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病了？”
顾宁昭惊讶地走近一名年轻男子，正是负责打探段淼淼下落，前些日子刚从江城回来的那名麒麟卫。
短短几天工夫，上次见面还是个十分精明强干的壮年男子，如今却瘦的两颊凹陷，面色苍白，仿佛卧床多年的病患一样。
他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顾宁昭把脉过后不敢耽搁，赶紧拿出金针，想要用针灸的方法替他退热解毒。
那名麒麟卫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顾宁昭依照病情轻重程度，依次给众人施针开药，可是走了一圈问下来，却惊讶地发现，这些人似乎都跟这名麒麟卫有过接触。
有的是和他同屋的兄弟，有的是给他送过饭的厨子，还有去探望过他的袍泽……
这下子顾宁昭也觉出不对劲了，这些病人大多是在外院做事的，青露整日在内院伺候，又怎么会染上疫病呢？
除非……是那天他来一心堂回禀的时候！
顾宁昭心下微沉，那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白光再次出现，她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暂时安置好外院的这些病人，她又匆匆赶回内院。
平妈妈脸上捂着面巾，眼里满是焦灼之色地迎上来，“不好了，咱们内院也有几个丫鬟病倒了。”
顾宁昭神色还算镇定，“她们是不是这几天都见过青露？”
平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我知道了，先别声张，对了，段淼淼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段姑娘那里是奴婢亲自去查看的，只说是例行检查，并没有惊动到她。”
平妈妈之前也被蒙在鼓里，还当段淼淼肚子里的是纪舒白的骨肉，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的。
顾宁昭略一沉吟，吩咐她，“派人守在她院子外面，不许任何人出入。”
平妈妈一惊，“王妃是要禁她的足吗？”
“如今府里时疫汹汹，我也是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危着想。”顾宁昭神色不容置疑，“你尽管按我的话去做，出了事有我顶着。”
平妈妈愣了一下，对上顾宁昭冷意森森的眼神，连忙低头应是。
顾宁昭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焦灼。
青露……麒麟卫……江城……段淼淼……香料……
突然一道白光在脑海中闪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她迅速冲进内室，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份口供，翻到中间那一段。
据那名妇人所说，段淼淼每日闭门不出侍弄香料，房间上空始终有烟雾缭绕，经久不散。
顾宁昭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想。
如果这次的疫病，是段淼淼用香料，或是什么秘而不宣的药材，炼制出来的毒烟传播的呢？
毒烟随着空气在江城扩散开来，江城又是大周中心的重要城池，每日来往全国各地的商队无数……
顾宁昭的瞳孔蓦地放大。
这个疫病一旦传播开来，恐怕很快会蔓延到整个大周的！
事不宜迟，她放下口供，飞一般地冲出一心堂，直奔段淼淼的院子。
院门口，平妈妈正跟伺候段淼淼的丫鬟交涉。
丫鬟是段淼淼从外面带回来的，满脑子只认她一个主子，对平妈妈态度十分跋扈，“……我们姑娘肚子里的可是未来的小世子，凭什么要封院子？”
平妈妈耐着性子，“府里有不少人染了伤寒，王妃也是担心段姑娘的安危。你们每天的吃食用度都会有专人送来，怎么能算是封院呢？”
丫鬟还要胡搅蛮缠，一抬头却看到顾宁昭碧眼含霜，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我说封院就封院，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决定？”
顾宁昭心头压抑着熊熊怒火，语气冰冷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无人可挡的锋芒。
丫鬟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王妃息怒，奴婢不敢……”
她从进了纪王府就在段淼淼身边伺候，从没见过顾宁昭，只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当家主母，否则段淼淼也不能被接进来。
可是今天一见才明白，顾宁昭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罢了……
顾宁昭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进了院子，冲进房间。
段淼淼正坐在窗下，手中团扇轻摇，模样十分悠闲，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顾宁昭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扇子丢到地上，冷声道，“你在江城到底做了什么？！”
段淼淼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眉心微蹙，身子轻颤，抬起柔弱的面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之前确实去了江城散心，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舒白的，你这样一门心思想要留在纪王府里，到底想做什么？”
顾宁昭握紧拳头，由于太过用力，骨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如今府里上下有十多人染上时疫，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在她声色俱厉的质问下，段淼淼眼神有一瞬间不自然的闪烁，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顾宁昭蓦地出手，一把扼住她的喉咙，艳丽的面孔布满杀气，碧绿的双眸几乎要射出箭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她的手不断收紧，段淼淼呼吸越发困难，脸色涨红，双脚也不受控制地慢慢离开地面，终于尖叫着嘶吼出声，“你敢杀了我，就等着让大周百万子民为我陪葬吧！”
顾宁昭猛地松了手，一把将段淼淼推倒在地。
看来她猜的没错，果然是段淼淼在搞鬼！
“把解药交出来！”
段淼淼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撕下了伪装的她，眼神怨毒地瞪着顾宁昭，突然冷笑出声，“你不是号称医毒双绝吗，有本事自己去找解药啊。”
“你！”
顾宁昭气得又要动手，可段淼淼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甚至还有恃无恐地朝顾宁昭挑衅，“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早晚也要死，哈哈哈……”
“疯子。”顾宁昭冷冷地看着她，“你等着看吧，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