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天子寝宫前。
“师兄,护好金匮,照顾好王爷。”
“计连,小心引提身后的圣心卫。”
皇宫内苑大门后,计连和赵云河已经远远望见了天子寝宫外的正在出手折磨柳于龙的引提七人。
此时的柳于龙两颊之上肿起了两团血泡,双目肿胀眼角淤血,虽还能行动,却已经是筋疲力尽,根本拦不住身前的引提。
就在引提一脚将扒在自己腿上的柳于龙踢飞,滚落到白玉围栏下,一掌震开天子寝宫时,计连的身影终于跃上了众人所在白玉廊台之上。
“柳大哥,你忍一忍,我先替你化瘀。”
刚一现身寝宫之前,计连便就近奔向了瘫软在地的柳于龙身前。
“计连小心...快入寝宫...”
刚刚被长生诀真气灌体,双目微睁,柳于龙刚好瞟见了计连身后正袭杀而来的两名圣心卫。
“柳大哥,你先别说话,把这个先吞下去。”
一手继续替柳于龙灌入长生诀真气,计连已经从自己怀中摸里的一瓶抚气丹。
手指轻轻移开柳于龙的嘴唇,一连送入五粒丹药,长生诀真气也迅速裹着这五粒丹药在柳于龙的腹腔内化解了开来。
而就在计连助柳于龙化开丹药的档口,两名先行而来的圣心卫已经抬掌印向了计连的背后。
眼见圣心诀真气就要击中背门大开的计连,一道道“守剑诀”所化的剑罡却是死死拦住了两名圣心卫的出掌。
“我知道你们已经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过,该滚开,你们还是最好乖乖滚开。”
背对着圣心卫,计连此时已经替柳于龙化开了丹药,暂时镇压下了柳于龙体内涅槃经真气所造成的内伤。
“快去阻止引提。”
冲着此时靠在白玉围栏下的柳于龙点了点头,计连便转身抬手,死死摄住了身后两名圣心卫的脖颈。
一步踏碎白玉石板,计连掌中阴阳劲力带着两名圣心卫直奔向了守在宫门外的剩余四名圣心卫。
寝宫内,此时引提已经抓到了惠帝,而此时跟在他身旁的,不是被人,正是豫章王皇太弟司马炽。
“引提大人,外面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司马炽此时虽紧张万分,不时抹着额头渗出的冷汗。但引提却是并未理会他,只是蹲在了瘫坐在地的惠帝面前,轻声询问道:“圣上,只要你交出人皇玉玺,本座定然保你不死,不然的话...”
企料,就在引提试图通过言语上的威胁,逼惠帝就范时,却听见司马炽突然小声急促的说道:“千万不能留他活口。你个废物,快把人皇玉玺交出来,别想着再还有人会来救你了。”
说着,只见司马炽还快步走了上去,踢了地上的惠帝一脚。
原本还有些惊恐的惠帝,眼见平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兄弟,此时竟趁人之危,上来羞辱自己。饶是他口舌不利,头脑不灵光,也是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司马炽一眼。
就在司马炽等不及,亲自上手逼问惠帝“人皇玉玺”的下落时。只听寝宫殿门轰然间自门外碎裂开来,两道圣心卫的身影则是重重地摔在了引提和司马炽的身后。
引提此时起身回头望向赶来的计连,口中还不忘吩咐正爬起来的两名圣心卫。
“你们两个,看好皇帝。豫章王殿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放心,本王一定能让他开口。引提大人,这人,你能对付的了吧...?”
望着来势汹汹的计连,司马炽的心底不禁开始打起了鼓。
引提依旧没有理会身后的司马炽,此时的他已经全心全意被计连锁定了气机,殿中的两人此时眼中只剩下彼此和那份绝杀之意。
涅槃真气流淌周身,不等计连取下身后的长剑,引提已经决定先发制胜,趁着四名圣心卫将计连夹在中央时,合力压死计连。
“引提,太庙里我输你一招,今日,我加倍还给你!”
眼见自己身前身后四名圣心卫随引提而动,已经齐齐压向了自己,计连左手猛地托起背后的剑囊。掌中真气卷起,剑囊顷刻间便化为乌有。血剑则在此时,同时被震出了剑鞘。
“归去来兮,问道斩念——”
当血剑出鞘的刹那,已经冲将到了计连身前的引提,却已然是面色大变。
“血剑?!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引提,明王自诩神佛,怎么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
血剑出手的一瞬间,五道血练剑光眨眼间便落入了圣心卫和引提的身前。
四名圣心卫此时周身圣心诀真气勾连,化作层层屏障欲要合力消磨下这四道血练剑气,而引提则双手运气抬手将剑气顶在了身外。
趁着五人转攻为守之际,计连身子一轻,一跃卷向了殿中守在惠帝和司马炽跟前的那两名圣心卫。
待到引提双掌发力,击碎剑气之时,只见计连已经拎起惠帝,一剑将司马炽挑飞向了引提。
“借助那个废物,你们跟本座拦下计连!”
