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者上前行礼:“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结果被黄风大王捉走了我家师父,我们与他斗过一场,并没有救下我家师父,因为天色晚了,特来借宿,万望行个方便。”
“大和尚,我在这边。”
“哦。”孙悟空换了个方向:“万望行个方便。”
“也不是这边……算了。”老者回礼道:“失礼失礼,此处乃是这黄风岭中一处耕种的妙地,因妖怪肆虐,人已经很少了,适才听到叫门,我们就怕是山中的妖物老虎,或是强盗匪类之流,故此手持武器而来,多有冲撞,长老勿怪。”
手持武器而来?猪八戒撩眼皮一看,尽是些粪叉锄头挖地耙,扫帚长棍千斤铲之类,哦,那边还有拿着柴火棒子和擀面杖的,那老猪就放心了,猪八戒一言不发,继续猫在后面装隐形人。
猴哥哪看到这些,现在他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啊,不怪不怪,应该的应该的。”
“请进。”老者招呼了一声,孙悟空和猪八戒牵马挑担而入,啊,不对,是猪拉着马,马牵着猴进去的,不然的话,这猴子分分钟撞柱。
进去后分宾主落座,庄里为他们准备了斋饭,老者吩咐了床铺的事情,孙行者说道:“床铺的事情亦可缓一缓,敢问老施主,贵宝地可有卖眼药的地方?”
老者皱眉问道:“刚才就注意到了,长老似乎有眼疾在身啊,为何长老身患眼疾,却还能到这个地方来?”
猪八戒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他身残志坚呗。”
“……”孙悟空用青光眼瞪了他一眼,回头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老丈说,我们出家人很少得病,我的双眼尤其好,从来不犯病,但是今天为了救师父,被那黄风怪一口风正正吹进了眼睛里,吹得我眼珠子酸疼肿胀,这会儿眼泪汪汪的,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所以只得先寻眼药。”
“是黄风大王一口吹的?”老者摇摇头:“你这个小长老,小小年纪为何说谎?你被一口吹迷了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那黄风大王厉害无比,就因为有他在,闹得这黄风岭八百里人迹罕至,人都不敢来了,为什么我们能在这里生活,还不是因为他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而那黄风大王最厉害的就是风,他那风可不是什么春秋风、松竹风、东南西北风可比的。”
“哦?”八戒忍不住又吐槽一句:“莫非是耳旁风、麻风和马上风?”
老丈撇撇嘴,这天让你这么一岔,几乎没法聊下去了:“不是的,那风可厉害了,能吹天地暗,能刮鬼神避,掠过石崩裂,吹人命即休。所以我说你在说谎啊,让他的风吹过了,哪里还活得了?除非是神仙来了。”
行者叹了口气:“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却也是我的晚辈,因此这条命,他还吹不走,只吹得我眼酸眼疼,泪流不止。”
“如此?你果真被那黄风大王给吹了?”老丈皱眉问道。
“当然给吹了。”行者无奈答道。
“但是不可能啊,吹了就没了啊。”老丈还是如此坚持。
“……老丈。”孙行者无奈了:“我只是问眼药的事情,能不能别开玩笑?”
“好的,好的。”老丈笑道:“能让他一吹不死,看来你们也是有来头的人,敝处简陋,没什么眼疾大夫,不过老儿我也有些迎风流泪的毛病,曾遇上异人传了个方子,名叫‘三花九子膏’,能治一切风眼。”
“哦?”行者一听,站起来拱手便拜:“愿求些眼药,还望施主慈悲。”
猪八戒说道:“不是这边,猴哥,是那边。不对,也不是那儿,来,我帮你,是这边。”
“哈哈,施主可真是看不清了,不必多礼,小老儿这就取来。”老者笑了笑,入内取了个玛瑙石的小罐子出来,拔开塞口,拿筷子蘸了少许给行者的眼睛点上,说道:“点上就不能睁开了,你请先安睡,今晚都不可睁眼,切记切记。”
“好的,你放心吧,今晚上打死我也不睁眼。”说着,他闭眼起身,摸索着寻找床铺,险些被绊了一跤。
猪八戒连忙扶住他,笑了声:“哥啊,看不见就不要自己乱跑,玩盲僧呢你?”
“少废话,扶好就行了。”孙悟空说完,他自己都笑了:“现在你这个馋嘴的呆子照顾我这个可怜的瞎子,倒也有趣。”
两人哈哈笑了一回,各自上床安睡,孙悟空虽然没有神通可用,却也一直在运功疗伤,直到深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孙行者自然地一睁眼,眼前一片光明,他急忙揉揉眼,再揉揉脸,再睁眼一看,眼睛已经全好了!高兴得他跳了起来:“好药!果然好药!比寻常药物至少好了百倍不止!咦?人都哪里去了?庄子呢?”
抬头再看,还有什么房舍窗门?哪里还有什么床铺楼台?这师兄弟二人都睡在石头上,石头下面还都是青苔呢。
八戒被他这么一吵,也吵醒了:“猴哥啊,睡觉就好好睡觉,瞎嚷嚷什么呢?”说着,他嫌弃地一翻身,“啪叽”一声,爽快地从石头上滚到了地上。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床铺变小了?是不是主人家嫌弃咱们了,给咱们减了一半的床铺啊?”猪八戒仍然不在状况,一脸痴呆。
“呆子!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猪八戒睁眼一看,发现屋顶没了,床铺没了,自己正躺在柳树下呢:“咦?莫非主人家嫌弃我呼噜声太大,把我抬到外面了?”
正发呆,他忽然惊坐起来:“糟了!马呢!”
孙悟空歪着头指了指:“那树上不拴着呢吗?”
“哦,那就好那就好。”猪八戒抓抓头,站了起来,忽然又惊道:“糟了!行李呢!”
孙悟空叹了口气:“你脑袋下面压着的不就是吗?”
“哦,太好了太好了。”猪八戒抓抓头,站起来说道:“不对啊?这不就是昨晚我睡觉的地方吗?原来我没被抬走啊?啊!我知道了,是这家人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