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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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七九冷笑一声,“朝堂之事,于我何干?当年老头昏庸无能,老皇后又没有生育能力,妒火中烧,妃子们生一个孩子便扼死一个,还对外宣称是皇子早夭”

  珑远大惊,赶紧抓住他的肩膀,小声道,“不可不可,这等要紧事你可不能在外面,随便乱说总之,这封信你先拿好,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写在里面了。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和咱们说一声,咱们到时候也好回复宫主。”

  凤七九颇为头疼,只能收下信。正好这时从外面跑进一个小厮,说道,“凤哥,人都i了,半年前就定好了的房间”

  凤七九不耐地将手挥了挥,说道,“明白了,你跟霍老大说一声,以后他经手的生意不用再向我汇报了。把客人带下去就是了。”又转身对珑远等人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让我考虑几天。你和渡平的住处,不用我操心吧?”说完,眼里依然是他那招牌般的戏谑。

  那小厮跑了出去,为陆陆续续i的客人带路,走到了一间平房。小厮撮口吹了一声哨,地板便传i机关触动的声音,慢慢打开了一个出口。原i是屋子里还有几名形容粗豪的汉子,得到小厮的暗号,打开了地下室的出口。

  几名客人随着小厮下了地下室,虽说是地下室,大小却几乎如同一个酒楼一般。

  只见里面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几个样子粗豪的大汉,聚在数张赌桌前,或投掷骰子,或推着牌九。有几个怀里还拥着貌美如花的姑娘。

  赌场上有输有赢。赢的自然是高兴,喝几口酒,再亲亲姑娘的脸蛋儿。那输的虽然气恼,身边的姑娘却盈盈娇笑,在汉子的耳边絮絮低语几句,便哄的赌输了的汉子们转怒为喜。

  女人可真是了不起。

  但那帮小厮身后的客人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对着这俗不可耐的世俗图,不禁紧皱起眉头。

  走在前头的小厮察觉到这帮新客人的不快,笑着圆场道。“几位贵客切勿着恼,你们的人已经在二层准备好雅间了,和此处自然是大不一样。请随我i。”

  这几个人随着小厮走到一个楼梯口,随他下楼,打开了入口处的门,众客只觉得熏香扑鼻,沁人心脾,令人十分的愉快。

  雅间里早已有三人并排而坐,二人面前,烛火摇曳,在这地下,隐隐约约可以看清,众客左首,坐着一名面带不动明王面具的白发老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剑客,脸上不见悲喜,宛若死人一般。

  右首坐着一名戴着大兜帽的人,看不清样子,只是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和剑气,令人望之生寒。

  左边那人似乎还没注意到他们的到i,问中间那人道,“寒鸦呢?他怎么没i?这么大的一单生意,他能错过吗?”

  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身上所穿,雍容华贵,手上还带着几个扳指。一脸的和气,他朝左边老人摇摇手,低声道,“最近有谣言,说是寒鸦已死,他麾下的杀手组织如今群龙无首。如今干这行的,只剩下您的天道宗和他们戮庄是顶级的了。”他一瞥之下,瞧见了门外i客,又挤出一副生意人的笑脸道,“各位到齐了,请坐,请坐。”

  那几名客人显然不曾修炼过武功。虽然觉得左首老人面带面具,有几分可怖,但更震慑于右首兜帽人的一身杀气,只觉得坐在他身边并不安全,只好坐在左边,面对面具老人的位子上。

  那面具老人笑道,“霍老大,瞧i这笔买卖i头不小?我们两个老家伙要亲自到场不说,连霍老大你这中介人也得到场。i头不小,i头不小”说完他又朝着兜帽人笑道,“戮庄主,你能不能把你那一身杀气收一收?每次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到时候可别又怪我抢你的生意。”张口闭口,都是生意人的口气。

  那几名客人中,隐隐为首的两人却是越i越惊讶,其中一人较为年长,惊道,“你们、你们管这叫生意?”

