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大感错愕,不过定神一想,自己现在确不会开溜,因为在这里他仍看到一线生机希望,到外面去只要武甥来个公告天下,他势成公敌,那时做人还有啥乐趣。
令羽道:“小将立即备马,召集兄弟,奔马神都,人生快事也。”
龙鹰道:“可否坐艇子呢?”
今羽一拍额头,恍然道:“小将忘了鹰爷是要观光,游河是所有游人必做的事。来!我们到正宫门外的码头去。,、
三艘快艇从上阳宫的码头开出,同行的八人,全体平民便服,个个年少气盛,一派好勇斗狠的恶少模样,对龙鹰态度尊敬,且是心悦诚服,显然他在丽绮阁露的那一手,震慑了他们。对武人来说,只有高手可赢得他们尊敬。
龙鹰坐在船头,纵目四顾,遥阔的洛河长风阵阵,在渐明的天色下,一边是壮观的皇城,一边是充盈生活气息人车渐多的里坊民居,不由心情开朗,大有离开囚笼的痛快,逍遥自在。
令羽坐在船中处,后面是出艇的御卫,望东滑去,把上阳宫抛在后方。
令羽提议道:“先游河,鹰爷饱览神都美景后,我们到最着名的董家酒楼用筋。找位子并不容易,幸好司礼监会为我们妥善安排。”
接着欣然道:“我们是叨鹰爷的光,方有机会去大吃大喝,账单当然由司库支付。”
快艇右转,进入支流,望南而行,整个天地像忽然改变了,虽是支流,仍非常宽阔,即使舟船往来频繁,水上交通仍保持畅通。
岸边遍植杨柳,沿岸是牟水马龙的长街,其旁宅宇如林,行人如鲫,都城的热闹繁华,尽收眼帘。
快艇从一道支流转入另一支流,又多转两次后,龙鹰早眼花缭乱,不辨东西,亦深深享受其中乐趣。自小以来,他生活圈子狭窄,很多时只他一人留在圣帝府,荒谷的五年更不用说,现在忽然间多了这么多伙伴,置身处又是中土最繁盛的大都会,自然另有一番感受,真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滋味。
左方出现一片园林,隐见楼阁亭台,景色佳绝。
无鹰问道:“谁的府第?”
划艇的御卫代道:“禀上鹰爷,那是花得起银两的人的府第,神都首屈一指的青楼芳华阁,老板聂芳华,曾是红极一时的名妓,后下嫁洛阳帮的老大,幸老大早死,让她可以重出青楼,否则今天便不会有个这么好的地方。”
令羽笑骂道:“小马听到青楼两字便兴冇奋,不过他光顾的只是比土窑子好上一点的地痞青楼。唉!这小子又爱闹事,前天因小事与黄河帮的人起冲突,累得我要出面为他摆平,真想揍他一顿,或调他去守正门楼,只恨这小子是我同乡,他父母又嘱咐我照顾他。”
龙鹰心中一阵温暖,宫城之外一切都不同了,身边所有人像变回自己,从森严的宫城规条中冇解放出来,有血有肉。
随口问道:“这样在宫外生事,朝廷不管吗?”
令羽肃容道:“我们神都五大军系,是飞骑御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禁卫军、城备军和外驻军,均奉有‘不得扰民,的军令,谁敢触犯天条,轻则革职,重则斩首。至于江湖的事,却可由我们私下以江湖手段解决。”
龙鹰开始明白武罩的天下何故如此稳如盘石,因为她确是爱民的皇帝,对她不由增添三分好感。只要任何人到洛阳走上一回,也得承认武甥将天下管治得井井有条,政绩斐显。民间和朝廷形成强烈的对比,宫内人人自危,百姓则安居乐业,这是个怎么样的国度。
令羽见他沉吟不语,还以为他心悬芳华阁,抱歉道:“芳华阁小将实在爱莫能助,因为没法也不敢向司库那班管钱管到滴水不漏的大人们申请。”
龙鹰本来没这个想法,闻言心中一动,想起可向胖公公借银两,微笑道:“或许我有办法。”
小马大喜道:“全赖鹰爷提携,想不到我终于盼到这一天。”
天津桥在望,三艇缓缓靠往码头,众人表演似的跃往岸上,令羽给手下扯到一旁密谈,龙鹰意识到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果然令羽回来后,与他登上长街时凑近耳语道:“我们的兄弟发觉有内供奉的人在宫门外盯梢,目标显然是鹰爷,还跟了我们好一阵子,说不定待会有好戏开锣。”
龙鹰见他神态轻松,暗赞他不愧御军的二号人物,禁得起风浪,问道:“内供奉是什么家伙?”
