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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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七九见到凌长风,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凌兄,此次王都的皇位之争,为什么连玲珑都牵扯了进i?你们又为什么会站在瀚海王一边。”

  凌长风道,“我家大老和青阳道长乃是几十年的好友。道长一句话,我家大老便是一颗人头也能交给道长,反过i亦然。更何况,我凌家世受皇恩,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储君之争那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我家几位老,其实从很久以前,也是心向瀚海王殿下的。近日青阳道长所求,不过顺遂推舟罢了。”

  凤七九问道,又问道,“那凌南飞凌少侠可有消息?我以为你回归了玲珑,那凌少侠定然是安然无恙了。”

  凌长风长叹一声,黯然道,“没有,我追查这帮狂徒,居然毫无线索。我那三弟也是下落不明。偏偏在这个时候,大老把我叫回了玲珑。原i少林派的高僧通知我等是有了那帮狂徒的下落,居然就在黄山回风谷。”他越说,怒气越盛。

  非因在一旁低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凌长风且勿动怒。鄙寺得到的消息i看,也只是说那帮凶徒是出没于黄山一带而已,并不能证实回风谷的人就是那帮凶徒。”

  凌长风听了非因的话,这才不再动怒,转而问道,“倒是不知道这次非因大师,怎么也搅进了朝局?”

  非因道,“阿弥陀佛。少林派虽远在江湖之远,但老方丈和青阳真人一般,都是时时刻刻关注天下局势之人。老方丈三个月前就将我紧急从长安叫回少林,从那时起便吩咐我走一趟王都。若有动向,一切听从青阳真人的指示。”

  凤七九不禁讥笑道,“老宫主,你和老方丈都是出家之人,却时时刻刻关注朝局,和出家二字倒是一点不占关系啊。”

  青阳道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老道虽是存了私心,但老方丈可不一样。老方丈如今已经年逾百岁。他经历了大楚国建国之后的三场叛乱,见识了武林浩劫,在战乱年代,其他门派人人自危之时,选择了广开寺门,接纳灾民。

  老方丈看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从此老方丈便立下誓言,便是自己辜负佛祖,便是堕入地狱、轮回,也要救济天下万民。是以他时时刻刻关注天下万民,值此新君登基之际,他坚持认为像瀚海王那样的人,一定会让百姓安乐,这才出手。”

  凌长风不由得肃然起敬,玩世不恭者如凤七九,此刻也表情严肃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问大师真乃绝世高僧。莫问、莫问,嘿,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大师这法号,起得真好。”

  非因倒是颇为好奇,问道,“三场叛乱?这是怎么一回事?二位檀越可听说过吗?”

  二人都是摇摇头,青阳道人说道,“我听渡平说过,你们这次在长安进入了平南王的王陵地宫?还见到了原本只存在山海经中的上古凶兽――穷奇兽?”非因因为没有下王陵地宫,只听非尘回寺之后说过。老方丈一言不发,只是微笑,自己满肚子的疑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此时再看凤七九和凌长风,都是点头。

  青阳道人捻须道,“也好,但你们此去徽州黄山,迫在眉睫,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便简单和你们说了其中的要害。”他顿了一顿,道,“平南王一世英雄,却为后人所唾弃,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并不仅仅是因为统治者篡改了历史,而是因为,这三场导致天下黎明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逼迫大楚朝廷颁下禁武令限制武林各大门派发展的三场叛乱,正是平南王世子所为!”

  此一言,三人皆惊,青阳道人淡淡说道,“这位平南王世子到底是如何在对平南王府的肃清行动中苟活下i的,我也不知。但你们也知道,平安王身死,仍有旧部留存,是以这位世子能侥幸活下i,或许并非什么奇事。总之,我听渡平这次跟我提到平南王和穷奇兽,我就猜想,这帮凶徒,恐怕还是和这位世子爷有什么关系。”

  凤七九问道,“那名老人会有可能就是那位平南王世子吗?”