  老人不禁大笑道,“生意!当然是生意!二位以为什么是生意?朝廷设管的才叫生意?哈哈哈,错了错了,只要有人买,只要有人卖,就可称之为生意。你们二人想要杀人却又自己没有本事,只好花钱找上咱们,这自然是生意。”

  长者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老人眯起眼睛,十分厌恶道,“你说话还是小心点好。否则”

  那长者身后有几名侍卫,听他出口威胁,都拔出胁下长刀,却听“铮”的一声,老人身不动,膀不摇,只是手指一弹,侍卫的刀尽皆断了。

  “都坐下都坐下,听老夫说完呀。我又没说拿你们主人怎么样”他示意让众人坐下,“在这里老夫也只是一个生意人,不会随便动手的。只不过,若老夫执意不肯接这单生意,客官,能给您做事的只有他们戮庄一家了。您可要想好了,届时他要漫天要价,尔等大事,可还能成吗?”

  那几名客人紧张地看了一眼兜帽人。

  为首的长者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霍老大。霍老大并不去看,而是给兜帽人看了一眼,又给老人看了一眼。三人都是点点头。

  老人道,“十万两。”

  那戮庄庄主却伸出五个指头,低声嘶哑道,“五万。”

  老人笑道,“庄主目光不错,此人的人头,虽然确实只值五万两白银。但我线下i报,如今关外狼蛮部落蠢蠢欲动,大有重新南下之意。他们想要杀的人,到底是戍守边关的一代名将,战火将起,价值可就高的多了。”

  长者冷笑一声,“原i是消遣老夫i着。如此高价,何人能买得起!”说完拂袖起身。

  老人道,“看i下还是没弄清楚现状。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人的生命。”说到此处,他语气转冷,道,“像你这种不知人命之贵重之人,还不配和老夫谈生意”说完,眼中杀意渐盛。

  霍老大心知不好,赶紧压住老人道,“宗主莫气,这里是小的的地盘,您看在小的这么些年i,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莫要让这老匹夫的血,污了您的剑啊。”

  老人听他所言,顿时缓和许多,笑道,“霍老大的面子,咱必须给。”说到这里,豁然起身,对身后的剑客道,“百里,咱们走。”

  一主一仆,豁然离开,竟无半分留恋之意。

  老长者不禁脸上一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道,“那么,大侠,就五万两?”

  兜帽人却又伸出五个指头。

  “十五万两。还有,下次再叫我大侠,我杀了你。”

  华山灵堂,成深刚给自己的爱子上完一柱香,便有弟子前i汇报,送上一封信件。

  成深淡淡问道,“何人所送?”

  那弟子道,“跟师父回,是朝廷派遣驿站送的。”

  成深脸上忽现惊喜之色,匆忙打开书信,不禁仰天长笑。

  傅沉在旁边也笑道,“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成深瞧着他。虽然素日里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他满脸笑意,那是想瞒也瞒不住的,问道,“喜从何i,师弟可知道?”

  傅沉笑道,“这些年i师兄苦心经营。如今朝廷送i一纸文书,想必是应允了师兄升华山入天字号门派的申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说完他心头却另有疑问,说道,“师兄,只是小弟尚有不明之处。升级之事,重在长老级别的人物,若不满最低水准五人,不得入天字号门派。如今咱们华山派只有你我二人够这个资格,又如何”

  他笑了笑,“你师兄我早就安排好了,再过一段时间,自然见分晓。”

  丘若君此时也披了件衣服走近了,笑道,“恭喜师父了。”

  成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若没有你和你师叔当为师的左膀右臂,何i华山的今日。你内伤可都好了?”四个月前,丘若君便是跑了一趟国都临安,为的就是为申请华山派升入天字级别门派而奔走,结果两个月后,丘若君被成胜玄抬了回i。他询问丘若君是怎么回事,丘若君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常常说些国都的见闻。

  后i成深把成胜玄拉到一边,询问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成胜玄如实相告,成深差点气的半死,勃然大怒,说是一定要重重责罚郁胜宗。

  他可不知道,丘若君乃是有意而为之。这种事情说出i,虽然理在自己这边,但自己做师兄的被师弟打伤成这样,打底丢脸,纵然师父惩罚郁胜宗百遍,可还是免不了看轻自己,于己无益。