令羽蒂点不屑的道:“内供奉就是圣上的‘后宫佳男,集仙殿是他们的地盘,为首者张易之、张昌宗两昆仲,最得圣上宠幸,气焰日张,在宫内一向横行霸道,只是仍未够胆碰我们飞骑御军。据闻他们对鹰爷得圣上悉心款待非常仇视,所以借故闹事绝不稀奇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今天敢来惹我们,肯定有强手助阵口鹰爷若怕麻烦,我们可立即折返上阳宫。”
龙鹰为之毛骨悚然,想不到自己竟被宠男们视为对手,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淡淡道:“副统领怕惹麻烦吗?”
令羽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笑道:“小将今天排的阵容,正是为应付硬仗,最妙是承旨办事,闹得如何大仍不成问题,一切看鹰爷。”
龙鹰想到催魔,豪情奋起道:“我们先医好肚子再说。”
谈笑中,众人横过长街,朝高挂“董家酒楼”的宏伟建筑物走去。
洛阳最兴旺的区域,全集中到洛水两岸,统称洛河区。
洛水等若洛阳的“心脉。”大小码头无数,具规模者首推洛河码头和新潭码头,只后者可泊逾千艘商船,令洛河区成为全国最兴旺的货物集散地。朝廷于此设有司表税关市,武阐锐意革新促进,减低关税,简化手续,刺冇jī商贸至空前活跃。
故此洛河区成了商旅云集之地,客栈、酒楼、行馆、银号、骡马行鳞次栉比,将洛水南北两市经天津桥联成一气,成为洛阳“昼夜喧呼、灯火不绝”的不夜天。次一级的街道上青楼林立,只大小押店足有六十多间,盛况空前。
大周皇朝上承太宗政策,颁行赌禁,故洛阳只有私窝没有明堂,好此道者赌瘾起时只好偷偷到私窝去碰运气。武罩对此只眼开只眼闭,因知自古以来,一嫖一赌两大玩意,总是屡禁不绝。
洛阳也是八方土产、四海奇珍的交易场。来自国外的绫罗、人参、牛黄、鹿皮、犀牛角等,只有在这里方可卖得好价钱。
洛阳另一特色是多重楼,董家酒栓便是格局宏天的三重楼,经多番扩充改建后,古色古香,典雅宜人,大得诗人骚客的垂青。而由于少帅寇仲和徐子陵曾多次光顾,故江湖中人也视此为必到之地。从早到晚,座无虚席,没点办法的人,休想可不经轮候随便找到位子。
他们由宫内司礼监出面,董家酒楼当然给足面子,尤其知招呼的是武琞视之为国宾的贵客,不敢怠慢,安排他们去没点资格休想踏足只设厢房的第三层楼。
合羽见厢房可俯瞰天津棒美景,大感满意,招呼龙鹰坐到景观最佳的位置,司礼为他们点的菜肴已流水般奉上。
先来的是两大碟堆得像小山般冇热气腾升的馒头,接着小吃美点,瞬间摆满桌面,众人放开一切,大吃大喝。
敲门声起。
众人你眼望我眼,都猜不到谁人如此不识相,于这时候来骚扰他们。
令羽正要命人去开门,一个故意弄得有点、娘娘腔的声音以极尽谀媚的夸张语调道:“龙鹰壮士呵!我们星津佛堂由小佛爷到洗洗抹抹的下人,都对壮士非常仰慕,尤其壮士你在左拥右抱下仍能以小杯子挡箭那一手,更是有声有色,弄得我们男的无不想一睹尊容,女的却是心如鹿撞。现在我们小佛爷在二楼筵开一席,恭候大驾,盼望壮士移驾一聚,大家交个朋友。”
房内人人勃然大怒,这番话摆明是冷嘲热讽,暗讥龙鹰是武甥男宠,故称他为壮士,又暗指以杯挡箭夸大失实,面愈说愈不堪,配合那种讨厌的语调,确极尽侮辱之能事。
令丹沉声道:“不论你是谁,再听到你一句话,保证你后悔做人。”
龙鹰心中大讶,令羽怎忍得下这口气,旋又想到令羽该是对什么小佛爷颇有顾忌。但他却没有任何顾虑,还对有人送上门来求之不得,现在他是魔种已结,只欠催魔。哈哈一笑道:“你的什么小佛爷若想见龙某,就滚上来见老冇子,龙某立即交朋友给他看。”
足音远去,果然不敢哼半声。
御卫小曾冷笑道:“兔崽子就是兔崽子!”
另一御卫小贾愤然道:“管他小佛爷三头六臂,这么欺上门来,头子呵!我们怎能没点表示?”
令羽喝骂道:“你们懂什冻?有勇无谋,像鹰爷便智勇兼备,现在他们上来又不是,不上来更不是,这叫主动尽在我手,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