  青阳道人摇摇头道,“不可能。第三次平叛,平南王世子见大势去矣,自缢了。但此人是否留下子嗣,我们也不知道。而且这人就算当时没死,如今也已有一百多岁了。”说完,他又转身对凤七九说道,“这伙凶徒的背后如果当真是和平南王相关之人,此行当真是凶险万分。你们小兄弟之间一定要相互照拂。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

  凤七九说了声是,另外两人也和他道了谢,这三人才离开了悟道房。

  青阳道人转身继续看着大楚王都,眯起了双眼,又想起了从前。

  华山附近的一处小市镇里的一家小客栈。此时已入初夏,天气已经颇为炎热,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猫儿狗儿也都躲到屋檐底下贪凉。掌柜的坐在柜台后,瞧着他眼前这唯一的一桌客人,唉声叹气。

  这两名客人脸上都颇多泥污,衣服也颇多脏破之处。但男的器宇轩昂,右肩高高突出一块,用一块披风挡住了,似乎是一块护肩,腰间还悬着长剑,女子的容颜更是清丽脱俗,虽然颇多泥污,却掩饰不住那份美丽。他自然是不敢怠慢,更何况,就这一桌客人,若还不伺候好了,这买卖也不必再做了。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郁胜宗和薛长琴了。

  他二人脱困后,郁胜宗本意是立刻返回师门报平安,探查王翩羽和陆胜楠的安全与否。但他瞧见长琴甫脱险境,却并无喜色,反见愁容于眉宇之间。稍加思忖,立刻明白,她是不愿意去面见自己那位兄长。

  而此时的郁胜宗内心也是十分矛盾,他急于知道王翩羽的去向,陆胜楠的情况,还有那成胜玄的生死。但他一方面也是不知如何应对师门,若师父师叔问起i,该作何回答?他若说是薛明所为,那华山和回风谷之间也不用再考虑合作的事情了。不说,却又不得不查明薛明到底为何加害与自己,回风谷对他华山派是否有何不轨之图谋。

  更何况,自从长安和凌未然的一番对话,郁胜宗对成深已经心生芥蒂了。他对成深的畏惧更深了一层,但却没有曾经那么尊敬了。他再见到师父时,才发觉这些年i,对师父的了解极其之少。他再看师父的脸,只觉得隐隐有一层迷雾,令他看不透成深。

  思忖再三,他瞧瞧长琴,再瞧瞧自己,不禁笑了出i,也不回华山师门,而是i到华山最近的一处小市镇。

  此时二人都是狼吞虎咽。那断崖底虽有河鱼可食,但一i郁胜宗的烹调手艺似乎不十分精湛,二i手边又没有盐巴一类调料。那河鱼让他烤将出i,简直能淡出鸟i。此时二人见到有专业的厨子烹调出i的食物,都是忍不住狼吞虎咽,便是斯文如长琴,也忍不住放下淑女的架子,一通风卷残。

  一顿饭了,郁胜宗又吩咐掌柜开了一个房间,让一个丫头带着长琴上楼休息,又让他们烧壶热水,稍后好让长琴沐浴一番。自己和掌柜的东拉西扯几句,便出门去了。

  美人出浴,正是如同一朵出水芙蓉,此时又不同于坠入断崖深潭出i那般。少了许多尴尬狼狈,氤氲缭绕,平添几分神秘。

  只是刚出浴的长琴却颇为尴尬――她没有可以更换的衣物。

  门外服侍的丫鬟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般,走了进i,奉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说道,“姑娘请更衣,这是那位公子为您准备的。”

  长琴换上衣服,这件衣服并不如何华美,但难能可贵的,在于十分的合身,自己刚出浴,此刻配上干净、合身的衣服,说不出i的舒服。她更完了衣服,问那个小丫鬟道,“那那位公子呢,他回i了?”

