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吗?”胤禛漫无边际的闲扯了好半天,见黛玉还是无动于衷,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希望黛玉能对他抱怨几句或是发个小脾气,也总比这样不言不语的好,他实在是摸不准黛玉心中到底是何想法,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着实难受。
“啊?哦,恭喜爷了,今天太医刚查出来,说是宋格格怀孕已将近四个多月,脉象很稳。这些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妾身上午已经派人通知您这个喜讯了……”黛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男人也太龟毛了吧?难道他还想自己欢天喜地的庆祝不行?他的脑子应该不会抽了吧?
胤禛盯着黛玉看了很久,好像是看看黛玉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似的,看黛玉眼中一片澄净,没有任何掩藏和不满,心中郁气更胜,堵得他胸口发疼,最终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跟爷说,咱们已经说好要坦诚相待了,不用遮遮掩掩的自己生闷气。那个,嗯,那个孩子是意外,婚前她们都喝了药的,看来有些人不听话,暗度陈仓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黛玉此时才算明白胤禛磨磨唧唧了半天的原因,关心自己就直说嘛,干嘛拐弯抹角的,黛玉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见他为自己着想,甚至还向自己解释原因,心中还是很熨帖的,温声对胤禛说道:“爷不用担心,虽然妾身刚听说时心里有些难受,但现在已经想通了,妾身是不喜欢她们,甚至有些厌恶她们出现在我们面前,但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妾身会放宽心的,有什么想不通的会主动跟您说的,您不用担心。还有,谢谢您能够主动过来一趟……”
“你能明白就好,玉儿,我会待你好的,你既然不喜欢他们,也不必为了我而忍着,你是贝勒府的当家主母,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黛玉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温声道:“嗯,我相信你!”
贾府
“老太太,怎么样?黛玉可是同意了?”王夫人听说贾母一行人回了府,立即就丢下手中的事,向贾母院子里赶了过来。由于贾宝玉含玉而生,她一直认为自家宝贝儿子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定会名扬天下,富贵滔天。以前她是坚信不疑的,可是如今同林墨玉一对比,她心里就有些不确定了,要说大器晚成也是可能的,或许她儿子发达的时候还没到呢,可看着林家儿女都风风光光的,她心里就不平衡,想着把探春送到林家给他们添添堵也好,能够让公主恨上林家就更好了,到时候看得罪了皇家的贾敏还怎么得意!
“没规矩的蠢货,黛玉是你能叫的吗?老身还尊称一声‘福晋’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四福晋的闺名……”贾母憋了一肚子气,到了家正愁着没处发泄呢,这王夫人就撞到枪口上了,一阵狗血喷头的痛骂,王夫人敢怒不敢言,只有生生受着,心里想着等她女儿当上皇妃后,看这个死老太婆还怎么横。
贾母骂了一阵,心中的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之后,才恢复往日的慈祥庄重,慢慢的品着茶,好似刚刚那个言语恶毒的老人只是幻像而已。王夫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贾老太太,见她已然恢复正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是好奇到底黛玉做了什么让老太太如此生气的事情,可又怕自己一开口又会惹一顿训斥,也不敢再开口询问,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坐着。
“四福晋跟兰公主私交甚好,想要送探春去林家是不太可能了,以后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女儿过得比你好,以后不许你插手林家的事……”贾母说此话时,仿佛一个疼爱女儿的慈善老人,为了女儿的幸福对着儿媳敦敦教诲着。
可王夫人听了这话却有些气血上涌,险些一口血喷出来。“现在说得好像错误都在我身上似的,没有你这个死老太婆的赞同,我能拿着刀逼你去贝勒府丢人现眼吗?真真是气煞人也,明明自己也存心不良,现在倒是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身上来了,……。”王夫人很想对着贾母破口大骂,怎奈人家诰命品级高于自己好几级,又是长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生生憋得满脸涨红,只能靠长长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使自己保持冷静,没有一时冲动挠花那老太婆的脸。
贾母有教训了一阵,感觉心里气爽了之后,才幽幽开口道:“听说大丫头调到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了,可有此事?”
