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谁人赠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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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师父仙乡何处?”

  唐悔说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地,天色晚了,特来投宿一宵,明日大早就走,还请行个方便。”

  那老者笑道:“哪里哪里,师父是请都请不来的客人,来人,备斋饭。”很快,童子就备好了斋饭,唐悔和孙悟空先吃了个饱饭。

  孙悟空吃饱之后就不安分了,四下一瞧,见房檐下有一条搭衣服的绳子,他也不问主人,上去就拉,扯下来就当缰绳套到了马脖子上。

  老者歪头一瞧:“这马是从哪里偷来的?”

  咦?这家主人居然这么说?唐悔当时就紧张了,难道又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吗?难道我又暴露了什么吗?这不会又是个死亡FLAG吧?

  孙悟空也急了:“你这老头,说话怎么不知高低?我家师父是拜佛的圣僧,怎么可能偷马?”

  老者笑了:“不是偷的,那为何马鞍和缰绳都没有?还要扯下了我晒衣服的索子来当缰绳?”

  唐悔上前说道:“悟空你太调皮了,不问自取便是贼也,你要栓马,就不能好好说,找主人家好好讨要一条绳子吗?为什么话也不说的,就拉人家的衣索?这是人家的东西,给不给你还两说呢。老先生,对不起啊,我家徒弟不通人情,性子急,贫僧先赔个不是了。”

  “无妨无妨。”老者笑道:“斋饭都招待过了,你就要一根绳子,小老儿还能不允?只是这马……真不是偷的?”

  唐悔忙道:“老先生,这马不是偷的,贫僧昨日东来,到鹰愁涧的时候本来是有一匹马的,而且马鞍缰绳俱全,谁料那鹰愁涧中有一条龙,一口就把我的马吃了,什么缰绳,马鞍也都没了,幸亏我这徒弟还有些本事,又幸得观音菩萨亲自擒龙,让他变作了我的坐骑,与我原来的白马一模一样,不然的话,贫僧连这匹马都没有。”

  “说起来,这还是上午的事情,一日未过,咱们就到了老先生的仙祠了,因此,还未置办马鞍呢。”

  “哈哈哈,原来如此。”老先生笑道:“师父莫怪,小老儿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只因我年少时,家中也有一些闲钱,那时也爱骑马,可惜我家道中落,没了支持,后来才做了这庙祝。”

  “可因为年轻时喜欢,我那里倒是有一套鞍绳,是小老儿的心爱之物,就是再穷,我也没有把他卖了。刚才听师父之言,菩萨保护你,神龙变马驮你,你可是真正的神僧啊,小老儿愿送那一套鞍绳给师父,还望师父笑纳。”

  不但不是报官抓我,还要送我马鞍缰绳?会不会又是死亡FLAG?会不会忽然弹出什么刀剑啥的扎我屁股?会不会是下毒?唐悔脑中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个阳谋,就算人家真有坏心,自己似乎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也只能先受着。

  那就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悟空先试。

  唐悔想明白了,于是他双掌合十:“多谢老先生厚赐。”

  ……

  第二天一早,孙悟空倒是十分积极,早早就起了,凑到唐悔耳边说道:“师父,那庙祝老二可是答应给马鞍的,问他要,可不能饶他。”

  唐悔起身叹了一口气:“你呀,就跟个孩子似的,人家愿意给是人情,不给是本份,咱们怎么可以当真了?还……不饶了他?等会他若不说,你也不许提,免得大家尴尬,明白了吗?”

  “唉?师父,怎么能这样?还不是他说过……哟,他来了……”

  两人正说话呢,却见那老者双手捧着马鞍来了,那副马鞍可真不错,衬屉、缰笼具齐,只要马上一切用的,无不齐备。

  老者将一应用具放在廊下:“师父,鞍绳奉上。”

  “……”唐悔上下打量,远远看了半天,发现没毛病啊?

  孙悟空一下就跳上去了:“哎呀,老大哥讲究,谢了谢了,师父,这老大哥可真是个慷慨人哪。”

  得,昨天还跟人家不对付,刚才还说不饶人,转眼就成了个“老哥可真是个慷慨人”了,这猴就是一阵风,喜欢谁也快,讨厌谁也快,他的道德标准极其简单,就是谁对他好,他就是个好人,谁对他不好,他不做坏人就不错了。

  说这猴子是真性情也好,死傲娇也罢,他就是这副德行,现在看到人家果然送出全套马鞍缰绳了,他对人家立马改观。

  唐悔上前一看,果然件件精品,那鞍上彩束明晃晃的,像是雕了银星点点,那鞍凳是镏金的丝线,衬屉有好几层丝绒,没坐上去都觉得舒服,缰绳是紫色的丝绳,而且还是三股绳,环嚼扣上马铁旁垂着两道蘸水结毛缨,这身行头一出来,白龙马立刻威武不凡了三分。

  孙猴子笑嘻嘻给白龙马套上,哟,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忍不住啧啧称奇,在那里上下其手,喜不自胜。

  唐悔向老者深深拜谢,那老者将他扶住:“不必如此,长老不需致谢。”

  唐悔说道:“我师徒这就要上路了,得蒙先生垂爱,送我如此重礼,以后还不知能否再见,此时只有深深一拜,聊表心意了。”

  “这就要走了?”老者退后一步,回了一礼:“西行路漫漫,长老此去,艰险良多,我就不留了,一路珍重。”

  于是,唐悔拜别了老者,上了马,孙悟空担上行李。就要离去了,那老者不知从哪里又掏了一条马鞭,是香藤的柄,虎筋丝穿的鞭身:“圣僧,这里还有一条马鞭,就一并送给你了。”

  唐悔在马上接过,连声道谢:“多谢,多谢了。”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唐悔再抬头时,里社祠已经不见,变成了一块光地,那老者也不见了,忽听有人在耳边说道:“圣僧,我是落伽山山神,奉了菩萨之命,送马鞍缰绳与你,多有简慢,望圣僧努力西行,切莫怠慢啊。”

  又是神仙?唐悔急忙下马,望空礼拜:“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当面,万望恕罪,山神可转告菩萨,贫僧肯定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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