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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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战身边除了和蓝桥交过手的祖图黄孤沙,还有个身披白色袍子的少年人,一脸憔悴神情落寞,正是陈玉衡。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左战骤见蓝桥也是心中一惊,停下脚步道:“中午在府城没奈何的了乔少侠,本正遗憾,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之后,乔少侠再次送上门来,看来老天爷对我不薄啊。”

  “锵!”不待左战吩咐,黄孤沙早已抽出他仗之以成名的鬼头刀。

  蓝桥心中清楚,要想突围不但要快,且只有一个机会。若是让左战这三人形成围攻之势,再加上从山城里赶来支援的喽啰,他今天和风夜菱都要命丧此地。

  “陈玉衡!”蓝桥为分散左战的注意力,故意朝陈玉衡大吼一声,“老子好心下山助你,没想到你却暗藏祸心出卖老子!你的良心是叫狗吃了吗?出卖朋友,你姐姐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陈玉衡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地后退一步,无助而凄惶地道:“不……我也是无奈的……”

  蓝桥一不做二不休,戟指大骂道:“就你是无奈的,老子就他妈是该死的吗?你个没良心的狗崽子,上次救了你不说报恩也就算了,还设计坑害老子,你还算是个人吗?”

  陈玉衡被骂得欲辩无辞,垂下头看也不敢看蓝桥一眼。

  祖图本来和黄孤沙一样,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见蓝桥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骂起陈玉衡来,不禁看得来劲,暗中偷笑。而蓝桥就恰恰抓准了这个破绽,忽然一矮身,整个人闪电般朝他蹿了出去,同时右手二指前伸,直插他的咽喉。

  左战等人本是走成一排,以左战居中,黄孤沙在右,祖图在左,陈玉衡则在祖图之左。祖图眼见蓝桥忽然动手,且一上来就一副要自己命的架势,不禁心下骇然。

  这时他后退已来不及,左边的陈玉衡又被吓得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只得往右侧左战那边闪身,同时给蓝桥让出一条路来。

  左战本已在拔刀,却又被祖图挡在肘侧拔不出刀来,眼瞧着蓝桥要从祖图的空当擦身而过,朝黄孤沙大喝道:“砍他背后!”

  “杀!”黄孤沙猛虎般大吼一声纵身而起,鬼头刀从上到下猛地朝蓝桥后颈砍去,这一刀居高临下,又挟着风雪之力,着实有令天地变色的威力。

  蓝桥手无寸铁,扛着个衣箱又不便转身,眼瞧着要被鬼头刀砍中,衣箱的盖板忽然寸寸碎裂,风夜菱的双腿如笔架般从箱中伸出,双脚间三十斤重的铁镣铐被她抻个笔直,“当”的一声封住了黄孤沙几乎可以说是必杀一招的鬼头刀。

  黑暗之中火星四溅,黄孤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反震而回。与此同时左战终于抽出他名震天下的星陨战刀,一招流星赶月,与倒飞而回的黄孤沙错身而过,往蓝桥疾追而去。

  蓝桥在雪地上本走不快,此时左战一刀攻来更是逃无可逃,他大喝一声:“大小姐下来!”风夜菱会意身子一挺,已从衣箱中弹射而出,蓝桥则顺手把空箱子兜头盖脸地朝左战扔了过去。

  左战眼见一招得手,却又被破衣箱扔过来挡了一道,不禁心中怒极,刀光一闪已将衣箱连带内中上等绸缎劈作两截,脚尖微一点地,再度加速朝蓝桥追袭过去。

  风夜菱身子从空中飞落,蓝桥伸手去接,风夜菱脚尖在蓝桥掌心轻轻一点,已从容落地。蓝桥趁机在雪地上横扫一腿,扬起漫天雪粉,然后拉着风夜菱伏倒在地。飞扬的雪雾不但挡住了左战的视线,也掩盖了蓝桥风夜菱两人身体的气息和体温,左战一时不察竟从两人上方掠过,在空旷的雪地里扑了个空。

  “海雁”祖图紧随在左战身后,却在穿越雪雾时忽然感到脚下一紧,原来是被风夜菱腿上的镣铐绊了一跤,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这时雪雾逐渐散开,左战发现中计,操起星陨战刀回身又杀回来,同时“封神刀”黄孤沙也重整旗鼓,从另一侧攻来。蓝桥临危不乱,首先缴了祖图的一对短刺交给风夜菱,然后直接拉起祖图那矮小的身子朝左战扔过去。

  左战今天几次出手,每次都被这样或那样的投掷物阻挡,不禁动了真火。他这次再不想理会祖图,左掌暗扣,准备一碰到祖图就把他一掌推开,然后星陨战刀继续进击。

  不料祖图人虽窝囊,眼睛却尖,他见左战眼中杀气一闪即逝,知道他这回不惜伤了自己也要杀掉蓝桥。两人在空中相遇,祖图猛地一个扭身,竟把左战突然挥出的一掌闪了开来,然后身子一沉,反手一拉左战的衣襟,施施然飘落在地。