“回老太太的话,前儿个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德妃娘娘似乎很喜欢元春,现在已经调她当贴身宫女了,娘娘对大丫头可器重了,什么事都不瞒着她……”说起端庄懂礼又睿智贤淑的大女儿云春,王夫人是满脸骄傲,虽说元春她进宫了好几年都没取得什么“成就”,但王夫人始终相信,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大器晚成型的人才,早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这不,元春如今能当上德妃娘娘的贴身大丫鬟,那以后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呢。
“好像德妃娘娘不是很受宠吧?她虽说是四皇子的亲额娘,但雨蝶已改,她对于四皇子来说什么都不是,她是不是因为四福晋才关注到大丫头的?”贾母可不像王夫人一样对于元春充满信心,元春今年已经将近二十二岁了,已经过了女人最美的年纪,阅尽无数美人的皇上和皇子们会对她感兴趣吗?恐怕可能性不大,好在元春心中有丘壑,又善于同人打交道,时时从宫中递出一些紧要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这也是贾母眼见王夫人送银子给元春而装作不知情的原因。
“德妃娘娘即使不受宠,那也是四妃之一,位份高又有儿女,她没事为什么要打四福晋的主意?媳妇看德妃娘娘说不定是看上咱家大丫头相貌好又端庄贤淑,想让咱们元春帮她固宠呢,娘娘年纪大了,皇上难免有些不喜,可身边有貌美年轻的女子就不一样了,说不定皇上看德妃娘娘体贴的份上,会多去永和宫坐坐,那德妃娘娘也受益不是?”王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合乎情理,语气间有些得意洋洋,仿佛再过不了多久,她女儿就是宫里的贵人似的。
“说得有理,既然如此,多给大丫头送点银子,好让她上下打点一番……”贾母也猜不出德妃娘娘的目的,她知道真相肯定不会像王夫人说的那么简单,但那也是一种可能,元春还是疏忽不得的。
四贝勒府,李苑
“什么!你说什么?宋氏那个贱人有孕了?怎么可能?贝勒爷不是每次来后都让我们喝避孕药吗?不是说福晋大婚后,贝勒爷一直在正房歇着吗?宋氏怎么会怀上?”李氏柔弱娇媚的小脸有些扭曲,长长的指甲好似陷入了她的大丫鬟红梅的肩膀中,好在现在天气还很冷,大家穿着厚厚的棉衣,红梅随感觉到很疼,但还不至于见血。
“回,回主子,奴婢听说宋格格已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应该是福晋大婚前怀上的……”
“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偷偷地把药倒掉了,我怎么这么傻?我怎么就听话的喝下去了,要不然,要不然小阿哥就是我的了,是我的……”李氏松开了疼的脸色苍白的红梅,眼神有些空洞茫然,还蕴含着愤恨、恶毒和懊悔,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主子,您可千万别犯傻啊!这是贝勒爷吩咐的,谁敢不从?那宋格格说不定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孩子就算能平安生下来,也不见得会得贝勒爷的喜爱,毕竟没有哪个爷们能忍受他的女人阴奉阳违。不受主子爷和福晋喜爱的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用?再说了,福晋那暴躁脾气,会忍受得了宋格格在她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咱们不用动手,她宋格格也不会好过,那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定呢!”宋嬷嬷轻声劝慰道。
“对啊,对啊,还是嬷嬷想得透彻,我急什么,有人肯定比我更急,呵呵……”李氏虽冲动易怒,但人却不傻,心里暗暗赞叹额娘眼光好,幸好派了宋嬷嬷在自己身边时常提醒,要不然自己还真会犯不少错误。
府中其他女人听说此事后,最初的反应虽各有不同,但最后的结果却无一不是同一个——看戏。她们认定了贝勒府的暴躁福晋必会拿着鞭子抽宋氏那贱女人一顿,以泄心头之恨。纷纷好整以暇的吃着点心伸长脖子等待着,派出跑的最快的仆人出去打听消息,确保在福晋气势冲冲的去教训宋氏时,能及时通知自己前去“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