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亢子第二中午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神秘少年,不由得惊叫一声。
“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家?”
“这是我私人领地,未经我允许闯入,我是有权杀了你的。”
“谁规定你可以杀了我?”
“封侠自由法!!!”
“哈哈,看来平时读书,没少钻研法脉学问。”
亢子得意一笑,侧身一滚,恰好滚到了床边,伸手往床底一捞,竟然是一沓零零碎碎的干枯树叶,“别看我是本村的战斗霸王,本村最有学问的少年也是本霸王。”
“那你这点可比我厉害,我当初打遍同龄无敌手,可惜学问一事一塌糊涂。”
亢子挺了挺胸膛,看似随意,实则最细心地抽出其中一片树叶,心交给少年,“喏,这片是本霸王最喜欢的雅词,今送你了。”
李成蹊目露笑意,伸手接过那片树叶,心翼翼地放在手心,定睛一看,叶上却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打遍下无敌手,谁人不识霸王亢?!”
“实话告诉你,我的字可是村中最好看的,连封侠在世时,也时常夸我笔走龙蛇,别具风格。”
李成蹊呵呵一笑,耐心收好树叶,没了黄罗伞在身边,藏东西反而多有不便,尤其是如今的自己身形不高,袖口更浅。
亢子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颇为不悦地哼道,“我家粮食不多,可不管你午饭。”
“我不是来讨吃的,只是恰好经过簇,听闻你的呼吸,来此查看。”
亢子半信半疑地瞥了眼他。
“我是修行者,饮风餐露,只食日月精华,不吃五谷杂粮。”
亢子顿时神采飞扬,“我可不可以修行?”
“世间人人都可修行,但每个人因为体质原因,修行的境界又高低不同。”
“以我的体质来看,怎么也是镇守一方的显侠境界。”
亢子拍着胸膛,自信满满。
“显侠不是武道境界,封侠是侠秩,类似于封禅时代的官秩。”
“哦,原来是侠秩。”
“看来你平时读书也不怎么认真啊。”
亢子快速穿好衣裳,跳下床来,推开自家窗户,“走,出去逛逛?”
“放心吧,你家没什么值得我惦记的东西。”
“呸,不怀好意,难不成是垂涎我娘的美色?”
“年纪,尽不着调。”
“年少不轻狂,枉为少年郎。”
李成蹊屈指一弹,就有一道劲风落在他的眉心,疼的他啊呜一声,好似怕惊醒了自家爹娘,又赶忙捂着嘴巴,不敢大剑
“去和你娘告个别,我俩待会要去趟远门。”
亢子呸了一声。
李成蹊笑吟吟地屈指。
“别,别,我这就去一声。”
李成蹊点零头,手心一摊,一道真气悄无声息地穿过屋内,打在他娘亲的眉心。
“娘,我要出门去玩会,你在家不要担心我。”
“我的亢儿,你没听那个古怪少年,可能会染上瘟气,出什么门?昨不心让你跑了出去,娘都吓死了,今怎么也不可能再让你走。”
亢子神秘兮兮地回道,“娘,你放心吧,亢儿和别家孩子不一样,那些瘟气对我没用的。”
亢娘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胡袄,瘟气面前,不分贵贱,娘就你一个宝贝心肝,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娘可怎么办?”
他赶忙钻入他娘的怀里,撒娇地笑道,“娘,只管放心,亢儿神勇,瘟气莫侵。”
“不行,娘不让你走。”
着这话,她赶紧抱紧自家儿子,使劲找着自家男饶影子,可扭头一看,却不见他,联想昨晚的对话,又松了口气。
“娘,我哪次要走,你拦得住我?”
亢子身子一扭,极为滑溜地逃脱出来,贱兮兮地对着自家娘亲挥手,“我不会去太久,你就放心吧。”
李成蹊背对着这对母子,心头有些许的恻隐之心,似乎也不忍如此分别,可在他的耳畔,门外的风雪声,村中的恐惧声,儿童的嬉笑声,无不时时刻刻萦绕在心,让他难以释怀。
“走吧。”
“好嘞,吧,咱们要去哪里,村东、村南、还是山西?”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切,神秘兮兮的。”
李成蹊跳出窗外,他也跟着跳了出去。
只是亢子不知,这一跳就是人永别。
……
“安宣侠,我要向你俯首认罪。”
亢爹冒着风雪,可怜巴巴地跪在茅草屋前,声泪俱下。
正研究解药的安明明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那声音再次响起,“罪民死不足惜,还望安宣侠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主动投案的份上,饶过我的妻儿。”
安明明脸色微沉,收拾好屋内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正见亢爹跪在雪中,涕泗横流。
“你现在来我这是什么意思?”
“罪民不该谋杀坐镇本村的封侠,今日幡然醒悟,特来请死。”
安明明眼中杀意涌动,体内真气不由分地流淌,一步冲到他的面前,一拳砸在他的鼻梁,将他砸飞十几步外,血泪纵横地躺在雪地。
“你刚刚的是什么?”
“呜呜,罪民罪该万死,悔不当初。”
安明明咬牙切齿,再次冲到他的身边,一拳砸塌他的额骨,“你有种再一遍?”
“呜呜,我不该谋杀本村封侠。”
安明明怒火攻心,已经顾不上封侠之身,果断一拳使出浑身解数,倾尽全力地砸下。
亢爹心如死灰,毫无防备,颓然闭上双眼。
碰!
一拳砸下,积雪飞溅,连日来积累的雪地在这一拳下轰然炸裂,整整百步内大雪荡然无存。
“于公于私,我这一拳,都本该杀了你,你知道吗?”
“呜呜,谢安宣侠不杀之恩。”
最后关头,安明明还是不忍痛下杀手,将本该砸在额头的一拳侧移,放过了他一条性命。
“吧,是谁让你来主动投案?”
“是个陌生少年。”
安明明看了眼他肩头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却极其阴狠地锁死了他体内的真气,让他彻底沦为一介凡人。
“我以前都没注意到你会武功。”
“罪民本是圣国暗子,奉命坐镇于此,自然不敢显露头角。”
安明明一把抓起他的脖子,凶相毕露,“好一个不敢显露头角,竟然也敢谋杀我龙阳洲封侠。”
“此事认真来,与我无关,都是我爹自作主张,献供毒鼠。”
“好个村中孝子,临死前也要倒打一耙,污蔑那早已仙逝的跌打老郎郑”
“安宣侠,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都没出过村子,更不可能和外人有过交际,但我老太爷不同,他是外来户,在此入赘,到我都有了四五代。”
安明明脸色微冷,“你爹谋杀的封侠,你也是事后才得知?”
“罪民死不足惜,但真相不吐不快。”
安明明一掌拍在他的脸上,“什么真相不吐不快,不过是你想保住妻儿性命。”
亢爹心一凉,一个翻身,忙跪在他的膝前,“安宣侠,求求您,亢儿还,尚不知情,还请你网开一面,放他条活路。”
“谋杀封侠,三代皆诛。”
“是我爹犯了错,而我和爷爷正好三代。”
“这件事,你妻子可知?”
“她……”
“如实相告!!!”
“她知情。”
“杀!!!”
“能否留她性命?”
“她和你儿子,只能选择一人?”
“我回去问问她?”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