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榕急道:“奉天受点损失,与解放整个东北,推翻清朝比起来,哪个轻,哪个重,难道季豪兄还分不清楚吗?”
蓝天蔚听了张榕地话目光一闪道:“能不流血解决是最好的,如果赵尔巽与叶重执迷不悟,我第二混成协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奉天血流成河了怨不得我蓝某人,就算要开打,也要把破坏奉天城的名声栽到赵尔巽与叶重身上去。”
“我看还是按季豪兄说的,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嘛。”吴景濂这些天在奉天各界奔走,虽然大部分人持观望态度,但也联络到了些人,吴景濂也不希望看到一个被战火打烂的奉天。
“那好吧,若是会议不能解决,到时候可不能再拖了。”张榕妥协道。
“这个自然。”蓝天蔚点头道,“虽然咱们尽量和平解决,不过也要做两手准备,我会吩咐下面做好战斗准备的。”
北大营的第二混成协会议室气氛凝重,而奉天的叶重收赼尔巽传来的革命党的回复后,也在安排手下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叶重的部下也在休养中回复了精力,并将城中的五营旧军收为已用。孙烈臣的三营人马也入驻奉天,一时间守城信心大增。
第三天早上,东三省奉天府总督衙门门口人潮涌动,奉天的工,农,商,政,军界代表纷纷进入总督衙门的会议室。
“安排得怎么样了?”赵尔巽私下里向叶重问道。
叶重微笑道:“总督大人放心,会议室周围已经布下一个营的兵力,都是卑职的心腹,与革命党绝无瓜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嗯,你办事,我放心。”赵尔巽对这几天叶重安排兵马全城戒严,但秩序有条不紊,没有发生骚扰民众的情况感到十分满意:“只要能控制住蓝天蔚,群龙无首下,第二混成协也不足为虑了。”
“哦?第二混成协中还有总督大人的人?”叶重心中一凛,问道,如果第二混成协铁板一块,没有了蓝天蔚,也能迅速推出一个新的首领来。
赵尔巽神秘一笑道:“这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我这个总督也该露面了。”
这只老狐狸!叶重暗骂了一句。
叶重正要上楼到会议室时,这时门口一阵马蹄传来,蓝天蔚带着手下几个正副标统龙行虎步地向楼梯走来。
此时门口处已经围上了不少各报社的记者。
蓝天蔚的名声在奉天比起叶重要大得多,毕竟叶重长期剿匪在外,而蓝天蔚却在北大营驻军已有几年,又是能左右奉天局势的强势人物。
各界代表中不少人看到和都和蓝天蔚几人打招呼。声势比起赵尔巽出场时犹有过之。
“一别数月,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蓝天蔚犀利地目光盯着叶重道。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以后你我想不到的事还会更多!”叶重毫不示弱地与蓝天蔚对视,不过人却让到了一旁,让蓝天蔚先行。
会议室赵尔巽坐在会议桌上首,然后左边是蓝天蔚和蓝天蔚手下的四个正副标统,右边叶重坐在蓝天蔚的对面,叶重的旁边是王厚纯,孙烈臣,陈峰,何锐,再往下便是各届代表了。
“诸位,”赵尔巽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武昌暴乱之后,朝廷已经调集几十万大军前去围剿,扫平贼党只在旦夕之间,然而武昌暴乱以后,各省人心思动,但咱们东北不能乱,在外,东北俄日虎视,一旦咱们自乱阵脚,到时候便给了俄日可趁之机,在内,东北又是咱们大清龙兴之地,实乃大清之根本所在……”
蓝天蔚听到这里已经愤怒地站了起来,“什么龙兴之地,什么大清根本,全是胡说八道,满人窃取中原接近三百年,喂饱了满清贵族,大好的河山如今却积贫积弱到了如今的地步,现在说什么大清根本,甲午战败,割让辽东半岛,庚子战败沙俄入侵东北,至生灵涂炭,东北民众民不聊生,日俄烂杀东北百姓的时候,朝廷到哪里去了,朝廷可曾把这里当过他的根本?朝廷可有爱惜过这块地方?”
