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凤家大老爷话中的意思,这个容家眼下可是不得了的人家,在本城之中没有什么人家能压得过容家去:当然,那五江城原本就比本城要大的多。 。
原来容家没落时也就罢了,可是现如今的容家当真是炙手可热,在近三个省里都是数得着的人家;用凤德文的话来说,他们家的银钱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根本就数不清。
只为了这个,就足够让人心动了吧?何况,不管是宁氏、还是其它的夫人,不想看到她这个没有母亲的凤家嫡长女,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婆家吧?尤其是宁氏。
红锦日后如果是一个极盛家族的主母,是宁氏绝对不想看到的。
现在,她未来的公婆和未婚夫来了,会在府中住上一段日子;容家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她和未婚夫见个面儿,先相处相处,为了一两年后的婚事做个准备。
可是凤家的人,却在千方百计的阻止她和容家的人见面儿。
红锦的手又握得紧了一分:她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虽然让宁氏退了一步,但是她却一直处在被人谋算中而不自知!
这一个跟头跌得足够重、足够大,足够让红锦铭记于心。
此门亲事其实并不重要,什么未婚夫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家的人在算计红锦:这是红锦所不能容忍的。
凤德文走了之后,红锦低着头静静的思索起来:是谁要和她抢未婚夫呢?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而明天容家的人就要到了;她现在这种样子根本不可能在明天见到容家的人:凤家那害她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
只要容家的人喜欢上红锦之外的任何一个凤家姑娘,那么这门亲事便不会再和红锦有半分关系:她的父亲凤大老爷只是需要和容家结亲,如果由其它的女儿嫁过去,他只会更高兴。 。
因为其它的女儿,比红锦要对他亲热太多,也听话太多了;其它的?凤家大老爷眼中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况且因为唐氏的死,他被唐家及本地世族们轻视耻笑,这一切让他都对红锦姐弟喜爱不上来。
对方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能把她继续留在屋里,不让容家的人见到她;最主要的就是不让容连城见到她。
当然了,此事还是有许多变故的,红锦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只是一切的未知都存在于容家人的身上,而容家人又在凤家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接待:谋算红锦的人,胜算太大了。
她抚了抚额头,转开了心思,不再去想容家人的事情;对于容家,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待是好。
是谁下的手?红锦开始再一次细细的琢磨此事:被她怀疑的人很多,但是能确定的人,并且能让她找到真凭实据,可以闹到凤德文跟前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红锦眼下最需要知道就是谁要害她,就算是捉不到她的把柄短处,至少日后也能有个防范。
这一夜,她注定是无眠了;不论是容家,还是眼下她的处境,都让她不能放松下来入睡;而在凤府,这一夜无眠的人却不只是红锦一人。
翠绢在床上躺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帐,她有些兴奋,但还有些紧张;她很清楚的知道宁氏和金绮、银绫的打算,所以要不要虎口夺食,她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和母亲一直是依附于宁氏而活,如果不是容家实在是好的让人眼热,她和母亲也不会生出想法来: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看着它溜走吗?
金绮和银绫姐妹二人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儿;不过银绫远没有金绮那样热衷,她已经有了睡意时,金绮还兴奋的合不上眼睛。 。
蓝罗在平日里的时辰上了床,然后便合上眼睛并没有多想事情;对于明天容家要到府中了,她根本半点也不关心;就算明天凤家来得是皇亲国戚,她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儿。
凤家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她?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并没有想离开凤家远嫁的打算。
青绸睡得较晚,因为她和母亲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不过回到房里收拾完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茜雪便带着小丫头到凤家各房姑娘那里送东西;东西当然难以入各位姑娘的眼,不过人人都收下了。除了蓝罗之外,其它人都还打赏了茜雪。
茜雪回到屋里之后,对红锦道:“二姑娘刚刚起来,而三姑娘和四姑娘还都没有起身,而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用早饭。”
红锦听了之后眉头轻轻一动,并没有说什么;她去打听这些,当然有她的用意,二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昨天晚上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了?
