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说道:“你要走的路,与我不同,你自未来而来,知道这一路的发展,可这毕竟是我的路,光是循路而走,你也难免不够周全,你知道,不够周全的结果,可就是死啊。”
“啥?”唐悔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我跟着剧情走就能少死些,甚至不死呢,按照穿越流基本套路,知道剧情不是最大的优势吗?天哪,不要这样吧?我不想死啊。”
“所以你需要做你能做的事,走你该走的路。”唐僧说道:“你与我的肉身逐渐相融,如今已经得了我的部分记忆,可是你的个性,你的来历,你的喜怒,我一概不知,而我于你,也同样如此,因此你的行事,该有你的个性,不一定非要改变什么剧情,但你没必要为了剧情而改变。”
“不一定改变剧情,但没必要为了剧情而改变自己?”唐悔默念了几遍,狠狠点点头,忽然觉得那高才也没那么可怕了。
唐僧说道:“既然你已悟了,那你也该去了,记住,人曾为僧佛端坐,谁可走首不名中。北冲天际紫薇至,下落黄泉碧游宫。”
……
又一阵耳边沙沙作响,眼里雪花飘落之后,再次醒来时,观音禅院那个胖院主坐在自己对面,见自己抬头,他眯眼一笑:“法师爷爷,你怎么了?该你下棋了?”那胖胖的脸上带笑,倒是跟弥勒佛十分像。
“啊?哦。”唐悔四下一看,原来到了这儿,自己正与观音禅院胖院主下棋,这个胖院主十分睿智,之前他曾提醒自己,自己收的徒弟都是个性十足之辈,必须分出主副,结果自己未解其意,直挺挺地要求小黑子为辅,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弄了个一路不得安宁。
等等,好像该自己下棋了?唐悔赶紧落子,却早已心不在焉了。
果然没过多久,胖院主保持着微笑忽然禁止不动了,唐悔抬头一看,众人皆定,满室生光,观音菩萨的分身出现在自己面前:“唐僧可在?”
唐悔急忙起身参拜:“弟子拜见菩萨,不知菩萨有何吩咐?”
观音菩萨说道:“你一路西行,途中异常凶险,因此,我为你准备了几个徒弟,本是用金箍、紧箍和禁箍束缚的三人,只是找到之后,我发现有一些徒弟不需要带箍儿,反而方便你用佛法感化之,如今,带不带箍儿的徒弟,你可自行选择,带箍儿的也需有缘之人,你有咒文在身更好掌握,不带箍儿的更需用心对待。”
“如果你选择带了箍儿的,下一个徒弟马上就要出现了,你可好好想清楚。”
唐悔不答反问:“菩萨可是与我大徒弟悟空到了黑风大王那儿了?”
观音菩萨说道:“正是。”
唐悔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菩萨,贫僧认为,佛法虽可用,但贫僧决心以双脚去西天,本就不该借神通,用法术,本就该只修心性,修自我,但使我心不蒙尘,不便以手段加之,对徒弟也是如此,当初在五行山下,本来不想收悟空为徒,就是因为我看他性情太过跳脱,不似我门中人。”
“后来他去而复返,弟子看他心诚意笃不似作伪,又想着佛祖教诲,佛门广大,应渡有缘,这才收下这个徒弟。”唐悔说着说着,思路越来越清晰:“因为他入门之后不思悔改,贫僧心中苦闷,菩萨刚刚提起紧箍咒,弟子也觉好奇,这才学了紧箍咒儿,如今他日渐好转,贫僧若不是为了教导他向善,也已不用此咒了,但日后贫僧若是再收徒,实不愿再以神通束缚了。”
唐悔双手合十,再参拜一次:“阿弥陀佛,佛祖的好意,观音姐姐的辛劳,贫僧铭记于心,刚才只是贫僧的一点肺腑之言,菩萨见谅,若菩萨能收伏那黑风大王,还望菩萨怜他修行不易,多多担待一二吧。”
这一次,唐悔想得很明白,如来佛祖为了西行收徒之事给了观音菩萨三个箍儿,其中一个给了孙悟空,在原著之中,观音菩萨把第二个箍儿给了黑熊精,让黑熊精做了她紫竹林的守山神兽。
上一次想到能快一点收到第二个徒弟,自己高兴坏了,把这茬给忘光了,经唐僧提醒之后才想起,观音菩萨看中了黑熊精的本事和眼光,从见到黑风山的风水开始,就对这只熊罴生出了爱才之心,因此才推荐给自己。
经过了孙悟空和黑熊精争锋之事后,唐悔彻底冷静了下来,明白了一起上路的人,性格搭配的重要性,有能力的人不一定非要挤在一起,他们一旦进入无限内耗的节奏,再强的能力也白搭。
那黑熊精能力不俗,志大接天,野心勃勃,不是屈居于人下的人,让他拜师,让他拜观音已是难得了,即便在他人门下,他也要独当一面,不会轻易遵守别人命令,所以他才与孙悟空战个不停,不是对孙悟空不满意,而是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意。
因此,这样的徒弟实在没必要留,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了菩萨算了。
当然,给还不能给得太明显,还要反过来劝菩萨饶他一命,既然要送人情,不如把人情送到人家脸上去。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见到猪刚鬣之后,他心中确实起了怜悯之心,可怜他勤劳辛苦,却被自家人坑成了那样,如果是他,必能安心做一个二徒弟,辅助孙悟空降妖,那样的话,西行队伍自然可以安稳,以后哪怕再来其他性格古怪的人,有了基础团队核心在,也能让别人顺利融入团队了。
有这三大理由在,唐悔当然明白该如何选择了。
“嗯,如此甚好,唐僧,你能生起慈悲之心,看清蒙尘前路,善哉善哉。”观音菩萨点头微笑:“既然如此,这个黑熊精,就由我来负责度化吧。”
另一边,观音化作白衣秀士,让黑熊精吃了孙悟空牌丹药,疼得满地打滚,无奈求饶,观音菩萨给他头上带上箍儿之后,又拿回了袈裟,这才叫出了孙悟空。
那黑熊精站起来之后,果然不服气,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着孙悟空挺枪背刺,被观音菩萨念动咒语,痛得他满地打滚。
见他这副模样,孙悟空也笑得满地打滚,两人又险些滚作一团。
唉?为什么要说一个又?
观音菩萨上前问道:“孽畜,你如今可愿皈依么?”
那黑熊满口答应:“愿意了,愿意了!只望饶命啊!”
孙悟空笑道:“还是别饶了,耽误工夫。”
说着,这猴子举棒就要砸,被菩萨拦住道:“你师父有言,望我怜他修行不易,多多担待,饶他性命,我答应了,留着他,日后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