眼见司马炽被计连挑飞,引提只匆匆吩咐了身前一名圣心卫,便带着其余三人和那两名没能拦下计连的圣心卫继续堵起了计连。
却不想,司马炽被计连一剑挑飞之后,已经浑然失去了心态,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将略显肥硕的身子死死扒在了接住他的圣心卫身上。
“引提,你不是说你能对付的了他吗?还不快来保护本王?!”
听着身后司马炽那略带哭腔的急促喘息声,引提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杀意。
“你给本座闭嘴,废物!再吵,本座就先杀了你!”
眼见引提双目通红,却是即将勾动魔心的征兆。左手拎住惠帝的计连,此时也感到了一丝不妙。
“圣上,你应该还有力气吧。你趴在我背上,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一下了。”
被计连拎在身前的惠帝,此时眼前已经有些混乱,目中尽是天旋地转之感。听到自己身旁,救下自己的年轻人在向自己开口,他便顺势点了点头。
趁着引提被司马炽惹怒,分神的瞬间,计连已经将惠帝转移到了自己背上。不等引提及时出手,计连身上的气势陡然间化为了虚无,一时间若不去看他,只凭气机和感觉已经察觉不到计连的存在了。
“道法...天地。”
求道剑境之下,计连周身气息全无,整个人沉入剑中,身化剑光一冲之间已经掠过了众人身边,径直冲出了寝宫。
“想跑?!般若掌!”
就在计连背着惠帝,掠过引提身旁,穿过的瞬间,引提终于自魔心当中睁开了双目。只见一道饱含暴戾气息的真气瞬间追上了计连和惠帝,只是在刚要击中惠帝只是,却是却计连转身持剑硬接了下来。
般若掌一击硬撼计连与血剑,计连只觉右臂生疼,胸口如遭巨锤一击。好在手中所持乃是血剑,若是他依旧拿着玉凰剑,此时恐怕已经随惠帝倒飞了出去。
此时的惠帝已经被计连甩出了宫门,接住的他的,正好是赶来的赵云河和司马颙。
转身踏过宫门,计连还不忘冲着正在殿中发怒的引提,比了一记中指。
“陛下,你没事吧?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放泥洹会的叛贼入宫的?!”
司马颙此时扶着惠帝,满眼都是怒火,他气的并非是惠帝受惊。他气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这个大都督不知道的。
“皇...皇叔,是丰度...度。”
望着正极力想向自己说明情况的惠帝,只能勉强说出司马炽的名字,司马颙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丝悲悯之情。
“陛下,老臣让你受惊了。”
司马颙说话间,已经冲着惠帝跪下,行了一番大礼。这番变故,着实令惠帝也有些吃惊,这么多年,司马家已经再见不到向他行此大礼的人了。
所谓的皇亲国戚们,只将他当做束之高阁的物件一般,安放在那张龙椅之上。每当诏令圣旨递来,惠帝只会听见一句话。
“陛下,这份诏书是老臣们一致通过的,陛下快些盖下大印吧。”
如此这般太多年,他已经忘记了皇家还有人需要向自己行礼这般礼法了。
“快...快起身,皇...皇叔,不必多礼。”
当惠帝扶起司马颙时,他满是灰尘的枯瘦面容上,竟然不自觉浮现了一丝憨憨的笑容。
自寝宫内走出的计连,此时收了真气,已经快步朝着赵云河三人走了过来。
“计少侠,那些贼人可都被你除掉了?”
“王爷,他们不傻,只是暂时退了出去罢了。现在宫内尚不安定,你我还需尽早离开这里。”
眼见救了自己一命的年轻人出来了,惠帝不由得望了司马颙一眼。司马颙也是看出了惠帝神情中的询问之色,这便顺势开口介绍了起来。
“陛下,这位是游侠会的计少侠,他们两位是赵先生、柳先生,都是当世侠任。”
惠帝口齿不便,只对三人连连点了点头,赵云河此时扶着柳于龙回了一礼后,便算是见过大晋的天子了。
“计少侠,你们有何话,就现在跟陛下说吧,这一去宫外,再想回来,就难了。”
司马颙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凭自己和身边的亲卫们,若想应对泥洹会的高手,只能是痴心妄想。眼下计连三人可算是伤的伤,救人的救人,也算是尽到了他们所承诺的那般。
“陛下,您还记得元康年,您曾下旨,着令天下州郡将我游侠会定为乱贼一事?”
司马颙听着计连的这一番话,却是并未感到惊讶,这些是他早就才出来的了。
“计少侠,陛下当年受困于贾家恶女,过手之事不多,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陛下。陛下,今日那些泥洹会的贼人欺君罔上,竟敢擅闯大内,当才是祸乱天下之恶贼。”
只见此时惠帝却是忽然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过去,虽一言不发,却也是在转身之时,朝着几人挥了挥手,几人这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