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虎在溪口附近北山村南边的一个山头上已经爬的有点累了,忍不住掏出怀表看了看,5点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山头下的公路上依然渺无人影。//**千载提供阅读-**难道团长判断失误,敌人不从这里走了?不可能。自己来18团晚,但是听18团老战士们说,团长的判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小水战斗也证明了团长料敌先机、犹如神算啊!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呢?等等,再等等,反正团主力还没有上来呢。
就在胡老虎焦急难耐的时候,敌人的尖兵出现了,9个人,端着枪,在公路上边走边东张西望。可能是知道前卫部队已经安全通过这里的原因吧,尖兵们看上去警惕性不是很高,并没有认真展开搜索。
尖兵过去后,敌先头连也出现在公路上,百十号人,排着松散的三路队形,提踢踏踏,不紧不慢的在公路上走着。
胡老虎知道,这种松散队形看似散漫,实际最不好打,枪一响,前排的固然倒霉,后排的却能迅速卧倒或抢占地形,组织反击。如果现在打,以骑兵连这50来号人,不但不能迅速消灭敌先头连,而且马上就会让敌主力展开战斗队形,变成难啃的骨头。但是,只要时间允许,胡老虎还是有把握消灭这个先头连的,毕竟骑兵连的这50个人,有40个是老红军,而且弹药充足。可不是原来每人只5子弹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胡老虎就有信心以这50人来击溃或消灭敌人一个连,何况现在呢?
响起团长的交待,胡老虎叹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敌先头连大摇大摆、不慌不忙地从他眼皮底下通过。
罗延找到团主力的时候,刘一民带着主力正向溪口方向飞奔。听了罗延的报告,刘一民大喜,敌62师师部和钟光仁旅还没有到达溪口,机会就在眼前,追上去,只要能在公路上实施截击,就有可能吃掉这股敌人。最不济,也能击溃敌人,迫使其向遂宁撤退,使远出菁芜州的王育英旅成为孤军。再问罗延居公路还有多远,罗延回答3公里。刘一民马上命令罗延带路,李清指挥四营、五营、重机枪一连轻装跑步,坚决堵住敌主力;刘建立率三营、六营、重机枪连二连,由向导引导向北转向,迂回包抄62师后路;自己率一营、二营、工兵营、重机枪三连、两个迫击炮连全速前进,抢占公路东侧的山峰;通讯排立即派人通知政委迅速跟进。
这个时候,菁芜州北边公路旁的树林里,红18团三营一连一排的战士已经子弹上膛了。
接到团长的电报后,留守通道县城的三营一连一排立即行动,将18团占领通道时抓起来的保安团、警察局俘虏全部用绳子捆好,押到县城中心,告诉他们,凡是没有作恶而且有群众愿意认领的,可以自行随认领人回家;凡是作恶多端又没有人认领的,就站在这里悔过。红军战士就在暗处监督,谁敢私自逃跑,直接击毙。很快,这些人看见有人路过,就开始叔啊爷啊姑啊姨啊地叫开了,马上就形成了人群。人越聚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县城的人都往那里跑,没有人注意三营一连一排已经押着物资悄悄开拔了。
出了县城,沿公路向菁芜州一路前进。看看快到菁芜州了,战士们找个破庙隐蔽好物资,把雇的大车打走,就越过菁芜州在这片树林里隐蔽起来,等着袭扰敌王育英旅。
约5点,敌人尖兵出现了,也是9个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三营一连一排长祁丰年是18团的老战士了,打游击那是老手。接到团长的电报,他先想到的就是团长让他干苏区游击战的老本行了。不同的是,苏区时候枪里只有5子弹,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仗,咱会打。
看见敌尖兵出现,祁丰年马上对两个副排长交待,每人带一个班,按照三人一组的战法,每个小组负责一个敌人,他带一班负责前三个,二班负责中间三个,三班负责最后三个,争取一枪毙命。
敌尖兵越来越近了,看看距离伏击点只有30米了,祁丰年瞄准第一个尖兵,喊声“打”,子弹就出膛了。
这么近的距离,三、四支枪同时打一个人,自是万无幸理。战士们迅速的收集敌尖兵的子弹、手榴弹,然后迅速隐入树林,向另一侧转移了。
等敌先头连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9具湘军尸体,树林里已经人迹渺渺,只找到了几十个黄灿灿的弹壳。
敌连长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前进还是应该展开搜索,只好命令原地警戒,等待上峰命令。
没有等多久,敌连长就看见了大部队的身影。正考虑是跑上去报告好还是就地等待好,就听见主力行军行列左侧响起一阵排枪,他知道,又有弟兄和他的9个尖兵一样去见阎王了。
敌连长不再迟疑,命令全连向左侧包抄,一定要抓住这群可恶的红军。
等敌连长赶到枪响的地方,敌团长早就拿着一颗捡到的弹壳在等他了。刚喊了声报告,团长的大耳瓜子就煽上来了,夹带着湖南腔的日娘操老子的骂声,把敌连长整了个就地晕菜。
等团长打够了、骂够了,敌连长悟着肿脸请示部队如何行动。这次不错,敌团长没有再作,而是直接告诉他,这是敌小股部队,目的是骚扰我军,迟滞我军行军速度,继续前进。
就这样,三营一连一排象一块膏药一样,粘在了敌王育英旅身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的敌人不胜其烦,行军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埋伏在溪口附近公路边的胡老虎,已到了艰难抉择的关头。
敌先头连过去后不久,敌大部队出现了,看样子有四、五千人,前面是一个连的骑兵,后面是三路步兵纵队,再后面是运送辎重的骡马大车,最后是后卫部队,排的整整齐齐的沿着公路开进。
打还是不打?