听到六姑娘也在用早饭时,红锦想到了爽朗的五娘:难道她真得只有好心吗?
但是五娘从来没有过多的好心用来待人,自己在府中这么多年,听茜雪讲五娘虽然待她不算恶,但也从来没有像她受伤后这样亲热过。
五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无端端的待自己这样好,总是有什么缘故才对;红锦不自禁的想到了她的六妹妹,眼前闪现出那个一点也不显稚气的精致小脸儿。
六姑娘虽然没有五娘那么爽直的性子,不过平常间听说也是爱说爱笑的人,口齿伶俐的很,只是太过爱财了一些。
就算是五娘有时也被女儿的爱财弄得哭笑不得——凤家六姑娘认为只有进了自己腰包的银子才是自己的;所以五娘的银钱照样也在六姑娘的算计之内,并且被算计去了不少:当然是茜雪听人说的。
爱财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是爱财到了贪的地步,却在凤家没有被下人们所厌,凤家这位最小的姑娘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红锦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眯,自己对凤家的人还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六姑娘睡着了,如此爱财的人,并且连亲生母亲也会算计一二的人,会对容家的钱财一点儿也不上心吗?红锦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想要容家的钱,就要做容家的人才成。
再爱财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也许六姑娘的底线就在这里;当然了,如果容连城此人很英俊潇洒的话,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六姑娘的淡定让红锦有些微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连番被人计算,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到了快午时,容家的人在凤家人的一心祈盼下终于到了。在凤家大老爷和宁氏带着一家人迎接容家人时,红锦只能躺在自己床上无聊的数手指。
不多时,茜雪便带回了凤家几位姑娘的装扮。
二姑娘翠绢自头面到衣服,可都是出自城中最好的店铺,显然二夫人在翠绢的身上很下了本钱;翠绢今儿是一身浅绿的褙子,不过选得衣料十分的飘逸,反倒衬得她在甜美之余有几分灵动之意。
她选择绿色,应该和金绮选了红色、银绫选了淡紫色有关;她的饰物虽然十分的精巧别致,但是相比金绮两姐妹却差得远了。
金绮和银绫的头面与衣服,绝对不同于原来在府中常穿戴的,衬得姐妹二人如同仙子一般,贵气一下子多了三分;她们姐妹二人身上的东西,一看便不是在本城订制的。
蓝罗还是那个样子,头上只有一朵花儿和一只钗,身上也只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就是宁氏前些日子给府中姑娘们所做的新衣;不过淡雅二字让她立在姐妹们中间,不会被人完全的忽略过去。
青绸头上也只有一只钗,不过钗的花样十分的繁复,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所穿的是一身娇黄褙子,虽然立在姐妹们最后,却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娇黄色并没有让她淹没在凤家女人的五光十色中,反而让她如同一朵带着三分清冷的菊花一样,吸此了容家人的目光。
同样的,青绸自头到脚也是另外新做的,一样不是出自于本城。
不过并不奇怪,在凤家能和宁氏一别苗头的,自来只有一位五夫人。
凤家姐妹几人在聚到一起时,除了蓝罗之外,其他几个都相视一笑后便各自避开了目光;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的精心装扮,自然也明了的对方的心思。
红锦听完之后,心中明白五娘和六姑娘青绸也一样要争夺容家那位容连城;几位姐妹唯一没有动心思,怕只有一个五姑娘了。
她并不惊奇于五夫人掺和此事:容家要来府中的事情,五娘原本就一直在瞒着红锦的,说她没有搅和此事红锦还真难以相信。
在确定了五娘也要打容家的主意后,红锦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自她醒来之后,也就是一个五娘常来走动,并且待她表面上也很不错——就算红锦一直明白五娘不过是在做戏,但她不是没有抱着一丝希望的。
在这么大的一个家里,如果能得一个长辈的慈爱,会让红锦多出几分归属感来,能认同这里就是她的家。
现在,凤家只是凤家,却不是红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