一起讨伐袁世凯。
听到黄金鳌赶到顺庆的时候,杨兴不由得左右为难,黄金鳌为熊克武副手,亦为川东宣慰使,熊克武派其前来,实在难以退却。
但是杨兴知道所谓的二次革命实难成功,不但这次革命缺乏站得住脚的理由,毕竟宋教仁被杀,袁世凯只是嫌疑犯,不可能因为嫌疑就要武装叛国。
何况广东胡汉民最初也认为“时机未至”。黄兴也只主张“听候法律,与袁周旋”。国会中一部分国民党议员醉心于议会万能,只想在国会中进行倒袁活动。
听到黄金鳌来到顺庆的时候,杨兴当即头痛,既然不好回绝,那么只有拖了,只要拖过两个月,战事一明,那么形势就很明显了。
如此这般,黄金鳌来到南充数日,就是没有见到杨兴,几次前来拜见,不是说杨兴已到兵营阅兵,就是到乡下探访老农去了。
看着熊克武将军已经通电全国,宣布,大军已经西进,自己在这里连杨兴的脸面都没有见到。
黄金鳌只知道自己处境艰难,而不知杨兴处境更为艰难,熊克武在自任四川讨袁军总司令后,竟然任命杨兴为四川讨袁军第四师师长,要求杨兴随之起义,共同驱逐胡景伊。
原来此时熊克武已经在重庆组织讨袁,参加第二次革命。
讨袁军由原蜀军两个团,川军第五师两个旅共九千人合编为四个支队,一个川江水师,一个炸弹队。龙光、吕超、李树勋、刘植藩分任四个支队司令,余际唐任川江水师司令,曾子玉、颜德基分任炸弹队队长。
在起义之前,熊克武积极准备迅速整编军队,实行新的建制,将第5师改编为4个步兵团、1个骑兵团、1个炮兵团、1个工辎兵营。
讨袁军兵分三路,发动二次革命。
由熊克武率领第1支队、第4支队,骑兵团、炮兵团、工辎兵营取中路经永川、荣昌、隆昌,进取泸州;
由第2支队长吕超扼守合川、重庆,防御北路;
由第3支队长李树勋防御南路,分拒滇、黔军。
为了充实部队,熊克武将蜀军将弁学堂速成班中的优秀毕业生如刘伯承、郑经武、张志芳、高建勋等编入第5师,以加强中下级军官的力量。
在接到熊克武通电后,杨兴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转,现在正召集王瓒绪、杨森、潘文华、朱三民、何二川、王四麻、张大军等人商讨对策。
正在这时,胡景伊的使者,原模范团第2营营长王陵基也来到宣慰使府,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叱问杨兴,是否起兵反对胡景伊,当即让杨兴解释。
杨兴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有说自己年幼无知,被熊克武耍了,自己只是在平藏大捷后庆功宴上见过熊克武,怎么能与之勾结呢?
看到杨兴着急的神态,王陵基才没有再多加追问。前来之时,胡景伊曾经有交代,需要努力争取杨兴,否则平定熊克武部,必然借助外力,如此自己大都督位置定然不保。
见杨兴没有与熊克武有勾结,当即掏出胡景伊的命令,命杨兴率领独立团从侧翼威胁熊克武。
看到如此一张命令,杨兴差点绝望了,现在是要做出选择了。
与王瓒绪、杨森、潘文华等人一起思虑了一天,反正自己与熊克武往日也没有特别深厚的交情,现在自己不率军攻击他,其部也会被消灭的。
并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熊克武势大,袁世凯可能如历史上那样调派附近各省都督派军前来剿杀,如此四川一定会回到历史上那种军阀混战,人民永无宁日的境地。
商议后决定,同意五日后率部从北边攻击熊克武部,自武胜出发,占领合川后,威胁重庆。
后世历史学家常常因此批评杨兴是一个投机者,明明自己是一个秘密的革命党人,居然率领所部攻击起义的革命党人。
另外,也有一些史学家据此扼腕叹息,若是杨兴当时相应熊克武的号召,率部西进,也许第二次革命在一省或者有胜利的机会。
但是历史没有也许,在这弱肉强食的军阀混战岁月里,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的生存。
何况在前世,刘湘就一面接受熊克武的任命,一面反戈一击,在泸州抵挡住熊克武大军的。
况且中国士官三杰之一蔡锷在二次革命的时候,也为袁世凯辩解,也派出军队前来镇压二次革命,如此想来,杨兴不由得内心稍安,只要在征战过程中,尽量保全那些真正革命者,如此应该也是善莫大焉了。
考虑到此战熊克武部主力正向永川、荣昌、隆昌、内江等地进发,若是后方老巢被攻破后,极有可能率军回援,当即一面命人秘密看管起黄金鳌,一面秘密布置大军南进。