蓝天蔚说得义愤填膺,不过每一点无不打在清朝软弱的要害上,直辩得赵尔巽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刚刚离任奉天巡抚,现在调任江苏巡抚的程德全大人,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蓝天蔚问道。
“记得,记得。”在座的代表大多被蓝天蔚的一番话所触动,纷纷点头。
蓝天蔚接着道:“庚子年间,沙俄兵进黑龙江省时,胡乱发炮,无辜百姓死死伤无数,当时的程大人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补知县,目瞠欲裂,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胸口堵住炮口,硬是将那些俄国人吓住了,俄国人才停止发炮。想必在座不少人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敢问赵总督大人,比之程大人如何?”蓝天蔚语一转,比刀锋还要锐利的话转到了赵尔巽身上来。
赵尔巽也自愧不如地道:“程大人国士无双,赵某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程大人已经联合江苏各界发出奏章劝清帝退味,主张共和,敢问赵大人,为何不效仿程大人所为?”蓝天蔚步步进逼地道。
赵尔巽被蓝天蔚挤兑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这了几下后说不出个下文。
蓝天蔚一笑,转过身,向着各界的代表道:“推翻的满清朝廷,建立全新的共和体制已经是大势所趋,革命的浪潮已经袭卷了南方的半壁江山,各省纷纷独立,脱离朝廷……”
“诸位,诸位..”赵尔巽虽然说不过蓝天蔚,不过却知道不能任由蓝天蔚继续说下去,避免这些代表都被蓝天蔚说动,到时候形势一边倒,可不是赵尔巽想见到的,连忙拿着蓝天蔚三天前派人送过来的信道:“蓝统领曾致信本督,要求本督宣布东三省独立,脱离朝廷,虽然刚才蓝统领的话不无道理,但本督认为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本督提议以下几点,在座的诸位议论一下看是否可行,一,降下龙旗。二,取消东三省总督府,成立东三省国民保安全,然后坐观时局。若是革命大势不可逆挡,咱们便依附革除,可眼下朝廷还有几十万精锐军队,若是朝廷仍然气势未尽,咱们也无罪责。诸位代表,赞成本人提议者,请举手!”
蓝天蔚厉声喝道:“赵总督所谓的坐观时局其实就是拥护朝廷,现在我提议,宣布东三省脱离东三省,宣布独立…”
“慢!”叶重腾地站了起来,将新配的那把勃浪宁手枪掏出来,叭地放在拍在会议桌上:“我叶重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革命不革命,只知道现在朝廷实力犹存,奉天离京师如此之近,朝廷断然不会坐视,一旦宣布独立奉天立马陷于战火之中,一炮打下去,一家人没了,一个工厂也没了,在座的各位可做好了生活在炮火下的准备?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叶重没这个准备,谁要是宣布独立,就是我叶重的敌人,举手!”叶重大吼道,双眼凌厉地向在座的人扫了过去。大多数人都举起手来。
“怎么,想用武力威胁吗?”蓝天蔚寸步不让,立马掏枪。
呯!叶重瞄也不瞄一枪打在蓝天蔚的枪套上,子弹擦着蓝天蔚的指间射过,“这次是警告,你可以试试,我绝对可以让你拔不出这支枪来。”
又是一声枪响,叶重掏出另外一把枪打在蓝天蔚身旁标统按枪的食指尖上。
在座的人暗骇叶重枪法神乎其技的同时,孙烈臣,王厚纯等人也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蓝天蔚等人。
“举手!”叶重再一次大声喝道。
这次除了倾向革命的议员外,本来犹豫不决的几人也将手举了起来。
“蓝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举手吧。”蓝天蔚另一侧的标统聂汝清态度软化下来。
原来赵尔巽在新军中的内应是他,叶重心头一凛。
蓝天蔚双目中的怒火随时要喷到叶重身上一样,聂汝清求着蓝天蔚,几乎是将蓝天蔚的手拖着举了起来。蓝天蔚一举手,另外几个革命党人也无奈的举起手来。
“哈哈,很好,现在我宣布,东三省保安会一致通过!”赵尔巽大喜道。
蓝天蔚面色铁青地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会议室,既然和谈不成,就只有动武了。
少了蓝天蔚,在座的革命党议员更加势单力孤。
“诸位,还有一事要宣布,现在关外局势一日三变,我东三省要想坐观局势需要对关内极度了解才行,现在特委任蓝天蔚蓝统领为东三省特派员,赴上海等地调查,及时将信息传回奉天,驻北大营第二混成协协领,由标统聂汝清暂时代领!”赵尔巽趁势道。
聂汝清站起来行了一记军礼大声道:“卑职遵命!”
“来人,派人将蓝统领护送到火车站!”叶重适时道。
守候在外的赵二虎立即带着一队官兵进入,赵二虎躬身道:“蓝统领,请吧!”
“蓝统领,我会立刻安排人送三万两银子的经费到火车站,一切就拜托了!”赵尔巽向蓝天蔚一拱手道。
蓝天蔚也没想到赵尔巽和叶重竟然如此的直接,连北大营也不让他回,顿时面色大变,最终在赵二虎的胁迫下离开了会议室,表面上看来,蓝天蔚是被重用,其实是被强行架往火车站,送离关内。
蓝天蔚气愤地走下楼梯时,赵尔巽接着将这个所谓的保安会议进行下去。赵尔巽任东三省保安会会长,叶重任保安会军事部长,统管奉天军事。得到这个结果后,叶重告了声罪,出了会议室,向火车站的方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