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悔见厅中气氛是实在不对了,于是站起来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贫僧师徒乃是出家人,不宜多听世俗婚嫁之事,多谢主人家留宿之恩,各位施主请继续,我们师徒就先告退了。”
“啊?呃?别啊师父,我还没吃饱呢。”猪八戒嘴里全是东西,从一开始他就在猛吃,一直吃到了现在还没结束。
“带回房间吃去。”唐悔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猪八戒也太没眼力见了,没见到这地方什么氛围吗?咱们再待在这儿合适吗?
他想走,谁知莫夫人却不放人,她笑看着唐悔:“早就听闻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佛门长老来了,如今一见,果然丰神俊逸,一表人才……长老,你就没想过还俗吗?”
此言一出,唐悔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四圣问禅心吗?在原著里,不是应该大家拒了绝,八戒上了勾,被戏弄了一晚上扔在外面了事吗?为什么这儿聚集了这么多人?我会不会弄错了什么?
“刷!”然而,众人的眼神如刀般剜来,唐悔如坐针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唐悔感觉自己已经被刺成了筛子。
“哈哈,出家人早就不在意这些了,皮囊内脏皆是虚妄,贫僧哪有福分做这些事?”唐悔双掌合十:“祝莫施主找到最合适的乘龙快婿,贫僧就先告辞了。”
这个莫夫人也不答话,却是直接地开口说道:“妾身是丁亥年三月初三酉时出生的,故夫比我年长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故而的确已经有些丑陋了,长老光是看我,看不上也是正常的。可是,我的三个女儿却是十分优秀的,我大女儿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爱爱今年十八岁;小女怜怜今年十六岁,俱未曾许配人家,原因吗,刚才也说了不少,就不再多说了。”
“妾身我,虽然人老珠黄,但我的三个女儿俱有几分颜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工针指无所不会。”莫夫人目光流转,站起身来,光看她腰身人才,几乎完美无缺:“因妾身与先夫无子,我对她们的教养就如男子一般,虽然此地偏僻,但我们家人也不是什么粗俗之流,难道还配不上你一个长老不成?”
唐悔傻眼了,刚才还能含混一下对付过去,莫夫人此话一出,肯定是混不了了,所有的目光都变成了真刀真枪,如实质一般射上来,满满的全是敌意,他还能说什么?好像雨淋的蛤蟆,只能愣在原地发呆了。
他很是尴尬,猪八戒却来劲了,只见他把一些东西囫囵咽下,凑上去就捅了唐悔一下:“师父!我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娘子是对你有意思了哩!你怎么不理不睬的,怎么着也该给个反应啊!”
我反应个屁啊?你当她们真是富家闺秀啊?这是菩萨来戏弄我们呢!唐悔狠狠瞪了猪八戒一眼:“你这个二百五,我们是出家人,和他们岂能一样?不能因富贵动心,不能被美色所迷!不然我们还做什么出家人?”
说话时,唐悔心中又有些疑惑,这真是四圣问禅心吗?为什么感觉又不太像?毕竟在原著里,只有四个女人出来诱惑他们,最后,八戒上当了,被好好戏弄了一番,但这里明显出现了许多群众演员,怪事了,如果是问禅心,找那么多人干嘛?
听了唐悔这话,莫夫人也没动气,微笑道:“总说什么出家人干什么?出家人有什么好处?在家又有富贵,又有美色,还出什么家啊?岂不闻:
春裁菱角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得新酿香糯酒,冬有暖阁醉颜抹。
四时瓜果样样有,八节珍馐件件多,衬锦铺绫花柱夜,自当强过礼佛陀。”
难道唐悔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吗?那谁不想啊?是个正常人都想好吧?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又是另一回事,自从他卷入取经任务以来,正常人的日子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敢想就行,敢做一定是死,没办法,这个世界实在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唐悔还是多少知道些剧情的,所以他更加清楚,所谓好事全都是坑,无论哪个坑,跳下去都是一定会死人的。
因此唐悔说道:“莫夫人,非是贫僧不知好歹,实在是出家人不得不明心见性,一心修行和功德,若不是自小为自己定下了道路,我又怎么能如此坚持?既然发下宏愿渡世求经,又怎能半途而废?若不能为自身之事坚持,又如何为他人之事坚持?”
“夫人哪,修行虽然是自身之事,但是与人结为夫妻,成就百年之好却是两个人的事了,一人之事尚且不能久持,两人之事就更加难以久持了。”唐悔双掌合十:“更何况,我们只是远道而来的和尚,莫夫人不知根底,如何知道我们是可以托付之人?”
莫夫人哈哈一笑,豪爽之气溢于言表:“本来只是想试你一试,想不到你一个和尚,却说出了女人心坎里的话,想一想,我们找男人,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不求名利无边,但求一世安稳,去掉名利,去掉地位,去掉才华,忘却其他,只求倾心厮守,一生一世而已,若不是真心坚持,又如何久持?和尚,你是哪里来的?”
“我……贫僧乃是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唐悔还真有些摸不这位莫夫人的想法,因此只好老实回答。
莫夫人笑道:“刚才只是玩笑,我现在是真看上你了,若你肯回心转意,招赘入我寒家,我们必定全心全意待你,从此自自在在,安享荣华富贵,岂不快哉?”
唐悔摇摇头:“夫人美意,贫僧心灵了,但贫僧志不在此,心在彼方,不可逆改也。”
莫夫人呵呵一笑,点点头:“这样的长老也是实属罕见,与你同来的几人是你的徒弟吗?”
“正是。”
莫夫人话题一转,就这么牵到三位徒弟身上:“你是自己发了心,受了戒,誓言不还俗,与你同来的徒弟总不是吧?如果你的徒弟一直跟着你,一定学到了你的三分品行,只要有三分品行,一定是个好女婿,我招来做女婿总可以吧?”
哇塞,这也太刺激了吧?旁边九千岁、叶公子、李香主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莫夫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