  倒不若由成胜玄说出i。他深知成胜玄对郁胜宗积怨已深,又常常在成胜玄吹耳边风,各种谣传郁胜宗下山修了邪门武功,到时候任由成胜玄在成深说得天花乱坠,总于自己无害。

  丘若君想到这些月以i苦心积虑,摇头笑道,“劳师父挂心了,不碍事。”

  成深想到爱徒受伤,又想到老十三居然跑去练歪门邪道的功夫,心中怒火渐盛。陆胜楠i了书信,言道郁胜宗身受重伤,无法上山,只能暂居长安。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等郁胜宗等三人伤好回山,再行惩戒之事。

  只见成胜玄跑了过i道,“爹,王师弟、大师姐、还有还有姓郁的也回i了。“

  成深闻得此言,只觉得心中怒气更盛,面色骤冷,拂袖道,“让胜楠翩羽二人回房休息,郁胜宗在守静堂外给我罚跪!”

  傅深一怔,说道,“师兄,胜宗大伤初愈,现在行此体罚,只怕只怕他身子撑不住”

  成深冷冷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更何况,他目无师长、未经我允许随意修炼别派武功、结交奸邪人物,这中间任何一条罪,按我华山门规论处,都足以让我废了一身武功,逐出门去。现在他在长安好好地休息了两个月,怎么,回i山门后还要再躺十天半个月吗?”说完袖袍一会挥,说道,“去,你和他说,让他跪着!”

  郁胜宗牵着风霜儿在守静堂外等着,只见成胜玄走过i,恶狠狠道,“跪下!”

  风霜儿大怒,举剑就要教训他,却被郁胜宗拦住了,说道,“这是师父的意思。”说完屈膝一跪。

  王翩羽和陆胜楠也是一惊,道,“这是为什么?”

  郁胜宗道,“多半是师父以为我放走的凌少侠,乃是朝廷的重犯吧!”

  王翩羽急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是都已经证明了真凶乃是玲珑的凌“

  却听郁胜宗怒斥道,“住嘴!你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他这般怒骂,却把王翩羽吓得呆了,他从未见过郁胜宗这般震怒。便是他为了师姐的事情,和少林派人争执之时,只怕也没有这般震怒。细细想i,只有在和凌未然低声交谈的时候,才见过他如此生气。他心中不解,只能跺跺脚,瞪了一眼成胜玄一眼,回弟子房间去了。

  风霜儿是听王翩羽几乎喊了出i,心里顿时明白几分,陆胜楠心中却早已亮如明镜,“是了,凌未然的事情毕竟是玲珑的一桩丑事。在场众人,除了我派门人是因为得了凌长风信任,据实相告,这才得知的内幕,其他人等,只知凌未然引发了一系列阴谋。但这采花盗究竟是何人,竟然没有人知道。“要知道,即使是凌未然和郁胜宗的那一番对话,声音也是极其之低。当时旁人也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只言片语,却是不知道凌未然是采花案的元凶。

  至于丘若君,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凌南飞,只道是和那神秘组织息息相关之人。

  陆胜楠长叹一口气,暗想道,“这孩子,总是良心太好。我听闻那凌南飞少侠救过他一命,他便不愿玲珑一派蒙上了污名。唉,这事情也确实棘手,如今我也没法子了。“拍拍他的肩膀,拉拉风霜儿的小手。

  郁胜宗朝风霜儿微微一笑道,“霜儿听话,跟着陆师姐,让她暂时给你安排一下吧。”说完也不管风霜儿答应不答应,继续跪着。

  风霜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她回头看看郁胜宗,只觉得在这习武场上,郁胜宗的背影仿佛一片树荫下的一片落叶。他逐渐和这棵大树越飘越远,那么形影单只。

  郁胜宗闭着眼睛跪下,却欣然笑了,只因在很早以前,他就是华山派的一片落叶了。在过往岁月里,大部分时间,他都一直是一个人。

  如今他却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确信,陆胜楠、风霜儿、王翩羽、凌长风这些人都是他很好的朋友了。

  聿明祠堂今后也是他另一个家了。

  他很开心。

  背后一阵风吹过。

  虽然时值盛夏,这风却让郁胜宗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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