在接到熊克武举兵反袁的时候,杨兴将全团班以上士兵招来,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恳谈,主要内容是:
1、宋教仁被刺杀,凶手武士英、应桂馨证据已明,但案件是否涉及到国务院总理赵秉钧,众说纷纭,更不要说涉及到袁世凯。按照宋教仁被刺后发给袁世凯的电报来看,宋教仁也不相信乃袁世凯所为。
2、刺宋案件后,已经出现法律解决案件的可能,法庭已经向赵秉钧发出传票,在封建社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真为赵秉钧刺杀宋教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这种情况,国民党元老黄兴等人多希望秉持法律解决,如此中国有走出人治,迈向法治之契机。
3、军事乃袁世凯之强,而法律等乃袁世凯之短,如今悍然起兵,不但有分裂国家之污名,更为重要的是,丧失了和平解决宋教仁案之契机。
4、如今英国正图瓜分我西藏,沙俄正图瓜分我外蒙古,日本正图瓜分我东北,在这国家危机之机,若是悍然发兵挑起内战,必然让国内再次陷入分裂。
5、所以,在7月19号,滇督蔡锷将军向四川、广西、贵州都各都督发电中所列明那样,若出内战爆发可能造成的六大危害――列强瓜分、国家分裂、边疆沦丧、兵燹殃民、国债高升、宵小乱国
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们强国会不能袖手旁观,应该有所作为。
再加上未得到我们首肯,熊克武悍然将我们独立团列名其中,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自辩,只有率兵进入重庆,平定熊克武叛乱。
一些军官表示理解,就像去年,我们为了避免内战,川督胡景伊拆分模范团如此之事就忍受过来了,如今之事,本来有法律解决之可能,奈何不能忍下。
但是另外一些人建议,我们最好两者不帮,若是我们帮了袁世凯,毕竟有杀害同盟会会员之嫌疑啊。
看到这里,杨兴反驳道,这是抛弃责任的做法。
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杨兴笑道:大家想想,是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呢?明明看到弟兄们深陷险境,而不相救,如此岂非大丈夫所为,如此岂不是不道义的做法?
一个军官反驳道:团长,怎么说第5师的弟兄们深陷险境?
杨兴指着墙上地图道:大家请看,在江西、在安徽、在江苏、在上海、在福建、在广东,同盟会力量何等强大,不是旦夕间就被袁军扑灭了,区区重庆数千之众,岂能成功?
众人默然,大家都是职业军人,强弱相差悬殊,大家心知肚明。
看到没有人反驳,继续说道:各位兄弟,既然大家也认为熊克武必然失败,若是我们在顺庆袖手旁观,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鄂滇黔各部率先攻入重庆,如此之下,你们想象,其后果会是如何?
王铭章曾经参加过辛亥革命,现在也感到事态不妙,忐忑不安的问道:团长,后果会是什么?
杨兴看到众人讶然的表情,笑道:其后果就是我们的弟兄落在别人手中,要打要杀,完全由他们说了算。其后果就是我们弟兄声明没有保证。
听到这里,整个会场一片哗然,大家争先恐后的发表意见,有的竟然惊呼道:团长,如此奈何?如此怎么办?
看到火候到了,杨兴笑道:兄弟们,为今之计,那就是我们我们击破第五师的抵抗,率先进入重庆城,
看到多数基本上已经同意杨兴意见后,笑道:各位兄弟,这次行动,我没有要求大家一定跟随我,若是不愿意的,可以留下来,随王副团长守卫顺庆。我保证事后不但不会追究,而且还会一视同仁。
而愿意跟随我去的,我也绝对不会亏待大家。兄弟们,我向大家保证,这次出征,不会杀一个真正的革命者,而杀的,则主要是趁机扰乱社会治安的,借着革命之名,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伪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