  左战则因被他拉了一下,身形减缓的同时对进攻的角度和位置也失去把握,被蓝桥觑准了机会一脚踢在腕部,星陨战刀脱手飞了出去。

  另一侧风夜菱手持祖图的双刺,皓腕上下翻飞,车轮般近身猛攻黄孤沙。黄孤沙哪想到眼前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戴着脚镣竟还可以如此凶狠,一个猝不及防已被逼落下风。

  风夜菱没怎么学过近身搏击之术,此时全靠一股拼命的气势强撑。黄孤沙临敌经验何等丰富,很快看出风夜菱是毫无章法,鬼头刀一摆准备反击。

  这时蓝桥回过身来,趁黄孤沙的注意力被风夜菱吸引连出三掌,把黄孤沙打飞出去,然后趁这机会拉起风夜菱便向一侧跑去,正是从六长山通往雁秋山的山路。

  蓝桥和风夜菱在茫茫夜雪中很快甩掉了左战等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雪林。蓝桥从一堆积雪中摸出上山时藏好的夜空剑,按住风夜菱的脚镣一剑斩下,就听“当”的一声,脚镣被砍开一个缺口,却没被斩断。

  他一咬牙又是一剑,这次缺口被砍得深了几分,却仍然没有斩断铐环。

  风夜菱捂着脚踝道:“楮哥哥你别砍了,我好疼。”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她因害羞而憋在心里的这声“楮哥哥”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是我不好,弄疼大小姐了。”蓝桥歉然地看着风夜菱的脚踝,心道自己那么用力还没砍开脚镣,她必是被铐环震得生疼。

  他用镶嵌在剑柄上的夜明珠凑近了细看,果然看到她晶莹如玉的脚踝上被铐环磨出两道血痕,我见犹怜。

  风夜菱摇了摇头道:“现在弄这个太耽误时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蓝桥一想也是,不安地看着身后的黑暗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开吧。”

  风夜菱柔顺地点了点头道:“都依你。”

  蓝桥把风夜菱从雪地里拉起来道:“跟我来。”

  他拉住风夜菱的手,仿佛生怕她在黑暗中一转头就消失了一样,从雪林转上一条狭窄险要的山路。这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高,同时也越走越陷越走越窄。终于,二人一步步试探着走上了一道只有一人宽的山梁。

  这是连接六长山与雁秋山的唯一捷径,属于六长山蚂蚁般六条支脉最靠北的一条。

  山梁两侧都是既陡且深的万丈悬崖,夜明珠的光线照过去一片虚无,只有脚下一条窄道算是这个无尽黑暗的幽冥世界中唯一的实体。山风呼啸,夹杂着成团成片的雪粉吹打在两人身上,蓝桥松开风夜菱的手,让她自己掌握平衡,同时一点点缓步向前走去。

  山梁没有很长,却当真是险到了极致。蓝桥在前带路,以夜明珠落在山梁上的反光为引,蹲低了身子一点点向前挪动,风夜菱发丝狂舞,每步都是缓缓抬起,再轻轻落下。

  她受脚镣限制,每步跨出不足一尺,同时双臂微张,尽力保持着稳定。在这个地方,任何一步小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恶果。

  山梁的尽头在望。

  蓝桥眼瞧着往前再走山路就又复变宽,正暗自舒一口气,忽然就听一声长笑,紧接着一排明晃晃的火把陡然亮起,把整个山梁与雁秋山的连接地带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下一排二十余个甲士人人手持劲弩,直指在山梁上几乎站都站不稳的蓝桥风夜菱两人。

  正中一个青年将军银盔银铠,手持一杆亮银枪,不是徐州指挥使张仲杰又是何人?

  张仲杰面露嘲弄之色,仿佛猎人捕获猎物般轻笑道:“乔兄,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那日竹屋一别,种种情景仍历历在目。”

  “张仲杰!”蓝桥咬着牙一字字吐出来道。

  “还有这位风大小姐。”张仲杰目光转向风夜菱,淡淡地道:“听说我哥哥就是死在你的箭下?”

  风夜菱冷冷地道:“他是罪有应得。”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明明应该被风月明追杀的我会出现在这里?”张仲杰仰天长笑,看看蓝桥,又看看在蓝桥身后目光冰冷的风夜菱,又道:“多亏我们罂粟小姐神机妙算,料定了一旦蓬莱阁围困山城,大小姐必会请侯爷出关相救。只要在此设伏,定然会有大鱼上钩。”

  “又是罂粟!”蓝桥心中一动,暗忖罂粟如能料到此招,必是事先知道左刀针对文昌侯府的行动。这么说来张仲杰、安萧寒还有左刀,这三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其实在背后存在着某种联系?是怎样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三人联系起来的?是罂粟吗?还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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