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禅师摇摇头，又点点头：“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唐悔又问：“那会不会是指四大狱的状况？”
“这个，我同样不知。”乌巢禅师说道：“只知道在我的时空里，四大狱全都安稳完好，你的四个徒弟是悟空、八戒、沙和尚，他们的来历似乎也合得上这四句，可是咱们的世界依然无可避免地滑入毁灭的深渊。”
唐悔一脸无语：“那你岂不是白说了？这哪是什么线索？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嘛，现在我已经收了孙悟空和猪八戒了，你再告诉我，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这不是逗我吗？”
“非也。”乌巢禅师摇摇头，说道：“你是佛门弟子，正应了那句‘人曾为僧佛端坐’，即便不中，也会不远，悟空原来的师父是菩提老祖，菩提老祖来历神秘，兼具三教所长，不在圣人之下，但其来历仍然属于道门一脉，对应谁可走首也没问题。”
“啊？谁可走首是什么意思？怎么和道家扯上关系了？我是一直没弄懂这个。”唐悔当然弄不懂，古代人话里藏的机锋实在太多了。
乌巢禅师笑道：“道字即为走首。”
“哦！”唐悔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走首合在一块儿，就是个道字，而道代表了先行和广大，“走首”二字再贴切不过，如果再加上“不名中”呢？道家不是讲究不偏不倚中庸为道的吗？为啥又不名中了？
唐悔问道：“禅师菩萨啊，道德经第一篇说的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一句谁可走首会不会是指，咱们应该研究研究道德经，再来研究谁可走首？”他当然不敢说出“不名中”三个字，复活空间里的一切，他都不敢暴露。
乌巢禅师又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也有可能全无关系，道德经被称为群经之首，算是大道总纲，说他专属于道家，却未免有些偏颇了，大道是一切，道家却只是一家，只不过名字占了这个字，机缘亦是极好罢了，我佛家和其余百家不也一样在大道之中吗？唐僧，你不必纠结太多，佛祖早已示下，当我遇到正确的取经人，把这四句告诉他就是了，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他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悔无语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换个问法吧，如果这四句所说的当真是我师徒四人，那么最后一句下落黄泉何解呢？沙和尚不是流沙河里的妖精吗？不是王母娘娘的卷帘大将军吗？对不上啊，这一路上也没有下落黄泉的妖怪啊。”
乌巢禅师笑着摇摇头：“也不尽然，沙僧他本是人中豪杰，成为了卷帘大将军之后，他深得王母娘娘的喜爱，结果只为了一盏琉璃灯，怎么会将他放逐不说，还让他每隔七天承受一次百剑穿胸之苦呢？必是另有原因，才会如此。”
唐悔摸摸下巴：“照你这么说，我仍然是收他为徒就对了咯？”
“不。”乌巢禅师仍然油盐不进：“我只是希望你随心而动，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负佛祖与诸位圣人一番努力，不负所有生灵之愿。”
唐悔皱眉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一番心意？我可以尊敬他们，礼拜他们，但没必要太当回事吧？刚才我都说了，我不是唐僧，我叫唐悔，是未来过来的一个大学生，取经的事情我认命了，算我一个没问题，拯救世界就算了吧，压根就是赶鸭子上架啊。”
乌巢禅师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佛祖的心思，不知道佛祖和其他圣人们为了你的事情付出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迟早会明白的，走吧，你徒弟可没什么耐心，他们都等急了。”
说到这里，乌巢禅师终结了谈话，也不要求唐悔做出什么保证，轻轻放开了结阵。
那孙悟空和猪八戒在外面果然等急了，甚至已经开始骂上了：“这老成鬼的禅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久了还不出来？该不是真的对咱们师父下毒手了吧？”
“闭嘴呆子！乌巢老儿！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我师父！”“就是！”
两个人不明就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接连叫骂，却是真没对那结阵下手，免得出错，骂一骂却没事，骂错了大不了道个歉。
这时结阵开了，唐悔当先走了出来，压根没什么不对劲，反而满面春风，气色越发不错的样子，两人急忙迎了上去：“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父？那老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唐悔摇摇头：“不得无礼，乌巢禅师宽厚仁和，极具长者之风，是我记不住，要求他反复多说了几遍。”
说着，唐悔转身向乌巢禅师行礼：“禅师，多亏你耐心传授，贫僧谢过。”
“不敢不敢。”
唐悔说道：“弟子还想再问问取经路上究竟有些什么事，不知……”
到此时，唐悔才问出这句话来，他这是在正式试探乌巢禅师的穿越身份是真是假呢，如果他真的是时空穿越而来，没理由不知道取经路上后续之事。在洞里时，唐悔还真没敢问出来，万一试探出他不是，那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乌巢禅师笑道：“那有何难？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涯，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唐悔倒吸一口冷气，这禅师果然知道，难道他真的是……
不等唐悔开口，孙行者忽然说道：“不用问他了，我就知道。”
“呃？你知道什么？”唐悔试探结束，刚想多问几句，孙悟空已经大喝一声，举棒杀了上去，铁棒一捣，砸出万朵莲花，千层禅雾，再看上方，乌巢禅师早已不见，结阵再开，哪里还伤得到这乌巢桧树？
唐悔一把拉住了美猴王：“悟空，你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好容易遇见这样一个善心指路的菩萨，为什么你要捣了人家的老巢？”
孙悟空蹦跳道：“师父你别拦着我，我要捅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