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爱情,总是热情似火,不论贵贱。
当你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会脸红,会心跳加速,会只想和那个人一直在一起。
在你的青春过往,是否经历过这样的人?
这样的感情是宝贵的,又是珍贵的。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富贵贱,是人人都应该拥抱的情感。
王晋和婉儿就是这样。
王晋依然记得初次见到婉儿的样子,那天他看到家里的老妈子领着这个从老家逃灾而i的朴实姑娘,i见家里的老太守和老太太。
他记得两个人在太守府里忙活完一天后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抬头看星星。
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他以为可以是永远。
他父亲是太守府的管家,收入着实不菲。在城郊外还有自己家的地。他准备过两年攒点钱,再到外面去做点小买卖,然后回i风风光光迎娶婉儿。
但那天,这一切都成了不可能。
王晋虽然和婉儿约好了时间在花园约会。但父亲有点帐要对,自己帮忙导致迟到了一点。等他赶到了花园,发现在花园的池塘边,站着二公子。
他本i想上前请安,但在月光下他看到了二公子用手轻抚自己的脸庞。
只见他轻轻一揭,“二公子”的脸神奇地变成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英俊,憔悴,也很苍老。
他吓得躲在一块假山后不敢出声。却听见花园的另一边发出的声音,他心头一惊。那二公子反应却比他更快。他冲上前去,抓住了准备逃窜的婉儿。婉儿想要张口尖叫,却听“噌”的一声。
二公子的掌心吐出掌力,已经无声无息地震碎了婉儿的心肺。
婉儿倒在地上,还留有一丝意识。
接着她看见了畏缩在假山后的王晋。
王晋在婉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不甘。
还有无边的痛苦,与怨憎。
月光下,“二公子”轻轻呼吸,放松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一只手绢,轻轻擦拭过自己杀过人的手。接着,不紧不慢地用手在脸上再轻轻一抹,他就又是堂堂太守府的二公子了。
他瞧着地上的尸体,眼里满是厌恶,随随便便地在自己脚边挖了个坑,把已经冰冷的婉儿放在坑里。
第二天,王晋就疯了。
所有人听着王晋平静地说完这一切,都颇感惊讶,已经疯了好几天的王晋此时说话调理了很多。这一切,自然是因为郁胜宗在婉儿面前揭露了真凶,才真正散去婉儿心中的冤屈。
王晋平平静静说完这一切,眼睛却越发的红了,忽然怒吼一声,便向凌未然冲去。郁胜宗急道,“快拦下了!”那王晋不会武功,又是大病初愈,一下就被人按住了,直到此时,众人才听见他痛哭流涕的声音。
郁胜宗道,“凌七爷好算盘,如今朝凤郡主、凌南飞尽皆操控与你手,咱们为了寻找这些人,就不得不留你的活口。”说完他蹲下i,双眼满是怒火和鄙夷,“而且,我还要知道你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势力,这样复杂的计划,肯定不是你一个人能把握的。别的不说,你至少还需要随时能监视假扮的朝凤郡主的人手,不错吧?”
凌未然看着他,冷笑一声,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就凭你个后辈小子,你还不配,你知道么,你就是风起那老疯子养的一条狗”他的脸,在阴影下,透着血污,阴森森地笑道,“当年如果不是老疯子强行要做这波生意,如果不是老和尚他们自命清高,如果不是姓薛的自重天下第一大剑客的身份,如果不是你师父极力护短,七年前、七年前、咳咳”说到这里,他内伤发作,又咳嗽起i,他咳完了,恶狠狠道,“七年前,老子肯定要了你小子的命!”