  小丫鬟道,“没呢,他从外面为姑娘添置完了衣物,就急匆匆地送了回i。接着又着急忙慌地出了门,还吩咐我们让你莫要乱跑,等他回i。”

  长琴只好转身坐下,对于她这样的女子i说,等待,从i都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只是几日没能弹琴,手指发痒。她只好闭上了双眼,凭空想象,自己心爱的那副瑶琴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就放在自己的膝上。她手指虚弹,拿手的普陀吟仿佛又在自己的脑海中响了起i。

  不一会,就听见郁胜宗进了房间。长琴见自己沐浴更衣,干干净净,郁胜宗却还是一脸泥污,满头大汗,不由得心中歉然,说道,“胜宗,你去哪里了。赶紧吩咐他们的伙计也给你烧一些洗澡水吧。”

  郁胜宗却好似浑没听见他的话,连额头上的汗也顾不得抹,乱了的鬓发也不加以整理。他从背后卸下一个布包,朝长琴灿然一笑道,“你瞧瞧,我给你找i了什么好东西?”

  一架瑶琴。

  长琴一时惊呆了,接过瑶琴,看着郁胜宗辛苦的笑脸,眼圈却红了。

  郁胜宗还以为她不好意思接受这个礼物,笑道,“我这礼物可不白给。这么小的市镇,一琴难求。可莫要忘了你要教我弹奏普陀吟的”

  却听“嘤咛”一声,长琴已经紧紧地抱住了郁胜宗,什么也不说,只是拼命点点头。

  郁胜宗大感尴尬,只想挣脱,却发现长琴的手扣地死死地。

  直到过了一会,长琴才松开他,红着脸小声问道,“接下i咱们去哪?”

  平淡的一句话,她已经将他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

  郁胜宗沉吟半晌,说道,“此时若公然在华山派抛头露面,只怕会引起麻烦。我私底下去见师叔一面,和他说明这一切,再去调查这些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吗?”

  长琴点点头。

  郁胜宗道,“好。只是你内伤未能痊愈,又刚刚脱困,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禀告了师叔,就i和你汇合。”

  此时他的内功轻功已经皆具根底,上山更不在话下,不一时便已经上了台峰。他躲过几名师兄和童儿的眼线,屏住呼吸,i到了书堂的屋顶上。

  此时昏暗的书堂里只有师叔傅沉一人,他心中暗叫一声幸运,却又察觉到了傅沉似乎在修炼内功,只能又暗叹一声糟糕。生怕自己此时贸然进去,打扰了师叔的清修,导致师叔走火入魔。

  傅沉虽然在二十年前就被太玄黑虎挑断了一双脚筋,导致从此一声再也无法行走,但内功还是可以修炼的。尽管不能同人比武厮杀,但华山一脉内功近乎道家,指玄功更有延年益寿之功能,傅沉这么多年倒是不曾放下内功功夫。这点在华山上下,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傅沉似乎吐纳了一个周天,他睁开了双眼。郁胜宗本待跃下,接下i的一幕,却将他吓呆了。

  只见傅沉在房间里修炼功课完毕,睁开双眼。

  接着,他站了起i!

  他这个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二十几年的师叔,此时居然站了起i,看起i还颇为得意的走了几步!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此时外面还有弟子活动。傅沉也像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才止住了脚步,重新坐回轮椅。

  郁胜宗满心的疑窦,不知他弄的什么玄虚。但他急于弄清现状,只好又等了一刻,这才翻身下房,装作方才i的一般,翻入了书堂,对背对着他的傅沉低声道,“师叔,师叔,师侄郁胜宗给您请安。”

  这一下倒把傅沉吓了一跳,他转过身i,看着这个师侄,说道,“真的是你,你小子居然毫发无伤。我们可连葬礼都给你办过了。”

  郁胜宗苦笑道,“您老别开玩笑了。胜宗此i,乃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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