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妻子,小心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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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不能说,不过也有说法,郑朗问道:“以前我有多少学问?”

    “你是天才。”

    “就是天才,也要学习。若没有这两年专心苦读,能不能写出来?”

    “是啊,”哥几个象小鸡啄米,直点头。

    “若是真相传开,会不会有很多人登门拜访,来个互相交流,甚至都有官员前来看望的什么。”

    “是啊。”

    “那我还有没有时间,静下心学习?为什么刘知州将我写的那首诗送到京城,一时间访客络绎不绝,我却不喜。后来京城没有消息,我反而感到很开心?是因为没有人打扰我学习。”

    “是啊。可朗哥,以你如今学问,为什么不参加科闱?”

    “科闱啊,我的学业还差得远。记好了,学海无涯,一旦骄傲自满,休想有出息。”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果然了不得,都这么好学问,还要苦学。自己是不是也要象郑朗学习?

    回去后,还真读了一段时间书,可终不是那人,几月后,先后全部放弃。

    郑朗又叮嘱一番,几少年再三做了保证,不会向外人说。这才胡吹了一会,吃了晚饭,带着兴奋,或者赞叹的神情,回去了。

    ……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孟州离郑州也不远,也很快传扬起来。

    当然,顺便的议论一下知州大人的未来女婿。

    其实不用议论,听一听孟州城中各个坊馆里妓女的弹唱就知道了,花会一共出了八首词,每一首词都是妙作。就是那首斗百花,多少也让人喜欢,士大夫们不鄙,可小老百姓们,管得了这些?

    并且八首词都是严格的填腔词,容易传唱。

    这些小妓们一边唱着一边幽怨,为什么咱们知州大人不主办一场什么诗社,或者花会的。

    那个花会是刘知州主办的吗?

    就是崔知州主办,上哪儿弄出这些优秀的词作?

    幽怨完了,然后谈论知州的女婿,不是坏孩子。听听他的小令里写的,锦样年花似水流,多知冷多热啊。但知了你们的冷热,有的人冷热不知的。

    这么大的事情,崔有节哭笑不得。

    郑州两次大会,都先后出现了女婿的影子。第一次直接让他弄得散场。第二次同样功不可没。幸好柳三变来了,又出了一个四贤者。这才将这个小子压住一头,否则又要在花会上出大风了。

    将郑朗的大舅哥喊来,将两首小令拿出来,说道:“给你看一看,这是郑家小郎写的。”

    “爹爹,我也刚听说过。”

    “看一看,里面用了多少华丽的诩藻,或者典故?”

    “……”大舅哥无语。这有些难为人,比如山珍海味,只要照着菜谱走,厨艺不太差,烧出来的菜味道肯定好吃。然而仅用青菜萝卜做菜,有几人能做出让客人赞不绝口的菜肴?

    诗词文章亦是如此,越用平淡的词,越见功力。比如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后者几乎连对骈都没有了,可妨碍它们成为千古绝唱?

    崔有节开导完了,也去处理公务。

    大舅哥来到小妹房间报喜。

    崔家上下,崔有节是真正改变印象,大舅哥也不错。毕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看到准妹夫与爹爹一番交谈,让他佩服不止。太神奇了,这个小孩子。有些缺点,也就自动疏忽。

    “小妹,你来看,”献宝一样,将崔有节写的两首小令,拿了出来。

    “我也听说了。”

    “小妹,那个郑家子还是不错的。”

    “哼!他这两首诗余是写给谁的吗?”

    那首诗写得不错,可是为了陈四娘才出头写的。这两首小令冒出来,也似乎为了博郑州二行首的一笑,左拥右抱的情况下,才现世的。第二首小令,更是对郑州那个行首娄烟的追忆与有感而发。

    至于那么神奇吗?

    但不由得人们不这样想。

    忽然大笑,道:“小妹啊,那个郑家小郎身体都没长好……”

    下面话不好说出口,又能做什么,摸了她一下头,道:“别吃干醋,这是才华。”

    “大哥,我只是就事论事。《孟子·离娄》有云,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庚公之斯追,子濯孺子疾作,不能执弓,曰必死,问其仆,追我者谁也?其仆曰,庚公之斯。子濯孺子曰,吾生。仆不解,庚公之斯善射,夫子曰生,何谓也?答曰,庚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我。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庚公之斯至,曰夫子何不执弓。答我疾作,不能执弓。庚公之斯曰,夫子有伤,我不忍以夫子技反害夫子,今日君事也,不敢废。于是抽矢扣去箭头,发四矢而返。大哥,这一段你应当记住吧?”

    大舅哥点头。

    “韩婴阐述《诗经》的《韩诗外传》你也读过吧?”

    再次点头。

    “楚国有善相面者,王召之,曰臣非能相面,观相人之友也。若友孝悌、笃慎、畏令,其家必益,而身日安。事君,其友诚信、有行、好善,措事日益,官职日进。观人主,左右多忠,主有失,敢进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你也读过吧。”

    大舅哥只能点头。

    “可郑家子交数恶友,爹爹相劝也不听,观友而知其所为,以后又能如何?”

    “小妹,你不能这么说,他写的那篇文章也不是没有读过,周处都能改过,为什么他不能改过自新?”

    “圣人言,不及他言?我承认他很聪明,但是否改了过来?诗社争强斗狠,与原来拨刀相向,有何区分,一是以力赌狠,一是以才赌狠。两年前,为一妓子动刀,是力博色也。两年后,为取两妓作长短句,是以才博色也。有什么区别?难道大哥也要对我说,匹夫之怒与君子之怒就不同了?”

    不会如此严重吧?

    可这个小妹没有事做,就是读书。

    两年又长进了许多,自己想辨也辨不过,只能摇头,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妹啊,不要辨了,我知道你不舒服。”

    这才是真的。什么交友以端,什么才力之分!那是托词,若是郑朗写上四首五首好词献给她,保准马上就开心了。

    又说道:“就不知道你们成为一家子,那……”

    想想郑朗与父亲的舌战,再想想小妹,这两人一旦开战,谁敢去掺合?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咱还是闪吧。

    大舅哥满面羞愧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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