打,好处是可以阻击迟滞一下敌人,为主力争取点时间,不好之处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团长的计划,坏处是自己这几十号人也就革命到底了;不打,等敌人赶到溪口,战机就不好寻找了。因为敌人如果快速通过溪口继续向南,自己的主力连续作战早已疲惫,是不可能追上敌人的。敌人如果在溪口停留,看这行军队列的架势,就知道敌人势必会加强警戒,一旦打响,就会演化成攻防战,那样敌增援就可能赶到,18团就可能劳而无功,甚至陷入重围。
眼看着敌骑兵连就到眼皮底下了,战士们也都开始了瞄准,机枪也拉开了枪机。胡老虎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团长一再强调指挥员战场上一定要灵活机动,但命令也不是儿戏,违背命令的下场是不言而喻的。胡老虎决定再向身后看一眼,如果主力赶到就坚决打,如果主力未到,就只好暂时放过湘62师了。这一看大喜,山坡下通往小水的山路上,红18团主力成一条直线正向这里飞奔而来。胡老虎再不犹豫,操起自己的冲锋枪,喊声打,子弹就喷涌而出。
敌骑兵连怎么也想不到胡老虎会放过先头连而直接攻击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加上骑兵目标大,在马上的反应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步兵那么快,被胡老虎这么一打,自然就乱了套,当时就有二、三十个骑兵被击毙,战马拖着主人的尸体向前狂奔。剩下的骑兵有伏下身子冒死向前冲的,有跳下战马举枪射击的,还有调转马头向后撤退的,乱成了一锅粥。
趁你乱,要你命。胡老虎指挥战士们开始精确射击,唯一的一挺机枪追逐着敌人的身影,步兵则不慌不忙瞄准了打。一会儿功夫,敌骑兵连就伤亡惨重,只有一开始就拨马后撤的那部分骑兵侥幸检回了命。
看见阵地前已经没有能开枪的敌人了,胡老虎果断命令停止射击,部队撤至山坡背面隐蔽。
后来,军事家们分析这场战斗时,对胡老虎的这个命令赞赏不已。因为这个命令导致敌指挥官认为是红军小部队在阻击,很可能又是老一套的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因而产生麻痹思想,丧失了全军转身向后突围的机会,直接导致了62师的覆灭。
听到枪声,敌步兵迅速卧倒,轻重机枪也开始寻找占领阵地,队伍中间的旅直属迫击炮连也开始从骡马身上卸炮组装,负责前卫的敌团长甚至就要命令部队迅速抢占公路一面的山头。但枪声忽然就停下来了。敌团长狐疑地举起望远镜,前面山坡上没有构筑阻击阵地啊,树林里静悄悄的也看不见人,再向公路上面的山坡看去,没有构筑阵地的样子,也没有人啊。难道真的是红匪小股流窜部队打一下就跑了?会不会是红匪小部队在拖延时间、等候主力啊?再一想,不会吧,王育英旅中午刚从这里经过,没有现什么敌情啊。先不管了,准备攻击。
这时,敌旅长钟光仁带着参谋长拍马来到了前卫团,敌团长马上报告了遇伏情况。钟光仁与红军打的交道多了,曾被肖克的红17师在江西宜丰县的黄沙村打的大败,差一点把命丢到那里。听了敌团长的报告,他毫不犹豫地命令把迫击炮连调上来,用迫击炮和重机枪向红军所在的山坡进行火力覆盖,前卫团组织兵力打开通道,掩护旅直、师直部队通过;又命令另一个团马上占领公路边的山头,沿山脉攻击前进,掩护前卫团的攻击。
敌前卫团长马上进行进攻部署,将全团集中起来,分成三个攻击波,每个攻击波兵力一个营,每个波次之间间隔不超过100米,争取一鼓作气,一举拿下山头。
敌先头连听到枪声后,迅速掉头,准备与主力配合夹击红军。在山脚下与李清率领的四营、五营撞在了一起。敌先头连犹如一朵浪花只在红18团的人海中泛起了几丝涟漪,很快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听到山背后传来的枪声,敌前卫团长很快就意识到是先头连在配合主力夹攻,一声接一声的命令迫击炮连和重机枪快点动作。
敌迫击炮连很快就找好了阵地,一试射后,开始了炮击。敌两个团属重机枪连也开始了掩护射击。前卫团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开始向胡老虎所在山头起攻击。溪口之战正式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