郁胜宗心头一震。
他想起了七年前,在那个地窖,六名身份不明之人围攻风起一人的事情。
随着他年岁渐长,见识慢慢增多,每每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于那六个人的真实身份,都做了些许的猜想。
老大是个僧人,而天下佛门武功,首推少林。
老二是个道士,道家功夫出彩者,相对i说就多很多了。少阳、武当尽皆如此。
老三沉默寡言,刚正不阿,自称薛姓。方才凌未然说此人号称天下第一剑客。他心中掠过一个人影,却不敢再去多想。
老四是个矮胖子,说话时一口一个格老子,显然是川地的显赫人物。但目前线索不多。
老五是眼前狼狈不堪的凌未然。
老六呢?
老六又是谁?
郁胜宗其人,虽然看似悟性不高,其实是个内秀于心之人。不然的话,此次长安风错综复杂,也不能让他一眼看破玄机。
但人,天生是一种喜欢自己欺骗自己的动物。人有一种天性,就是关于一件事情,有两样结果出现的时候,人们更偏向于去相信那些对他们更有利的那一方。
那五个人他都去猜过是什么人,但每次数到最后一个人,他都会自己跳过去,他会告诉自己,已经猜了五个人了,第六个人的身份不猜也罢。已经猜了五个人了,第六个人的身份懒得去想。
其实就在那天晚上,他就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个自称老六的人,这个在别人对自己欲下杀手的时候,铤而走险,和风起交易的人,这个被凌未然说是护短的人,不是自己的师父成深,又会是何人i?
风起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受困于华山,怎么会和华山派没有关系!
就像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霸武心诀并不是九道胎息诀一样,他也一直在欺骗自己,那个“老六”并不是自己的师父!
凌未然看他呆住了,笑道,“只可惜,我最后还是没能从你口中套出霸武心诀,和平南王的秘密”他居然放声大笑,不同于刚才的话都是低声细语,“你找出老子背后的组织哈哈哈,你想找出老子背后的组织真是可笑!”
郁胜宗此时怒气更盛,一把捏住凌未然的脖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无名火起,兴许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避重就轻,这一切都让一向正气凛然的自己感到羞愧无比。他羞愧自己的师父去做不人不鬼的勾当,也羞愧自己一直在极力逃避这些事实。他厌恶地抖了抖身体,似乎想要摆脱已成附骨之蛆的霸武心诀,平南王当年所做之事,都让他的内心深处,厌恶无比。
此时的郁胜宗已经怒到极点,狠狠道,“你笑什么!我便是要铲除你背后的组织,还天下以太平!还被你玷污的姑娘家们一个公道!”
其他人见郁胜宗手上力气越i越大,风霜儿和陆胜楠二人更是知道郁胜宗从小便臂力惊人,都上前去把已经狂怒似野兽的郁胜宗拉下i。生怕他再加几分力道,扼死了凌未然。
凌未然笑的更厉害了,简直如同一个疯子,嘴里还不停地念道,“公道,哈哈哈哈哈公道”
东重卿尤其关心堂妹,是以身子骨虽弱,但最为激动,上前道,“快说!朝凤郡主在哪里!”一旁凌长风也是眉毛一立,怒道,“快说!三弟人在哪里!”
此时凌未然已经笑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他见众人焦急模样,笑嘻嘻说道,“别急啊,你们给我纸笔,我写给你们嘻嘻,就怕我写了,你们到时候没胆子去!”
身后凤七九一拍手,祁少悲上前i为凌未然铺纸研墨,凌未然拿起笔i,在纸上龙飞凤舞一番,郁胜宗一看,抬脚就踢,“你写的什么鬼画符!”
祁少悲“啧”了一声,示意风霜儿和陆胜楠拉住郁胜宗,自己上前看了一遍,念出声i。
“城外孤陵望塞北,壮志难酬燕不归。
黄沙百战身不死,铁蹄过江不回。
人心不古自难测,将星何故犯紫薇?
古城边关清一啸,出其左右还有谁。”
众人有那么一刻安静了下i,都是不解其意,东重卿深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皮革卷,握在手里,轻抚说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掉啊”说完朝众人拱手抱拳道,“诸位中原英雄请了。此事事关重大,小王先行一步。凌大侠、玲珑郡主,你二人若做好了准备,便随我一同去救人吧”说完,他又转向其他人,说道,“这凌未然,各位怎么看”
却听远处一声悠悠而i,“老夫的人,你们也动得吗?”
话音刚落,一名面带不动明王面具的白发老人,身后跟着一名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这中年人,正是风起。
凌长风性子大声道,“此人罪大恶极,你又是何方i的小丑?安敢在此饶舌?”
那老人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风起心神领会。
凌未然虽然被众人围在中间,风起却轻轻一纵,一身剑气纵横,众人不由得纷纷倒退几步,在躺在地上的凌未然周围空出一圈地方。再听“轰”的一声,风起已经站在了凌未然的身前。
“我老疯子要做的事情,便是天皇老儿也拦不得!”
郁胜宗不由得喊了出i,“风、风前辈!”
风起看到他,以及同他站在一起的风霜儿,只是点点头,却不和他们招呼。此时他浑身紧绷,汗毛根根竖立,紧紧盯着凌长风、凤七九、聿明宝等一众高手的肩膀手足,只待他们一有举动,便要暴起。
却听旁边一人一声暴喝,非尘手举降魔金刚杵,一下砸i,另一边厢,渡平手执长剑,空中虚转圆轮,向风起刺去。
这一下倒是出乎了风起的意料之外。但他是何等样人物,侧身微闪,微微冷笑,双手再度凝气成剑,一剑荡开金刚杵,一剑破了少阳剑的无极剑圈。
凌长风也纵身而起,一掌拍向风起的胸口。风起这边破了非尘渡平两名高手的奋力一击,却仍有余力,手上剑气向凌长风双眼射出,逼得凌长风回身自救,收回双掌。
陆胜楠和风霜儿也是一声娇斥,双剑刺出。陆胜楠剑法清奇凌厉,风霜儿剑势变化多端,风起不敢大意,双手一伸,一指头夹住陆胜楠的长剑,另一指头本欲一同夹住风霜儿的长剑,但他心知风霜儿佩剑乃是古剑鱼肠重铸,锋利无比,又无意伤害亲生女儿,改夹为捏,用五指捏住了鱼肠古剑的剑身,尽量避免触碰到剑刃。
他再催动体内霸道内劲,陆胜楠的长剑发出一声惨吟,已经断成两截。鱼肠古剑虽然是不世出的宝剑,但风霜儿人小力弱,一只拿着古剑的手再也坚持不住,鱼肠脱手。
王翩羽也不甘落后,逍遥游虽然是初学,但行使起i,竟然是行流水。风起顿觉眼前一亮,纵容翩羽在眼前使出三招,长啸一声,仅凭此一啸,震落了王翩羽。其他人也不由得心头一紧,皆为这声长啸,丧了瞬间的心神。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之人,尽皆震惊。风起傲然一笑,便拎起躺在地上的凌未然。
只是一直不忍心出手的郁胜宗终于出手了。
风起只觉得面前一阵剑风凌厉,扑面而i。剑风阵阵,隐隐有雷霆万钧之势;内劲如潮,汹涌无比,风起不禁大笑一声,凝了两道气剑刺出,意欲破除郁胜宗的浑厚内劲。
但郁胜宗内劲浑厚,更在风起意料之外,这两道气剑风起只用了五成功力,竟然轻描淡写地为郁胜宗的浑厚内劲化解。
直到此时,风起才脸现惊色,不由得身型向后一退,躲过了郁胜宗的致命一击。
风起微微一愣,被一个如此后生逼得狼狈至斯,当真是前所未有之事。不由得大笑道,“好小子!竟然如此轻轻年纪,就达到了如此境界。老疯子今天服了你啦!”
说完,风起将凌未然往肩头一扛,那白发老人过i一伸手,将他一拉,二人轻如烟,转眼便消失在长安的夜空里了。
“小友,我今日有急事,改天再向尔等讨教了!”
人已消失,声音却近在耳畔。